第55章 站隊

蒼涼的西北荒漠,殘陽如血,肆虐的風沙刮起沙漠上的沙土,沙塵揚起讓人看不清楚地上的道路。

西北守軍的大營門前,來了一個衣衫襤褸形容枯槁的人,這人嘴唇已經幹裂,眼窩深陷,像是趕了很長時間的路。

這人來到大營門前便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守門的士兵圍了過去,看到他身上的盧氏家族的信物,連忙將人救起,帶到大營的軍賬中。

這些日子軍營大門前前後後來了兩個人連守門的士兵都感到驚奇,怎麽最近這麽多人來找他們的盧大將軍?

此時盧定南正專心致誌地看著邊關的布防圖,不想再理會那些朝中的爭鬥,企圖又忙於軍務來躲避那些紛紛擾擾。

可誰曾想到正當盧定南稍微安定下來時,他的部下卻來報道。

“將軍門外發現了一個暈倒在地的人,他身上還有您家族的信物”士兵說著,雙手承上了在門口暈倒那人腰間佩戴的玉佩。這和盧定南從小便戴著的玉佩一模一樣。

盧定南眼睛一閉暗自感歎道該來的總是來了。

盧定南清楚這一天總會到來,那便是盧家家族會讓他以西北大軍的實力去配合盧家做一些可以和朝廷叫板的事情,這是盧定南所逃不掉的,他要在自己的宗族和對朝廷的忠心之間做一個選擇,正所謂忠孝兩難全。

作為盧家氏族的一員,盧定南不能對盧家的事情坐視不管,要是算起來盧有希還是他的親外甥。盧有希和盧燁也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們兒。

但作為大唐邊關的守將,他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忠於李唐皇室,守衛邊關。盧定南心中已經決定若是盧家要求他做的事情破壞了這個原則。那他便隻能與盧家劃清界限。

報信的盧家家丁經過軍中的郎中一頓號脈針灸,又灌了幾碗大涼水,終於蘇醒,夥夫給他端來了兩碗麵,家丁端起麵便狼吞虎咽起來,看來他來給盧定南報信遭了不少的罪。

盧家家丁醒過來的事情報告給了盧定南,但他卻沒有理會而是依舊忙於自己的軍務,一直到這一天的夜裏盧定南才想起來,這軍帳中還有一人在等著給他傳信。

盧定南躲了一天這時終於出現在盧家家丁休息的軍帳中。

盧家家丁正躺在**睡著覺,一聽到盧定男的腳步聲,連滾帶爬地翻下床,跪伏在地上,聲淚俱下,他來報信路上這十幾天受的苦都在這一刻爆發。

“將軍啊。我可算找到你了。你可要救救世子啊。”

盧定南看到自家的人如此淒涼。心中卻生了一點惻隱之心,連忙扶著家丁站起來。

“有什麽話站起來好好說,身體好些了嗎?”

家丁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抽泣地說道:“我把信帶到了,就是死也死而無憾了。”

“你這不是好好活著嗎?有什麽事趕緊說吧。”

家丁平複了一下情緒,從懷裏掏出那封被他保護得十分完好的信封。

“這是老爺讓我交給您的親筆信,說您看了信中的內容就會知曉。”

“盧老爺還囑咐你什麽了?”

“老爺讓將軍看完信之後立刻燒毀,也不用著急作出答複,老爺還說,無論能做出什麽樣的決定他都尊重你的選擇。”

盧定南收起了信對家丁祥和地說道:“你先好好休息吧,不著急回去複命,先在這養好身子。”

“將軍可要幫幫老爺和世子呀。”家丁抓著盧定南的手臂懇求道。

“放心吧,我會的,你快休息吧,我走了。”

盧定南回答得如此敷衍。但家丁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安心躺回**休養身子,他像是兩軍苦戰中為己方軍隊求來援兵的英勇信使。

盧定南頭也不回地向帳外走去,沒再理會家丁。

回到將軍帳中,盧定南拿出了懷裏那封信,剛想拆開,又猶豫不決。坐在座位上痛苦抉擇,盧定南用手扶著額頭心中苦悶。

過了很久,盧定南才握緊拳頭站立起來,跺了跺腳。然後便把那封信放入火盆點著。

這時盧燁進入軍帳中,發現了還沒完全燃盡的信件,他也聽說了今天盧家家丁來報信的事情,然而現在看著眼前沒燒幹淨的信件,他明白了一切。

盧燁沉默不語望著這封信完全燒成灰燼,父子二人站立良久。

這時盧燁才開口說道:“父親你當真決定叛離盧氏家族了嗎?”

盧定南長歎一聲。:“沒有國哪有家?國在前家在後,隻希望以後我不會為此後悔吧。”

“可有希哥哥犯的那些事,難道我們不會受到牽連?到時候西北軍有這樣空缺,胡人趁虛而入,這才是天大的危機。”

“那個姓張的跟我承諾過,,我們西北邊軍不會受到此事的牽連,讓我們安心守衛邊關。”

“他一個鄉野匹夫說的話能信嗎?”盧燁驚訝於父親竟然會相信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所謂的太子謀士。

“我們現在是不得不信,盡管他不說我也知道當今的太子以後的聖上將會對世家貴族出手,可是沒想到他第一個出手的卻是我們盧家。”

“父親何以見得?我也曾經見過太子本人,隻覺得此人手無縛雞之力做事唯唯諾諾。”

“那是你低估他了。

盧定南回想起許多年前李世民曾帶著李治來到西北邊境巡查,年幼的李治登上高高的邊關城樓,望著遙遠的西北怔怔出神。

當時盧定南就問少年李治看著西北方向有什麽想法,還是個小孩的李治便說他要將大唐的疆域擴充到大地的盡頭,這樣站在大唐的邊關極目遠眺便是海洋。

盧定南就極為震驚,此子雄心壯誌,將來必不可能是凡夫俗子。

還是孩童時期就有如此遠大的誌向的人,又怎麽會容忍權勢滔天的世家貴族在朝堂上處處限製於他?像他這樣的人,一定會想盡各種辦法將皇權牢牢的攥在自己手上。

而那個張知易隻不過是他的一柄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