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蘇禾的草書
“那龐洲口無遮攔，話竟如此不中聽！”
看見蘇禾這麽委屈，沈老將軍頓時火冒三丈，氣的臉通紅。
“什麽狗屁龐家！等我見了聖上，定要參他一本！”沈二的脾氣暴躁，直接罵了出來。
唯獨沈大，淡淡地看了蘇禾一眼，蘇禾被他看的心裏發怵，麵上依舊維持著悲傷。
沈大沉吟道，“父親放心，聖上素來看重您，定會為您出這口氣的。”
沈老將軍麵色稍霽，搖了搖頭，“不提這等晦氣事兒也罷。”
轉頭，沈老將軍笑吟吟地看著他，麵容慈祥，蘇禾有些招架不來。
“乖外孫，你給外公送了什麽好東西來？還藏著掖著不給那樣的晦氣人看。”
蘇禾輕咳一聲，示意青茵上前，將錦盒拿了出來，“咳，外公請看，這就是我給您的賀禮。”
打開錦盒，裏麵赫然躺著一個卷軸，與普通的字畫裝裱並沒有什麽不同，甚至可以說是粗糙了一些。
蘇禾笑吟吟地將卷軸拿出來，對沈老將軍介紹著，“外公，這是書聖的真跡，我家中有幸收藏了，想到最近是您老壽辰，所以特意拿來獻給您。”
沈大將軍盯了蘇禾片刻，實在搞不懂蘇禾去年還送夜壺，今年怎麽就送起了字畫。
而沈老將軍臉上早就笑開了花，吩咐自己的家仆拿著那字畫，展示出來。
家仆們見沈老將軍高興，臉上也跟著洋溢著笑容，從蘇禾手裏接過字畫，小心翼翼地捧拿在手中。
“慢點慢點，別弄壞了我寶貝外孫送來的禮！”沈老將軍看他們的動作依舊心驚肉跳，急忙吩咐著。
家仆們便越發的小心，一點點的打開了卷軸。
當它的全貌展現在眾人麵前時，眾人變了臉色。
那些仰慕沈老將軍的趙國將領紛紛變了臉色，惡狠狠地看著蘇禾。
“蘇禾，你好大的膽子！”
“竟然拿假的筆墨糊弄沈老將軍！”
“你這人不配為沈老將軍的外孫！滾出去！滾出去！”
蘇禾愣了片刻，忙跑到震在原地的沈老將軍身旁，看向了那副墨寶。
頓時，眼中溢滿了淚水。
壞了。
他早上出來的匆忙，把二姐給自己的書聖真跡和自己寫的混在了一起，結果拿錯了。
沈大意味不明的看了蘇禾一眼，竟明顯有了厭惡。
沈二看向蘇禾的眼神不可置信，抿著唇幾次想幫他解釋，最後在群情激奮中沉默。
周圍人還叫囂著讓自己滾出去，蘇禾決定縮起來當烏龜，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期期艾艾地看向了沈老將軍。
“外公，我……”
沈老將軍捋著胡須，放聲大笑，“哈哈哈！好字！好啊！”
達官顯貴們麵麵相覷，隨後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壞了壞了，沈老將軍被蘇禾那個混賬氣瘋了。”
“嗚呼哀哉！趙痛失大將！何其不幸！何其不幸啊！”
“蘇禾！你快滾出去！”
沈二滿臉沉痛，忙走到蘇禾身邊，低聲道，“子謀，你先去後麵躲躲，稍後我送你離開。”
沈老將軍聽沈二的話。氣的吹胡子瞪眼，“你讓子謀走什麽走？要走也是你走！”
聞言，沈二急得抓耳撓腮，實在不知道該怎麽給他爹解釋，隻能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沈大，“父親……我……你……”
沈大冷著臉，走到了蘇禾與沈老將軍中間，同他耳語。
但沈老將軍也是個暴脾氣，瞪著眼睛罵道，“你們一群不識貨的！”
“知不知道蘇禾這副字的價值？
“書聖的字雖好，但過於板正，一字一句皆在宣揚規矩教條，被先皇親口讚為書聖。”
“但，你們看蘇禾這字，灑脫不羈，如同龍騰虎躍，頗具氣勢，不羈中帶著幾分規矩，雖**卻不失禮。”
“我征戰多年，見的更多的是將士們軍中夜歌舞，擊鼓舞刀，他們一言一行皆帶著灑脫。”
“而我外孫，今日又將這份灑脫帶了回來，讓我記憶中的軍中生活活了過來！哈哈哈……”
沈老將軍放聲大笑，蘇禾一臉懵。
等等，打住！他一副草書，怎麽就讓外公誇的天花亂墜？
外公他……該不會真的瘋了吧？
蘇禾哭喪著臉，周圍的人對他怒目而視。
開國大將軍府的管家是跟在沈老將軍身邊的老人了，看他如此開懷，忍不住用衣袖擦了擦濕潤的眼角。
“將軍他自從小小姐去世，便不曾如此暢快的笑過了。”
說著，他感激又滿意地看了眼依舊處於懵逼狀態的蘇禾。
“聖駕到！”小黃門拖著尾音，尖細的嗓音將眾人從恍惚中喚醒。
眾人連忙下跪，沈老將軍收聲，快步穿過他們留下的一條道，在眾人前方就要下跪。
趙皇今日穿著明黃色龍袍，威儀又比那日升了不少，蘇禾更是覺得抬不起頭。
趙皇伸手，扶住了要下跪的沈老將軍，麵上帶著笑意，“亞父不必行此大禮。朕來此，隻是親自向您送上賀禮。亞父如此開心，所謂何事？”
雖然有趙皇的這句話，但沈老將軍依舊不敢僭越，恭敬地回答，“回陛下，是收到了老臣那不成器的外孫的賀禮。”
“哦？可是蘇禾的賀禮？”趙皇沉吟片刻，目光老向了混在人群中的蘇禾。
他明顯偷懶。
眾人皆跪，唯獨他是蹲在地上的，一點也不像話。
頓時就對蘇禾送來的賀禮來了興趣，“亞父，可允我看一看？”
“自然。伯庸，叔之，還不快呈給陛下！”沈老將軍這件事是非常的樂意，朝沈大和沈二吩咐。
即使兩人再不願意，麵對和他們同輩，但是帶著威儀的趙皇，還是垂著頭展開了蘇禾的字。
頓時，趙皇眼中閃過驚訝。
“陛下，您覺得……如何？”沈老將軍似乎在等著他的誇獎。
趙皇輕輕點頭，目露懷念，“見他的這字，倒讓朕記起當年。那些與亞父馳騁沙場、提刀殺敵的日子。”
“沒想到，蘇禾竟然有如此功底。我上次見他的字，還是在《道德經》和《詩經》上。我還說他那字不堪入目。誰知，短短幾日竟然讓朕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