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愫

“你……”花隨雲滿麵羞紅,讓她當著一個陌生少年的麵寬衣解帶本就為難,還讓自己動手。

腦袋微偏,看著銀翹鳳翔劍,心中暗道:“要是他敢亂看亂動,我無論如何也要廢他一雙招子。”

素手輕動,按著紐扣解開腰帶。

解開腰帶後,花隨雲輕輕閉上眸子,又微微露出一條縫,目光正好看到許長安。

許長安目不轉睛,炯炯有神,學會解腰帶下次就方便了。

解開腰帶後,輕輕掀開衣襟,動作小心翼翼,非常輕柔,花隨雲若不是親眼看著,都不知道有人在脫自己衣裳。

鎖骨精致,潔白無限,如錦緞一樣光滑。

傷口處,有一道不規則的傷口,應該是某種帶有倒鉤的兵器所致,傷口已然發黑,有汙血凝結成塊。

許長安心疼,輕輕碰了一下,花隨雲登時嘶了一聲,卻緊緊咬著牙不發出聲響來,擔心打擾許長安診斷。

前世十七歲的少女是象牙塔裏的學生,學校裏同學有愛,家裏有父母寵著,稍微不順心全家都得出動;花隨雲卻受到如此沉重的傷勢,卻咬緊牙齒不發出聲音打擾自己,堅強至此,心中頓時湧上憐惜之心。

“疼嗎?”

“不疼。”花隨雲牙縫裏蹦出兩個字,哪怕滿頭大汗,也絕不鬆口,不能讓人小看了。

許長安更是心疼,從外麵端進一盆放溫的開水,刺啦一聲,在花隨雲腰間撕下一塊白布當做帕子。

“???”花隨雲瞪大眼睛,你撕我衣服?

怎麽不撕你自己的?

許長安將白布打濕擰幹,放在傷口處,等到結痂的草木灰濕潤之後,才將草木灰清理幹淨,還有腰間傷口的草木灰一並清理幹淨。

清理的時候許長安找到話題,引開注意力,問她怎麽受得傷。

花隨雲麵上燦爛若朝霞,一時間笑顏如花:“前些日子我收到北境戰亂,胡燕入侵的消息後,率領一隊人馬狙擊胡燕軍隊,以三百騎兵,硬生生拖住胡燕一萬五千人的軍隊十六天。”

“我率軍在萬軍從中來回衝殺,斬殺無數敵寇,橫刀立馬,讓無數胡燕聞風喪膽。後來被胡燕派出高手刺殺,外麵聚集了無數胡燕軍士,黑壓壓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

“我們不知道砍殺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刀,隻知道最後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那一戰何等痛快。”

“我在衝殺途中中了對方將領一隻毒箭,兄弟們也有不同的傷勢,有人斷了胳膊,有人斷了腿,身上傷口無數,哪怕血流不止,我們依舊在戰鬥,為了身後的百姓。”

說道最後,花隨雲眸光一暗:“可胡燕軍隊太多太大,殺也殺不完,三百騎兵為了掩護我離開,以他們殘軀,硬生生從敵寇中為我斬出一條路來。”

“三百人隻剩下十餘人,沒有一個人是完整的,好在他們沒有中毒,我把身上金銀當成遣散費,安排他們回鄉好好過安生日子。”

“之後我去了京城,找到一名禦醫,看了我傷勢之後,才告訴我中了胡燕獨有的歸翎毒素,他無能為力,說如果大周有能為我治療傷勢之人,一定是在天祥縣隱居的死要錢。”

說到殺敵報國時她眼中光芒大盛,說到受傷時有遺憾歎息,灑脫得很!

許長安熱血激**,恨不得成為三百騎兵之一,隨之在萬軍從中殺他個七進七出。

無論什麽時代,無論什麽時間,為百姓搏殺的軍隊,總是值得欽佩。

趁著她說話的功夫,將草木灰留下的痕跡,清理得幹幹淨淨。

許長安輕聲道:“可大周朝廷的軍隊和胡燕軍隊相遇,一觸即潰……”

不等許長安說完,花隨雲冷冷一笑:“朝廷那幫軟蛋,現在正琢磨著求和,可我輩中人,但凡有點骨氣又豈能屈居人下,受這等窩囊氣,我們先祖將胡燕趕出大周,絕不是為了和他們求和!”

“我看不過朝堂袞袞諸公,一怒之下自備糧草,糾結了三百騎兵,才獨自趕往北境。”

許長安再也沒有花隨雲死不死也無所謂,拿著她的寶劍換錢的心思,二是認真治療,好在學的是中醫,不需要用各種儀器檢查鑒定才能對症拿藥。

花隨雲展顏笑道:“你心疼我?”

言語之間,英姿颯爽,對自己傷勢渾不在意。

許長安哼了一聲:“怎麽可能?我隻把你當普通病人。”

花隨雲輕聲一笑,嘴硬的男人,心中也記下了這份恩情,好感頓生。

許長安清理掉傷口後,認真道:“花姑娘。”

“幹嘛……嘶……”花隨雲麵色慘淡,傷口大疼,卻見許長安用食指插進龍眼大的傷口,這廝真下得去手!

許長安收回食指,放在舌尖輕輕嚐了嚐,舌尖最為敏感,能嚐出所有味道,等到那一絲毒血擴散,頓時有了對策,展顏笑道:“我說過,你不用去找死要錢,就這點毒素,我也能治。”

神農嚐百草,歸納整理藥材功效,許長安雖然沒有那麽厲害,但也能嚐試毒血中的毒藥的種類。

花隨雲訝然道:“你竟能嚐出是什麽毒血?”

許長安傲然道:“家學淵源!”

從小被爺爺逼著聞香識別藥材,練就一身本事。雖然穿越了,但刻在骨子裏的東西依舊清晰。

花隨雲輕聲感謝,心中生出難以言訴的感情,他絲毫不考慮自己的安全,直接嚐毒血,萬一他自己中毒怎麽辦,他難道沒考慮過自己?

想不明白,隻覺得心中一團亂麻。

她縱然率軍縱橫疆場,但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女。

“怎麽治?”

許長安道:“明日我去天祥縣抓藥,隻是一些藥材比較罕見,需要時間才能湊齊,不過你放心,即便沒有那些藥材,也能夠延緩你體內毒素。不過外傷倒是容易治療。”

花隨雲沉吟片刻,毫不猶豫遞出銀翹鳳翔劍:“我還有這把劍值錢,你拿去當鋪當了抓藥。”

許長安搖頭,從眼神中能看出銀翹鳳翔劍對她來說很重要,自然不會拿寶劍去換錢,而且自己也很喜歡銀翹鳳翔劍,還不如直接送給自己。

“錢的問題不用擔心,有我在。”

花隨雲道:“你有錢?我不信!”

許長安笑道:“我現在自然沒錢,不過明天就有了,雖不多,但抓藥足矣!”

花隨雲不相信他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能有法子籌錢,隻當他是為了自己麵子,不肯低頭,小聲道:“寶劍隻是暫時放在當鋪,等我傷勢痊愈之後,回家取錢贖回來,不必擔心丟失。”

許長安自信道:“我堂堂讀書人,還會被些許錢財難住,你早些休息。”

取出紙張,再將小墨塊碾碎,加上些許清水,放在石桌上。

素描他不精通,但畫些人物絕無問題,何況還是那些玩意兒。醫學課本上,見過千萬遍,為了驗證其真實性,沒少實操。

油燈漸暗,一張張廢稿被揉成一團扔在地上,許長安無奈一歎:“沒有硬筆,隻畫出三張,湊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