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腰帶怎麽解?

“你非認為我會寫詩,那我就會寫詩,反正我絕不會承認,也不會解釋。”許長安不置可否聳聳肩。

花隨雲眸光清澈,充滿欣賞,這麽謙虛的人不多見。

趙老漢悠哉悠哉抿了一口酒,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少男少女之間懵懵懂懂,不知道表達,不好意思開口,還得靠自己推一把。

老牛哞叫,終於在太陽下山前趕到石頭村,趙老漢是石頭村村長,兩個兒子忙完家裏農活,去嶽父家幫忙了,家裏隻有趙大婆在,趙大婆聽到牛叫快步出來:“這兩位是……”

趙老漢眨眨眼睛:“是一對落難的兄妹,去大河村投靠親戚,姐姐受了傷,今天在我們家裏借宿。”

趙太婆是喜歡八卦的人,哪裏肯信二人是兄妹,分明是富家小姐和窮小子的故事,忙引兩人進門:“剛收完糧食兩兒子去老丈人家裏幫忙收糧食去了,家裏隻剩下我們老兩口,很是冷清,你們來了正好,熱鬧熱鬧,可別嫌棄我們鄉下簡陋。”

許長安連道不敢:“出門在外,全靠趙叔、趙嬸收留,有個歇腳的地方已然很滿足了。”

花隨雲忽然盈盈一拜,十分淑女,有一種嬌柔美感,惹人憐愛,和頃刻間絕殺十餘山賊的果斷完全不同。頓時引來趙大婆的誇讚,好一個大家閨秀。

趙太婆熱情拉著兩人進屋,等到趙老漢拴好老牛:“當家的,你陪著小許小花說說話,我去把房間收拾一下,再去炒兩個菜,正好嚐嚐我們今年的新糧。”

“趙嬸不要見外,我們隨便吃點就行。”許長安起身拉住趙太婆,本來打擾別人已經很不好意思了,還讓主人家破費炒菜,實在受之有愧,過意不去。

趙老漢讓許長安坐下,笑道:“你莫管她,等著吃飯就行。”

趙大婆附和道:“到時候不要嫌棄我老婆子手藝不好。”

老兩口熱情,淳樸,總是將自己最好的拿出來招待客人,讓許長安感受到與流亡路上不一樣的溫暖。

許長安在趙老漢堅持下,隻得坐下,心中暗暗記住這份恩情,現在身無分文,沒有實力,隻能日後再找機會報答。

安然坐下來,許長安和趙老漢講述一路上見聞,雖然盡撿輕鬆的說,但兵災逃亡豈能輕鬆?

談到皇帝退兵不戰,兩人竟然同仇敵愾,趙老漢雖然憤慨,但看到許長安臭罵皇帝老兒,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更是被皇帝輪流坐,今年到我家這樣的言論震驚得外焦裏嫩。連忙去捂許長安嘴巴。倒是一旁的花隨雲笑意盈盈,像是在看丈夫吹牛一樣。

趙老漢拉住放飛自我的許長安,壓低聲音道:“小許,在外麵千萬不要說這麽大逆不道的話,不然被人聽了去,非得把你抓起來,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你難道願意看著如花似玉的……姐姐收活寡?”

許長安依舊罵罵咧咧,心緒難平,一路流亡三千裏,食不果腹,幾次險些被人吃掉,官兵無情,比強盜更強盜,許家存糧餘財更是被官兵強征,現在暫時安定下來,忍不住直抒胸臆。

破口大罵!

安靜下來後,後背驚出一身冷汗,大周皇權至上,因言獲罪,君王不可辱,而且人命不值錢。

自己這麽罵,九族都得跟著遭殃,好在九族隻剩下一個姑姑,現在還沒找到。

“多謝趙叔提醒,剛才有些失態了。”

花隨雲戲謔道:“雖然失態,但我總覺得你說的是真心話。”

許長安赫然一笑,絕不承認。

晚飯都是素菜,不過油氣很足,趙老漢夾了一筷子放在嘴裏慢慢咀嚼,露出滿意的神情,平時可沒機會吃上這些好菜,隻要招待客人才沾光享享口福。

許長安心裏更是感激。趙老漢夫婦憐惜兩人一路辛苦,讓兩人早些休息,又見隻鋪了一張床兩人沒有反對,更加肯定兩人是逃命鴛鴦而不是落難兄妹。

飯後,石屋,油燈如豆。

許長安澀然道:“花姑娘,我萬萬沒想到,趙叔會把我們安排在一間房間裏麵,你說這怎麽好意思?”

嘴裏說著不好意思,眼神裏確實躍躍欲試。

花隨雲嗬嗬冷笑:“先把嘴角的哈喇子擦一下。”

石**鋪著一層厚厚的稻草,又軟又暖和,和小時候農村裏的床鋪一模一樣,許長安坐到花隨雲身旁:“你難道沒發現,趙叔一直沒把我們當做姐弟。倒是把我們看作私奔的姘頭。”

花隨雲對姘頭二字羞於啟齒:“我們穿著差異太大,隻要不眼瞎,都能看出來。產生這種想法不足為奇。”

“我現在傷勢愈發嚴重,休息兩天後需及時離開,而且身上身無分文,幫不了你,你可以去投奔你的親戚。”

“說什麽話,再怎麽說我們並肩戰鬥過一場,哪能看你受傷便獨自拋下你的道理。”許長安連連搖頭,反正和姑姑不熟悉,投靠過去寄人籬下多半還要遭不少白眼。

不如先跟著花隨雲,萬一能輝煌騰達自立門戶呢?

至少也要等到花隨雲嗝屁之後在離開。

花隨雲眉眼柔和,嘴角微微彎起一絲弧度:“接下來的路,得多靠你一下。”

“我們相互幫助,同舟共濟。”許長安感到疲倦,打了個哈欠:“既然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我能不能先看看你的傷口,傷勢好些趕路方便。你知道我是大夫,把劍收回去……”

花隨雲麵色微紅,傷口位置尷尬,饒是她不拘小節,也羞得夠嗆。

許長安微微一歎:“有多少人因為諱疾忌醫,而導致病入膏肓,你是病人,我是大夫。或許在你眼裏我是個愛占便宜的小渾蛋,但在我眼裏,你隻不過是病人而已。”

要是花隨雲不願意醫治,也隻能給她一卷草席裹身,隨便把她的寶劍當了,換些錢財度日。

“你拿我劍作甚?”花隨雲見許長安走神,拿著銀翹鳳翔劍抱在懷裏。

“嘿嘿,從來沒見過如此精美的寶劍,忍不住湊近瞻仰,別介意。”許長安尷尬一笑,yy花隨雲死了,獨占她遺產。

將銀翹鳳翔劍還了回去。

花隨雲猶豫了一下,終究下定決心:“你有幾分把握能治療好我的傷勢?”

觸及到專業,許長安收斂嬉笑,認真道:“沒見到傷勢到了何種地步,我不敢打包票,隻能說盡力而為。”

少年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純粹而幹淨,倒是自己猶猶豫豫顯得小家子氣,花隨雲輕聲道:“你幫我看看傷勢。”

聲音很小,細弱蚊蠅。

帶著絲絲羞澀,輕輕閉上眼睛。

許長安聽得清楚,認真點點頭。

將被子疊成方塊,扶花隨雲斜靠在被子上。

知道花隨雲傷口在左胸上方一點,看這少女青蓮一樣的麵容,白皙無暇,如天上的仙子,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心中悸動,輕聲一歎,終究是男女有別,但作為醫生的道德,又不能見死不救。

心中默背了一遍元素周期表,拋出雜念後,許長安又遇到一個難題,這腰帶怎麽解,古代的腰帶他不會解。

“你腰帶怎麽解?我不會。”許長安老臉一紅,相當於讓女生自己剝光了上床等著你,尤其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絕美少女。

太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