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各方來投,抖大槍!

“趙叔,怎麽了?”許長安心裏一咯噔,試探性問道。

趙老漢沉默不語,狠狠喝了口悶酒,此時他雙頰染上紅暈,眼睛充血,趙金山小聲解釋道:“我爹今天兒聽說二龍山土匪下山劫掠,沿河屠了上百人。”

“聽說是他們有一份當家被人宰了,借著尋找凶手的名義肆意屠殺,殺得幾個村血流成河。”

許長安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麽快,劫匪動作也快:“那找到人了嗎?”

趙金山厲聲道:“長安,你說這話顯得不明事理了,有人殺伐山賊劫匪是替天行道,是為我們老百姓著想,我們豈能將英雄當作凶手叫出去。我爹生氣是因為他聯合各村村長聯名將此事上報縣令,縣令一直推脫,說不過是小小地痞流氓,成不了氣候,讓我們自己加強管理,加勤巡邏,免得讓地痞流氓抓住機會。”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烤紅薯。如此屍位素餐,若換成二十年前,老子定然提刀砍了他,自己當縣令。”

“長安,我看你們這段時間就住在家中,你和小花兩人住在河邊沒人照應,小花那麽漂亮,萬一碰上劫匪,後果不堪設想。”

許長安輕聲謝過,大笑道:“多謝金山大哥指點,我從北境一路流浪過到此處,赤地千裏都經曆過了,何況區區山賊匪寇,隻要我想離開,沒人攔得住我。隻是趙叔,要是劫匪來了石頭村,你們該如何是好?”

趙金山大笑道:“別看我們當農民種地,但身上好歹有一把子力氣,縱然是二龍山劫匪,也不敢輕易來我們石頭村。”

許長安到底沒說是自己殺了二龍山七當家擎天柱,等到日後有自保之力再說吧。

沒過多久聊到新房建得如何,趙金山道:“地上木板鋪好了,隻差外麵一圈柵欄,也就半天的事。”

許長安滿臉大喜,再次感謝。

沉吟許久的趙老漢蓋上酒葫蘆,沉聲道:“年輕人有衝勁有想法是好的,但不要逞強,若是發現不對你們立即喊我們。”

許長安心中感動:“好。”

第二天茅草屋完工,許長安隻來得及請大家吃一鍋羊肉湯,許長安拜托趙大婆幫忙做飯,趙大婆看著許長安拿出來的半邊羊,心疼地拍了許長安一下:“我的傻小子哦,大家夥都是村裏的莊稼漢子,今日吃了這許多大肉,日後在家裏怎能吃得下粗茶淡飯。”實則在暗示許長安亂花錢,買兩隻羊太浪費了,希望他們能存些錢在身上應急。

許長安苦笑道:“金山大哥請諸位哥哥來幫我建房子,真心實意幫我幹活,昨日我去城裏不在家沒準備好就不說了,今日家裏有酒有肉,若不肯分給諸位哥哥吃,豈非被人嘲笑小氣。”

“而且我本來是打算派發給諸位哥哥茶水錢,可他們非不要,推辭一番隻收了十文錢,若在吃食上克扣他們,豈非顯得我太過冷漠。”

“小公子待我們這般好,以後要是有活幹,可得想著我們。我們別的不行,就有一把子力氣,也不要你給錢,每天管飯就成,隔山岔五有一頓……半頓像這樣的飯菜,就知足了。”其中一人打趣道,眼睛裏包含著一絲絲期望。

石頭村整體條件不算壞,近幾年沒有人餓死,但想要吃飽,哪怕是趙金山一家,也不舍得天天吃飽,每天稀粥鹹菜,隻有農忙的時候才能吃幹的。

許長安眼睛一亮,現在正是缺人手的時候,目光一抬。

趙金山瞪了他一眼,對許長安歉意道:“這是我表哥,叫鐵頭,說話心直口快,家裏兄弟七八個,又是長身體的時候,長安別放在心上,就當他是放屁。”

鐵頭嘿嘿一笑,今日吃了這老多羊肉,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吃到這麽多羊肉。可憐家中老母親不知道多久沒吃過肉了,可許長安請自己等人吃肉,自己哪裏還能拉得下臉討要一些帶走。

許長安哈哈大笑:“鐵頭大哥,你真打算跟著我幹?”

鐵頭重重點頭:“隻要吃得飽飯。”

趙金山和趙大婆沒有說話,看著眼前的少年,雖然才接觸這少年短短兩日,可他們覺得徐長安秉性純良,是個好崽子。

看來的還有花隨雲,此時被趙大嫂任秀扶著走出,花隨雲一來,頓時吸引了所有漢子的目光,他們常年生活在石頭村,哪裏見過花隨雲這般美貌女子。

許長安不樂意了,道:“吃飽飯沒問題,而且是一日三餐,正好我有事需要人手來做,至於能賺多少錢養家,要看你的本事,認真做事,養活你一家老小沒問題。”

鐵頭激動道:“多謝許公子。”

許長安擺擺手:“我一介流民,從北境沿路流亡而來,當不得公子二字,你叫我長安吧。”

鐵頭搖搖頭,他雖然沒讀過書,但知道直呼給自己發放酬勞的人名字不太好。

趙老漢忽然道:“既然長安想要在石頭村落腳,鐵頭幫你做事,叫你長安確實不妥當,不如叫小許公子,如何?”

許長安拊掌笑道,簡直笑出了眼淚,沒想到結束流亡不久,就獲得公子稱號。

看著其他人意動,讓許長安有一種感覺,看起來祥和富裕的石頭村,還能有這麽多人吃不飽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疑惑。

趙老漢慨然長歎:“原本我們石頭村眾人自給自足,養活自己一大家子人不成問題,這些年邊境戰亂不斷,朝廷加收稅收,而且還要給地主租子,每年自己能留下兩成糧食就不錯了。”

趙金山接著道:“我們家還算不錯,田地都是自己的,鐵頭他們沒有土地,隻能給別人做佃農,生活很難。”

許長安大概了解,都是吃不起飯的貧苦人家,所求不過一天兩頓飽飯,朗聲道:“大家放寬心,認真做事,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們一口湯喝。”

鐵頭等人眼睛眯成了月牙形,要是可能的話,他們也想吃口肉。不過有肉湯喝已經很滿足了。

許長安和鐵頭接觸時間不長,不知道他們人品德行如何,不過現階段要做的事許長安不在意他們人品,日後他們能力不錯,人品不錯,在予以重用。

何況一個人有才能,人品再差又如何,許長安蹲完馬步後,神采飛揚,神清氣爽,隻覺得讓他做大周皇帝都能駕馭住江山,何況是區區幾個普通人。

八人俱都同意來幫許長安做事,即便日後待遇不兌現,也能夠吃幾天飽飯,不算虧了。

許長安笑著道:“金山大哥,就差你了。我早上說的話依舊算數。”

趙金山撓了撓頭,看了看父親,趙老漢深深道:“農忙已過,閑來無事,你跟著長安長長見識也算不錯。”

趙金山笑道:“好。長安兄弟定然不會虧待我。”

許長安心頭微鬆,跟著自己算是謀了一份永久性差使,可以吃一輩子,對趙家來說,用這份差使報恩,遠比給幾十兩銀子劃算得多。

關係到源源不斷的資產用來練武,許長安不敢大意,飯後叫著幾人進到石屋,幾人看到花隨雲躺在**,幾個大男人有些不好意思。

許長安擺擺手,先是問道:“建造一間一百平石屋需要多長時間?”

趙金山在這方麵有經驗,道:“光憑我們幾個,加上將地麵處理平整,大概需要一個月左右。”

八人同時點頭,一個月時間完成還得需要不停趕工。

許長安覺得時間長了:“能不能多找些人,時間縮短一點。”

趙金山猶豫道:“多找些人沒問題,隻是花銷要大些,鄉裏鄉親的忙完正好無事可做,隻是要管他們吃飯又是一筆不小的花銷,而且每人麥田至少要三到五文錢。”

他們既然決定幫許長安做事,自然想幫許長安省錢。

許長安心中大概算了一下,山上的石頭不要錢,又不需要弄得太好,石屋穩定不砸到人就行,就算叫來二十多人做事,也不過七八兩銀子:“我給你十兩銀子,能不能搭建一座石屋。”

不等趙金山說話,鐵頭忙笑道:“肯定沒問題,村裏許多人的屋子都是金山哥幫忙弄的。”

許長安笑問道:“若是你呢,能不能做好。”

鐵頭心中了然,這是在挑撥我和金山大哥的關係,小心翼翼看了趙金山一眼,道:“要是我的話,比金山大哥慢一點,在錢財充足的情況下金山大哥七天能搭建好,我需要十天時間。”

許長安取出十兩銀子:“石屋的事交給你們做,越快越好。”

鐵頭拿著和十兩銀子,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此時宛如捧著一個燙手山芋,一邊是從小長到大的兄弟,一邊是新投靠的公子,兩邊都不好得罪。

明明趙金山和小許公子親近一些啊,為什麽偏偏選上自己。

此時,一個大難題擺在眼前。

趙金山雖然沒說話,但把統籌眾人的事交給鐵頭,他心裏同樣有些不好受,隻是沒說出來。

鐵頭一咬牙:“公子,還是讓金山大哥來統籌全局,他比我快些。”

聞言趙金山神色一緩,若是答應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此時反而謙虛起來:“長安讓你做,你安心做好,要是偷工減料我可饒不了你。”

許長安點點頭:“金山大哥有其他事要做,我另有安排。你們做得越快,我獎勵越多。你們晚上先回去商量商量該如何建造石屋。”

幾人拱手告退,直到走出門,鐵口都不敢置信手裏攥著十兩銀子,他對同伴道:“我們今天兒遇到貴人了,從前我都不敢想象十兩銀子長什麽樣子,今兒竟然能握在手中。”

“鐵頭哥,給我摸摸唄。”

耳邊打鬧聲漸行漸遠,許長安收回目光,石屋中油燈如豆,許長安拉著趙金山坐在一起,彼此靠得很近,麵對麵不超過一拳之距。

許長安認真道:“金山大哥,是不是埋怨我不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給你做,反而交給第一次見麵的鐵頭。”

趙金山幹笑道:“鐵頭是我兄弟,你交給他做和交給我做都一樣。”

許長安知道趙金山心中有些隔閡,不拆穿他,繼而道:“金山大哥,我有另外一件事拜托你幫忙做。這件事更重要,是我安排中最關鍵的一環。”

趙金山聞言心中一暖,對剛才心中抱怨許長安產生些許愧疚。

許長安接著道:“還記得我們早上看見的甘蔗林麽?”

趙金山眉毛一挑:“你讓我去砍甘蔗?”

許長安笑道:“豈不是大材小用了?我讓收甘蔗,石頭村附近和清河鎮有很多野生甘蔗林,你用一文錢收二十根甘蔗,能收起來嗎?”

趙金山認真道:“別說是一文錢二十根,就算一文錢四十根,都有人來做,每人每天至少能送來四百根,賺一二十文錢。”

許長安苦笑,心想自己心還沒那麽黑,十根甘蔗能出至少一兩白糖,相當於一兩黃金,上萬倍的利益,雖然白糖多了之後賣不出高價,但利益依舊能達到上千倍。

中間的人工其實不值錢,鐵頭他們說管飯就行,但許長安依舊準備發些工資,每個月六十文錢,能買二十斤上等小米。

許長安一度以為工廠裏包吃包住是體諒工人,真到了那個位置才發現,這是最大限度把時間利用起來,工人不用上下班回家來回跑,就能夠把更多時間用到工作中。雖然工人能多賺一份,但廠子裏賺得更多。

想通此節後,許長安道:“金山大哥,就按照一文十根的價格收購,有多少要多少,多留一份錢給他們,他們也會積極些。”

“聽你的。”趙金山暗道果然是城裏來的公子,不知民間疾苦,像在山上甘蔗,砍來賣是無本買賣,一點不知道節約本錢。

許長安取出一錠金子,推了過去。

“這……”趙金山名字雖然叫做金山,他卻沒見到過金山,甚至是金子都沒怎麽見過。

許長安道:“金山大哥,麻煩你把這些換成銅錢,給送來甘蔗的人結賬,然後將收來的甘蔗找地方放好,等石屋準備好我們就開始動工,差不多七天之後你準備開始收取甘蔗。”

趙金山忍痛將十兩金子推回去:“長安,這事兒你交給別人做吧,我去和鐵頭他們建造屋子。”

十兩金子,是燙手山芋,要是弄丟了,把趙家賣了也賠不起。

趙金山不敢接下。

許長安橫在抓住趙金山:“金山大哥,你答應好幫我做事,現在為何退縮?”

趙金山苦笑:“你讓我做體力活完全沒問題,但讓我管理錢財,著實為難人,也罷,我先做著,要是我做得不好,你隨時找其他人代替我。”

許長安大有趙金山不答應,就不放他離開的架勢,也明白了許長安欲要幹一番事業的決心。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被許長安叫住。

許長安遞來十兩金子:“金山大哥,區區十兩,你跟著我幹,能賺一百個、一千個十兩。”

“好,我明天去縣城裏兌換。”趙金山揣著十兩金子,還揣著許長安的信任,躺在**翻來覆去睡不著,在心中感歎:“長安如此信任,我豈能對不住她。”

趙大嫂看著自家男人翻來覆去睡不著,忍不住道:“當家的,是遇到什麽事兒了?”

“沒事,睡吧。”趙金山搖搖頭,想到妻子落魄前讀過兩年書,管理錢財總比自己順手些,隻是不知道長安會不會覺得讓女子插手生意晦氣?

石屋中油燈漸暗,許長安安排好一切後開始紮馬步。

許長安每天堅持的時間在緩慢增長,花隨雲十分滿意,如此聽話有天賦的徒弟,若是落到老師傅手裏,肯定埋沒了人才,她特別反對拜入師門後,三年端茶三年遞水三年侍奉,十年之後才正式傳授本事的陋習。

花隨雲忽然道:“長安,搬到河邊後,我教你抖大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