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打得一拳開

雪地裏被反綁的監軍麵如土色,連連磕頭。

“別殺我!”

李寧用橫刀挑起他的臉,嘲諷道:“不是要殺孤麽?”

“是小的一時眼瞎,沒認…認出來!”那監軍知道此間李寧是唯一能救他的人,當即痛哭流涕地朝李寧靠過來。

李寧閃開之後淡淡道:“沈煉,他交給你了……你用小刀一點一點割,得好好了解了解人體結構,這樣有助於以後你審問那些罪大惡極者!”

“他意圖謀殺孤,然後嫁禍並屠盡這萬名百姓……實屬十惡不赦之徒!”李寧惡狠狠道,“你拿他練手,千刀之內他若是死了,你就自領二十軍棍吧!”

“屬下領命!”

沈煉立馬抱拳領命,拖著當場嚇暈過去的監軍離開。

監軍平日裏在軍營耀武揚威慣了,哪受得過皮肉之苦,很快就一五一十的招供了。

但是他的哀嚎聲持續到天亮才逐漸消失。

……

自始至終,李寧麵不改色。

“看,孤雖貴為太子,因為無一兵一卒,都讓這般家奴欺負到頭上了!”李寧對參與審問的李籓自嘲道。

“可是俱公公不是向你示好了?”李籓聽得心驚膽戰,得知幕後主使之後更是震驚無比。

“那是為了讓孤安心……但是孤以為僅憑他俱文珍不能設這麽大局,這背後還有其他人。”李寧皺眉道。

李籓立馬想到一個人,臉色變的極不自然起來。

“怎麽後悔成為太子詹事了?”李寧笑道。

李籓目光堅定:“不悔,還是那句話,隻要老臣在,必護殿下周全!”

李寧搖搖頭,悠悠道:“你護不住的,就是父皇他也有打盹的時候……”

李籓沉吟片刻道:“那殿下可否和郭貴妃推心置腹地談談,許諾她好處?”

“哈哈……我就說先生是老夫子,先生還不信!”李寧搖搖頭道:“在人家眼裏,孤算哪根蔥,有什麽資格實力和她談?”

“難道殿下就這般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被動地應付著一次又一次的刺殺……”

李寧深吸一口氣,痛心道:“辦法倒是有,可如孤不忍心!

咱大唐如今隱隱有中興局勢,孤做兒子的豈能打破父皇苦心經營的局麵?

如今的大唐雖然又向好的趨勢,但是還是很脆弱,孤何必為一己之私再踩上幾腳,做出那些仇者快親者痛的事,再說現在的大唐能遭受幾次這般折騰……”

李籓看著李寧的眼神愈發堅定。

李寧眯著眼幽幽道:“另外想要孤死的不止是她,真的想要恢複太宗盛世,怕是要與天下為敵咯,當然,除了百姓。”

李籓輕聲問道:“殿下怕了?”

李寧緩緩搖搖頭,神情堅毅:“孤不怕,隻是……也許該試試另一條路。”

“也該去大唐故土去看看。”

李籓卻會錯了意,“殿下有收複故土之心,實屬難得,是我大唐之幸,但是……”

李寧沒等李籓說完,就一把抓過他的手,頗為誠懇道:“先生與孤有緣,切記孤之前所說,槍杆子裏出政權,萬一孤有個三長兩短,先生可外放執掌數州,保一方平安……”

李籓大駭,連忙起身行禮道:“老臣不敢!”

李寧幽幽道:“世道如此,軍政任免財稅大權集於一身,本就不對,與其讓那些野心家占據此位,還不如先生這般一心為民的人坐上此位……

皇帝聖明,就當個好官;萬一遇到庸主,那就做一方諸侯,保一方平安!”

李籓咽了口唾沫,擦擦冷汗拱手道:“殿下折煞老臣,另外殿下不會出事的,老臣以為,殿下需在短時間內成長起來,不給那些心懷不軌者機會……老臣回去這就建議陛下重新考慮組建太子六率的問題。”

“先生就不怕父皇起疑麽?”李寧搖搖頭否決道,“先生忘記了湣太子一事了麽?父皇正值壯年,此時組建太子六率那是自尋死路!”

李寧長歎一聲道:“雖然父皇目前口頭允許孤組建太子六率,但實際上父皇現階段隻許孤組建左右衛兩率的框架,至於何時滿編,估計還很遙遠……”

“要是孤為那些人,肯定會在孤羽翼豐滿之前殺死孤……你上書之時,便是敲響了孤的喪鍾倒計時!”

李籓一滯,隨即頹然道:“那老臣願外任地方,為殿下後援!”

成功說服這個老夫子外放任職,讓李寧感覺比應對這幾波刺殺還燒腦,所以此時李寧心情大好。

……

俗話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自從李寧順利平息災民騷亂還有當地駐軍突襲之後,一切都變得順利無比。

第二天一大早,宜君縣當地駐軍將領得知監軍被斬殺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內護送軍糧抵達安置災民的地方展開賑災。

同時也宜君縣駐軍將領也派人前往坊州和位於京畿道同官的皇家糧倉催促朝廷早就籌辦好的賑災專用糧食。

一日後,得到消息的坊州鎮守使親自護送數百車糧食從坊州出發,盡管道路艱難,但是給李寧保證必在三日之內抵達災民營地。

與此同時,位於京畿道同官的皇家糧倉也傳來了消息,早就裝好車的車隊等不到大雪減弱,已經冒雪出發,為首的官員特意下令,務必在兩天內將這些賑災專用的糧食安全送達災區,否則負責押送的官員革職發配嶺南。

熬過那第一夜之後,賑災工作出奇的順利,再無阻力。

解決完糧食和溫飽問題之後,剩下的就是家園重建的事了。

又過了三日,朝廷也傳來命令,下令要求太子詹事李籓協助當地縣令幫助災民重建家園。

太子李寧繼續北上犒勞鄜坊四州駐軍。

……

長安城內,得知宜君縣災民順利安置的消息後郭釗臉色凝重。

“真沒瞧出來鄧……太子殿下有這般淩厲手段,老夫小瞧了他!”

“還好大哥英明,讓那些人早作準備,否則等得到消息再裝車送糧,那可就太明顯了,不免有人想到大哥與俱公公……”

郭釗嚴厲地盯著二弟道:“誰說我和俱公公有聯係,從陛下下旨賑災那天開始,我們一直在全力配合太子殿下賑災!”

郭瑽立馬閉嘴,環顧四周後尷尬道:“嘿嘿……對,我們一直在配合陛下和太子,這些日子太操心了我,一時糊塗,大哥勿怪!”

郭釗不滿的冷哼一聲。

郭瑽撓撓腦袋接著問:“大哥,明明太子遇刺是大事,可據宮裏傳出的消息,李寧卻選擇了瞞報,隻說災民安置妥當,一字未提謀刺一事,咱要不要?”

郭釗搖搖頭道:“咱也裝作不知道,此子不簡單呐……俱文珍已死,前幾日剛被陛下感念他的擁立之功,贈開府儀同三司。

此時就算呈報朝廷,也查不出什麽來,反而打陛下的臉,還不如不報。”

郭瑽皺眉道:“會不會是那個太子詹事出的主意?”

“不論是誰,此子留不得!”平日沉默寡言老實人示眾的郭釗眼神裏閃過一道殺意。

“待他日他羽翼豐滿,咱就再無翻身之日了!”

郭瑽很久沒看到大哥這般殺機畢露了,他心頭一顫。

“那大哥的意思是?”

郭釗一隻手緩緩地敲著桌子,一邊思索著:“最好還是假借他人之手……這就傳令下去,將在坊州盯梢那日逃脫之人的暗哨全部撤回來,畢竟離開長安就不是咱們該管的地界了……

當然從咱還是得派人帶著公文去坊州讓坊州鎮守使協助調查,按流程辦。”

郭瑽一怔,很快想明白了,笑著點頭道:“那是,我們郭氏一族滿門忠烈……”

郭釗不置可否,接著說:“另外放出風,將關於太子之後的行程安排散播出去,想必長安城內還有他們的眼線。”

“比起太子來說,那條不知是吐蕃還是回鶻的大魚算不得什麽……大哥做的對。”郭瑽自然知道孰輕孰重。

郭釗微微點頭:“嗯,希望這一次別讓我失望。”

“此事要不要告訴老三?”

郭釗搖搖頭道:“不用,老三還太年輕,把不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