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不會跟他離婚的
“你也是。”
說著說著,易母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埋怨:“這麽久也不給我們打個電話。”
“啊——”
宋琛捏著她腿的力道重了些,手掌摩挲著細嫩的皮膚,帶來輕微的癢意。易書月低低叫了一聲,不滿地看向他,正對上男人沒什麽表情的臉。
他在提醒她好好回答。
易父易母的擔心是正常的。
他們不知道易書月和宋琛的那段過往。
自離開南城後,易書月隻和秦夢和陸珩提起過自己的初戀,麵對其他人的詢問一概閉口不談。
“怎麽了?”易母的語氣有點緊張,“對了,阿琛呢,你們最近怎麽樣?”
易書月狐疑地瞥了眼宋琛。
他什麽時候和她爸媽關係這麽好?阿琛都喊上了?
“他在廚房洗碗,剛才我被蚊子咬了一下。”
“他洗碗?”易母語氣驚訝,“你們沒有請保姆嗎?平常的家務是你做還是他做?你會做家務?”
“沒有保姆,他不喜歡家裏有外人。”
話至末尾,易書月也逐漸琢磨出了不對勁。在易母提起來前,她還真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她這才意識到,早在高中和宋琛同居的那個暑假,也是住在他家,宋琛就自覺包攬了全部家務,什麽都沒有讓她做。
她生理期弄髒了床單,他甚至幫她洗過**。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自然,宋琛並不會提,再加上易書月在家也不做家務,都是交給保姆做,她也就沒有意識到,這些並不是宋琛必須要做的事。
高中的她理所當然享受著宋琛對她的好,卻還在抱怨宋琛不夠愛她。
易書月抬眼,偷偷望向正在專注給她捏腿的男人。
有那麽一瞬間,好像回到高中,隻不過沉默寡言的少年褪去了當初的鋒芒,將成熟內斂刻在他身上,變為了愈發沉穩的成年男性。
她晃了晃小腿,不讓宋琛給她捏了,邊往他懷裏鑽,邊對電話那頭說:“如果要吃飯的話,你們定個時間,我問問宋琛什麽時候有空。”
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半晌,像是斟酌了許久,易父才遲疑著道:“寶貝啊,阿琛現在在你身邊吧。你把他支開,爸爸想和你單獨聊幾句。”
“啊?”易書月莫名有種,早戀被抓包了的緊張感。她不動聲色抓緊宋琛的手,“一定要現在聊嗎?不能下次出來見麵說?”
“有幾個問題需要現在確認,前段時間爸爸就想問你,事情太多給耽誤了,好不容易閑下來。”
易書月幾乎都能猜到他要問什麽。
她下意識轉頭,得到男人一個安撫的眼神。
易書月認命地拿著手機去陽台。
“我好了,爸。”
“你跟爸爸說實話,高中讓你那麽難過的那個混小子是不是宋琛?”
“我不會跟他離婚的。”
兩句話幾乎同時出來。
許是性格大部分遺傳於他的緣故,易父總是更能猜中她的心思。
從南城回到京城,回到父母身邊後,易書月生了一場大病,在家待了一個月才去上的學。
她沒了熟悉的朋友,也沒了自己的初戀。
她拉黑了宋琛全部聯係方式,也沒有給他留任何消息,用了最幼稚也最殘忍的報複方式,憑空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離開的前一天,她寫完了他布置的每日作業,趴在他懷裏,彎著眼睛笑:“宋琛琛,如果有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會想我嗎?”
她摸了摸少年手感很好的腹肌,可能以後都摸不到了,再次感慨自己挑男朋友的眼光真好。
臉和身材她都好喜歡。
要是沒那麽冷淡就好了。
但是也不能怪他。
很早之前就有人勸過她,勸她別追宋琛,他這麽優秀卻沒有談過戀愛,那些人追不上他不是沒有理由的。
一廂情願追宋琛的人是她,為這段戀情一直難過的也應該是她。
少年的回答不出所料,他說:“不會。”
“我不會為主動離開我的人而消耗情緒。”宋琛的語氣永遠都是那麽平靜,“不值得。”
“不值得啊。”
易書月垂下眼,很輕地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你生病了?”宋琛忽然問。
“啊?”易書月頓了下,有點莫名,“沒有啊,我很健康,你沒發現今天晚上又吃了兩碗飯嗎?”
“那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我就隨便問問。”
“哦。”
宋琛並沒有把她這句話放在心上,隻當她作精癮犯了。
因為易書月總是會問他喜不喜歡她,愛不愛她,宋琛每次都會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
他喜不喜歡她,她感受不出來嗎?為什麽非要嘴上說的喜歡才算喜歡。
易書月果然沒再和他繼續這個話題,她抱住他的腰,說她很喜歡他。
隔日。
易書月定了早上六點的飛機票,四點不到就得起床,她從來沒有起得那麽早過。
她一晚上都沒有睡著。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宋琛的睡顏,以往她都比他先睡著,他醒得也比她早。
高鼻梁,桃花眼,眼窩很深,下頜線棱角分明。他閉著眼的時候顯得更安靜了,連呼吸都輕得幾乎沒有聲音。
忽然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易書月用力眨了下眼,又揉了揉眼睛,什麽東西都沒有帶,直接打車去了機場。
失戀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這世上沒有誰是離了誰活不下去的。
可她還是沒能那麽灑脫。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麵對爸媽的詢問,那時的她隻會說:“我喜歡上了一個人,然後失戀了。”
“是我甩的他,他說不會想我,我也不會想他的。”
恍回現在。
易書月側過身,目光落在室內坐著的男人身上。
仿佛又見到了那個在雲端的少年,不怎麽喜歡說話,他的眼中始終充斥著平靜,好像沒什麽事情能激起他的情緒。
他說:“我不會想你的,易書月。”
這些年來,宋琛有想過她嗎?
她不知道。
“是他。”她聽見自她的聲音,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想法,“可我不想和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