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教你的報酬

他擰開水龍頭,邊洗手邊指導她:“你手心先沾點水,不然會黏,不方便。麵團很軟,你想做成什麽形狀都可以……不一定非要那個樣子,能包起來就好。”

易書月再次狠狠感受了一把理論和實操的區別。

她剛包好了兩個,可這就跟她過年被家裏人帶著包餃子似得,在他們手裏聽話的麵團,到易書月這兒就啥也不是。

“為什麽這麽難看?”

易書月鬱悶地拿著自己的兩個傑作,又看看宋琛的,總覺得像買家秀和賣家秀的區別。

“沒事,我不嫌棄。”

身後男人聲音沙啞不少,上半身緊貼她的背,頭抵著她的肩,說話時會帶出淺淺的氣息,刺激得她脖子有點癢。

“你不嫌棄我嫌棄啊。”

易書月還挺鬱悶:“為什麽我在這方麵的天賦能這麽低……”

明明她是個學畫畫的!

“那我再教教你?”宋琛傾身貼上來,咬住她的耳垂,“可我是要收報酬的。”

等宋琛收取完報酬,別說包叉燒包,易書月覺得自己就是個叉燒包。

偏偏,罪魁禍首還有心思點評:“你體力太差了。”

易書月躺在沙發上,沒力氣搭理他。她從小就不愛運動,高中跑個八百米仿佛在做噩夢,好不容易脫離體測苦海,又遇上宋琛。

“紀謙新投資了個健身房,我陪你去鍛煉?”

“紀謙是誰。”

“留學時的大學舍友,後來一起回國發展,我投資的就是他的公司。”

他親親她哭紅的眼睛:“改天介紹給你認識。”

“別忘了陪我去超市。”

說完這句話,易書月倒頭就睡。

這時天色已經沒有之前那麽亮堂,從藍白過渡成昏黃,宋琛沒有開燈,聽著房間裏除了他以外的那道均勻的呼吸,心裏是前所未有地滿足。

他不再是一個人了。

想到這,宋琛去廚房拿了瓶礦泉水,先嘴對嘴給易書月喂了點,剩下的再自己喝完,坐在床邊看著她。

他在南城的房子裏還有很多沒吃完的零食。

宋琛以前有很多習慣,比如,不喜歡吃零食,不喜歡吃外賣,也很少喝飲料,不喜歡家裏不整齊,最重要的一點,他討厭在房間裏吃東西,更何況是在**。

他一直認為,在什麽地方該做什麽事,家裏也是這麽教育他的。

但易書月不一樣。

好像他討厭的東西她都喜歡,她會買一大堆零食,有時候會在客廳沙發上看綜藝,有時候躺在**用手機看,啃零食的樣子像隻小倉鼠,他的旁邊還會指使他喂她。

如果是她的話,這些他原本討厭的東西,好像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易書月喜歡囤東西,會去超市一下買很多很多,然後放在家裏慢慢吃,懶到不願意多跑幾次。

她離開時,買的零食隻吃完了一半,剩下的沒帶走。

意識到自己真的被拋棄後,宋琛什麽都沒有說,自己去了趟超市,把空缺的零食櫃補滿,然後望著櫃子發呆。

就像她從不曾離開過。

次日,易書月睡到大中午才醒。

身側的位置空無一人,被子裏也是涼的,一切都表明宋琛已經起床有段時間了。

其實早上易書月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在叫她名字,緊接著,有什麽微涼的東西印上她的額頭,似乎是他的唇。

可她實在是困得厲害,也沒心思在意這個,一巴掌無情地將他的臉推開,不讓他有機會吵她。

宋琛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低笑了幾聲。許是昨天吃得比平時飽,令他心情難得暢快,還真的沒再繼續招惹她,調整了一下空調溫度,又給她腋好被子,才去書房處理工作。

易書月坐在**徑自醒了會兒神,才打了個哈欠,懨懨地起身洗漱。

“他是狗嗎?”

看著鏡中慘兮兮的自己,易書月氣得咬牙切齒。

裙子是不能穿了,露得多的衣服也不行。

易書月拿了條比較寬鬆的T恤和中分牛仔褲換上,總算是把那些曖昧的痕跡給遮住,確認旁人看不出她身上的異常,才走出房間。

沒有在屋內找到宋琛的痕跡,餐桌上放著冷掉的南瓜粥,易書月記得,宋琛好像不喜歡吃甜的東西。

他們以前還因為粥產生過一場爭執,大概也算不上爭執,因為宋琛全程都很平靜,情緒激動的隻有她一個人。

易書月喜歡喝甜的南瓜粥,而宋琛對於竟然會有人愛喝甜的粥感到不解。對此,易書月狠狠發了一通脾氣,說他古板,固執,一點也不尊重她。

回想起來宋琛好像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他隻說了一句:“你怎麽會喜歡吃這個。”

可能是她當時情緒不太穩定,第一次談戀愛,還是自己追了一年好不容易追到的人,結果各方麵都和自己想象得很不一樣。

當時的易書月才高中,哪知道“感情需要磨合”這個概念,她覺得自己已經百般妥協了,可宋琛一直不領情,這讓她對他的意見很大。

南瓜粥成了她宣泄情緒的導火索。

時隔多年,她已經不太記得自己當時說了些什麽了,隻知道約莫是些比較傷人的話,她記得這件事,也是因為那天宋琛眼底難得出現類似受傷的情緒,這令當時的她很興奮,這是宋琛第一次在她麵前泄露情緒。

易書月用力抿了抿唇,明知道粥已經冷掉了,她還是坐在餐桌前,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地把它吃完。

每一段失敗的感情都不會是單獨一個人的原因。

但逃避和推卸責任是人的本能。

不想將錯誤歸於自己,所以放大了另一個人不好的地方,來給自己洗腦,都是他太不好,才會使事情走到現在這個結果。

過去已經無力改變,人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彌補遺憾。

不遠處傳來門把手被擰動的聲音,宋琛剛結束一個會,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易書月該醒了,打算去房間把她喊起床。

睡太久也不是什麽好事。

他才剛從書房走出來,旁邊衝上來一個人影,把他撲了個滿懷。

宋琛下意識向後踉蹌幾步,把懷裏的人抱穩,有點兒摸不清狀況。他揉揉她的腦袋,試探著問:“誰惹你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