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穀底中的宋新毅
嶽長生下了逐客令,宋新毅就算再不甘心,也隻好離開。
在離開前,宋新毅自己是不死心的,笑眯眯對嶽長生說,“嶽總,等我處理完家事,這合同咱們是一定會順利簽的!”
宋新毅眼看到手的錢就這麽沒了,出了嶽長生公司大樓,指著宋新月罵:“你真行啊宋新月,心真黑啊!害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宋新傑看到大哥和小妹從嶽長生公司大門出來,趕緊迎上去。
宋新毅一看到宋新傑,氣不打一處來,抬手指著宋新傑:“行啊老三,嘴上說著不摻和,背地裏跟她是一夥兒的,我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宋新傑看著大哥的臉色,知道合同沒簽成,心裏踏實了。
三人上了宋新傑的車,各有心事地回家了。
一進家門,宋新毅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抱著懷,瞪著宋新月,一開口語氣不善:“宋新月,我小看你了,說謊話都不打草稿啊,還爸的遺囑。為了不讓我賣爸的遺作,編出這種瞎話。來吧,圓謊吧,遺囑呢?拿出來吧。”
宋新毅從沒聽父母說起過遺囑事兒,因此認定宋新月就是在說謊。
宋新傑回屋去拿遺囑,出來走到宋新毅麵前,把遺囑遞給他。
“爸的遺囑,上麵寫了,爸過世後,《清明上河圖長卷》將捐給博物館,不得買賣。”宋新傑平靜地看著宋新毅說道。
宋新毅看到有遺囑,趕緊拿來仔細查看。
字跡是父親的不假,可他不信。
他不信父親會寧願把作品捐出去,也不願意留給家裏。
看著手裏的遺囑,宋新毅緩緩站起來,一遍一遍看。
他攥著遺囑一口咬定是假的:“這遺囑肯定是假的,有人仿寫的!爸突然過世,哪有時間寫遺囑。一定是假的!宋新月啊宋新月,沒想到你這麽卑鄙,造假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宋新傑聽大哥懷疑遺囑的真實性,還對宋新月出言辱罵,實在聽不下去:“大哥,這份遺囑是爸的筆跡,媽說已經公證過了,你再怎麽懷疑也沒用。再說月兒怎麽會做那種弄虛作假的事兒,你說得太難聽了。”
宋新毅心裏不痛快,越看宋新月就越不順眼,起身摔門而出。
到嘴的鴨子,就這麽被宋新月攪和飛了。
錢還不上,催債催得厲害,宋新毅到處借錢,沒人願意借錢給他,都怕他還不上。
房子被拍賣了,宋新毅一家三口無家可歸。
醫院大廳整天熙熙攘攘,比菜市場還熱鬧,宋新毅垂頭喪氣來找宋新鳳。
宋新鳳正要去晨檢,看見宋新毅蔫頭耷腦地來到護士站,把大哥讓到護士站裏麵的椅子上,關切地問:“大哥,你這是咋了?出啥事兒了?”
宋新毅此時全然沒了以前的風度,頹然地窩在椅子裏,喪著臉開口:“鳳兒,你大哥現在無家可歸,房子被拍賣了,現在我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身無分文。鳳兒,能不能借給我點兒錢?我去租個房子,你心好,幫幫大哥吧。”
說完,他用力抓住宋新鳳的手,一副乞求的姿態,生怕被拒絕似的。
宋新鳳從來沒見過大哥這麽可憐無助,心裏實在不是滋味,抽出一隻手拍了拍宋新毅攥著的手背,安慰道:“大哥,你等我一會兒,我現在得去晨檢,等完事兒了我去給你取錢,說啥也不能讓你跟大嫂和孩子沒地方住。”
宋新毅之所以來找宋新鳳,就是看她心軟好說話。
別看宋新傑整天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自己有事兒,他是不會管的。
在宋新毅看來,宋新傑心狠著呢。
宋新鳳忙完之後,帶著宋新毅去銀行取錢,臨近中午,倆人找了個飯館吃飯。
吃過飯從飯館出來,宋新毅要去找房子,夾著手包轉身走了。
宋新鳳看著大哥離開的背影,心裏不是滋味。
以前每次見到大哥,他都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樣子,這才幾天不見,就頹喪得讓人心疼。
當然,按宋新月的話來說,宋新毅走到如今這步田地,都是他自找的,咎由自取,怨不著旁人。
在宋新毅看來,就是因為宋新月不管他的死活,自己才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拿著宋新鳳借給自己的錢,宋新毅租到一戶不大的兩室一廳,跟以前的房子自然是不能比。
搬家收拾屋子的工作,自然落到了胡雲英身上,宋新毅不會伸手的,這麽多年胡雲英已經習慣了。
宋新毅斜倚在沙發椅上養大爺,指揮胡雲英做家務。
對於被人像老媽子一樣使喚的日子,胡雲英雖然心裏不滿,卻是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
剛結婚的時候,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宋新毅總是數落她。
她也吵過,結果就是被宋新毅打得好幾天直不起腰。
也想過離婚,可宋新毅威脅她,敢離婚就讓她家人都不好過。
後來有了孩子,離婚就更不可能了。
這麽多年壓抑的生活,已經把胡雲英本就不多的脾氣磨得一點兒不剩。
宋新毅越看胡雲英越不順眼,倚在沙發椅上罵她:“整天喪著臉,我是缺你吃了還是少你喝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啥德行,能嫁給我,都是你上輩子燒高香了。”
胡雲英一口氣沒上來,憋在胸口,堵得心髒發顫,一陣悶痛,忍不住抬手捂著胸口,歎了口氣。
宋新毅看見了,沒理,翻了個白眼不再看胡雲英,躺在沙發椅上指使她:“趕緊做飯去,我餓了,再去買瓶酒,別磨蹭。”
胡雲英放下手裏的活兒,咬著牙直了直酸痛的腰背,心髒的疼痛還沒緩過去,聲音有點抖:“家裏沒菜了,還剩小半袋大米,我沒錢。”
後麵要錢的話,胡雲英並沒敢說。
宋新毅罵了一句髒話,坐起來伸手在褲子口袋裏摸索,咬著後槽牙恨恨地說:“又要錢,整天就是知道要錢,還當是以前的好日子。老子辛辛苦苦掙的錢,還不夠填窟窿的!”
胡雲英沒說話,懶得再看宋新毅。
“省著點花!沒錢了!真他媽喪氣!”宋新毅掏出五十塊錢扔在茶幾上,不耐煩地吼一嗓子,旋即往沙發椅上一躺,罵起宋新月,“宋新月死丫頭,攪和老子大事兒,吃裏扒外的白眼兒狼!”
越罵越生氣,幹脆不躺著了,出去散散心。
其實,宋新鳳把錢借給宋新毅之後,心裏也根本沒底。
這錢雖說是自己說了算,可畢竟也是自己跟丈夫一點一點省吃儉用攢下的和
大哥要是不還了,這錢就等於打水漂啊。
宋新月從二姐宋新鳳那兒聽說了宋新毅房子被拍賣的事兒,心裏也不是滋味。
可心裏再難受,也不能糟蹋了父親的心血。
宋新月畢業後回到綏海,接手管理父親留下的“宋家關東剪紙工作室”。
這天宋新鳳不上班,來到工作室找宋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