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未婚夫突然出現

此時綏海縣的街頭巷尾,都在議論宋新月被族譜除名的事。

有的說她傻,為了教剪紙,祖宗都不要了。

有的說她有遠見,現在教人剪紙不收費,以後打著宋家剪紙的名頭,賣作品,收學生,能掙不少錢。

有的說她背祖忘宗,不孝,她爹才沒幾天,就不認祖宗了。

有的說她高尚,有的說她有心眼兒,有好的,有壞的。

宋新月什麽話都聽過,她原本以為自己不在乎。

人言可畏,眾口鑠金。

宋新月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舌頭根子底下壓死人。

無處傾訴的宋新月,獨自來到了父親宋青山的墳前。

“爸,我真的錯了嗎?”看著麵前宋青山的墓碑,宋新月深感無助。

她有太多心裏話沒人可說,家人的不理解,外人不明真相的言論,壓得她喘不過氣,心力交瘁。

麵前燃燒的紙錢烘烤著宋新月有些蒼白的臉,她的臉被烤出不正常的紅色。

她一邊給父親燒紙,一邊訴說無人理解的苦悶:“爸,我辦剪紙培訓班,是想讓更多人知道宋家剪紙,學習宋家剪紙,把咱家的剪紙技術傳下去,把剪紙藝術推廣發揚出去。可現在……我被族譜除名了,大哥和二姐也不理我了。爸,我該怎麽辦,我真的做錯了嗎?.”

“月兒,你沒做錯!”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宋新月愣了一下,回頭循聲望去。

宋新月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原來,是男朋友林成棟!

林成棟一米八幾的個頭,國字臉,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梳著三七分,西裝革履,一副斯斯文文的帥氣模樣。

林成棟應該在深圳的,居然出現在綏海,就在自己眼前,這讓宋新月難以置信。

宋新月輕輕叫了一聲:“成棟?”

林成棟微笑著,暫時沒有說話,來到宋新月麵前蹲下,從宋新月手裏抽出幾張紙錢燒起來。

燒完了手裏的紙錢,才又轉過頭看向宋新月。

宋新月現在的樣子屬實算不得好看,麵帶憔悴,臉色略顯蒼白,眼底一片烏黑,眼中布滿血絲,看向林成棟的眼神,不可置信的驚訝中,夾雜著有苦難言的委屈。

林成棟看在眼裏,心裏揪著難受。

他認識的宋新月,愛笑,健談,有主見,個性強,任何困難都難不倒。

從沒有過如此失意無措的時候。

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略帶埋怨地說:“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

宋新月自從父親去世之後,一件接一件的事壓在她肩上,滿腹委屈無處傾訴,沒有人支持她。

大哥帶著宗親們來家裏聲討自己的時候,她多想林成棟能在身邊,給她支持,給她依靠。

可那也隻是想想而已,她從沒想過把家裏的事跟林成棟說,她不想林成棟分心。

她以為自己可以,就算困難一點,咬咬牙就挺過去了。

本以為能瞞一天是一天,沒想到林成棟突然來了,更沒想到,他都知道了。

“誰跟你說的?你因為這點兒事兒就來了,工作怎麽辦?”宋新月有些生氣,想不到是誰告訴林成棟的。

對於被逐出族譜這件事,宋新月已經不怎麽在意了。

她在意的是家人的態度,在意的是如何把宋家剪紙發揚光大,這才是重中之重。

她不明白,她一心為了宋家剪紙,為什麽到頭來落得這樣心寒的結果。

說是宗親,實際上有的親戚都出五服了,八竿子打不著,她都沒見過。

竟然也仗著長輩的身份,來指責自己給宋家丟人。

她忘不了大哥和二姐當時是用什麽眼神看自己的,仿佛她犯了多麽十惡不赦的大罪。

要不是心裏太苦悶,無處訴說,宋新月也不會來叨擾父親清淨。

林成棟拉著宋新月站起來,拍掉剛剛落在她身上的紙灰說:“實話告訴你吧,前兩天三哥給我打電話,都告訴我了。”

林成棟捏了捏宋新月的手,明顯感覺出她瘦了。

“三哥也真是的,把你給整來了,你那麽忙……”宋新月用力歎了口氣。

燒完了紙,兩人站起身聊著。

林成棟問:“我聽三哥說,你要開剪紙培訓班?”

宋新月輕輕點頭,頹然歎息:“我算是徹底得罪整個宋家了,尤其是我大哥跟二姐。大哥一直都不喜歡我,他的反應我不意外。可我二姐因為剪紙工作室的事,竟然也不理我了。”

林成棟溫柔地捏了捏宋新月的肩膀,語氣堅定地開口承諾:“月兒,別怕,你還有我!我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你可以放心依靠!我幫你,有我呢!”

宋新月感動得眼底溫熱,隱隱有淚光,扭頭看著麵帶微笑的林成棟。

她知道林成棟從不食言,從沒說過空話,尤其是對她。

感動之餘,宋新月想起剛才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又問了一遍:“你來綏海找我,那你工作怎麽辦?跟單位請假了?”

林成棟沉默片刻,旋即微微一笑:“其實……我辭職了。”

這四個字說得輕飄飄,好像在說晚上吃什麽。

“啊?”宋新月大驚,不由自主提高嗓門:“你,你辭職了?!”

“對啊,我辭職了。”林成棟看著宋新月,眼底是溫和的笑意,“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你早晚都是要回綏海的,我可不得婦唱夫隨嘛。我想,宋叔也一定希望我來。”

宋新月握起拳頭,不輕不重地錘了林成棟一下,指著遠處:“不需要!你待兩天之後,趕緊給我回深圳!”

“我都說了,已經辭職了,回不去了。”林成棟抬手摩挲著宋新月,微笑安撫著宋新月的激動情緒。

宋新月眉頭緊鎖,剜了一眼林成棟,嗔怪道:“你傻呀你!多好的工作啊,說辭就辭了。你在綏海哪還能找到專業對口,掙得還多的工作!我真服你了!做事兒真是幹淨利索!”

林成棟聳聳肩膀,不以為然:“不能天天看見你,再好的工作,掙得再多有什麽用?讓你一個人麵對那些事情,那你要我這個男朋友有什麽用?難道是擺設啊?”

“可是,那姑姑那兒怎麽辦?”雖然有林成棟的承諾,可麵對現實情況,宋新月還是不免擔心起來。

林成棟是孤兒,自小由姑姑姑父撫養長大,卻受盡姑父白眼姑姑在中間左右為難,日子並不好過。

相比於同齡人,林成棟讀書格外刻苦,課餘的時候做零工賺點錢,盡己所能減少姑姑的負擔。

考上大學之後,硬是通過課餘兼職,賺了四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從此再沒要過姑姑家一分錢。

後來在深圳找到了一份薪資不錯的工作,每個月都會給姑姑打一筆錢,算是回報姑姑那麽多年的養育之恩。

如今辭了工作,來到綏海,首先要麵對的就是怎麽跟姑姑交代,再有就是工作問題。

這些宋新月都清楚,所以當林成棟說他已經辭職了的時候,宋新月是擔心的。

她怕林成棟和姑父的關係剛有所緩和,又因為自己變得糟糕。

姑父一直看不上林成棟,後來林成棟考上大學了,有了好工作,才和姑父的關係緩和。

林成棟麵對宋青山的墓碑,拉起宋新月的手,麵色認真莊重,跟宋青山承諾道:“叔,把月兒交給我,您就放心吧,有我在,沒人能欺負她了。”

對林成棟而言,這不隻是對宋青山的承諾,更是對自己的。

宋新月是他身在千裏之外放不下的牽掛,是近在咫尺不想放開的人。

林成棟對家庭的渴望是深切的,如果他的家裏有宋新月。

對他來說,將是何其幸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