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被族譜除名了
宋新毅得知了宋新月要辦剪紙培訓班,大發雷霆。
他準備召集宋氏同宗,要集體聲討宋新月。
計劃以宋新月違背祖訓,使祖宗蒙羞為由,將其從族譜中除名。
族譜除名,何等大罪!
宋新月以為大哥就是一時氣話,不會興師動眾把族人都叫來。
可是,宋新月還是小瞧了大哥宋新毅的無恥。
三天之後,宋家族人代表們真的來了。
“媽,我回來了。”
宋新月開門,順手把包掛在了衣帽架上,習慣性地跟母親打招呼。
沒有聽到母親的聲音,卻聞到一股煙草的味兒,辛辣嗆人,是老旱煙的那股子衝勁兒。
正疑惑哪兒來的煙味兒,就聽一個聲音響起:“回來了?”
聲音有些陌生,還有些蒼老。
宋新月循聲看去,客廳的沙發上坐滿了上了年紀的老者,圍著沙發站著幾個稍年輕一些的中年人。
一眼掃過去,連老帶少得有十幾位。
宋新月進門時一邊換鞋,一邊叫母親郝桂琴,此時剛換好鞋。
看到滿屋子或陌生或有印象的人,宋新月心裏疑惑重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在一群人之中,宋新月看到了大哥宋新毅和二姐宋新鳳。
可是,唯獨不見三哥宋新傑。
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宋新毅站到剛剛開口的老者身邊,給宋新月介紹:“這是宋家族中長輩,應該尊稱一聲二叔。”
宋新月剛剛沒反應過來,聽宋新毅這麽一說,心裏明白了。
這些人應該都是宋氏家族的宗親,平時都不怎麽來往,也不怪自己不怎麽認識。
可不管怎麽說,對方是長輩,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宋新月微微鞠躬道:“二叔。”
宋二叔是宋青山的堂弟,也是除了宋青山之外,宋氏家族說話有些分量的長輩。
宋二叔看宋新月還有些尊卑禮數,略微點頭示意,算是回應。
宋新月看著一屋子不熟的親戚,猜到今天這出大概跟剪紙培訓班脫離不了關係。
“月兒,我買了點葡萄和蘋果,過來幫忙洗洗。”
這時房門開了,宋新傑拎著幾袋子水果走了進來,朝宋新月招了招手。
宋新月看了眼宋新傑,“哎”了一聲,跟著宋新傑來到了廚房。
宋新傑關上了廚房門,邊洗蘋果,邊洗邊跟宋新月說:“月兒,你跟大哥服個軟,別來硬的。大哥其實不是不講道理,你這麽強,不肯低頭,萬一真把你除名了咋辦。你要發揚剪紙藝術,就好好剪紙,做你的藝術就好。現在弄得親兄妹翻臉,得罪整個宋氏家族,犯不上啊。”
宋新月站在一旁清洗葡萄,眼皮也沒抬:“他要把我從族譜裏除名,那就隨他去,反正我要開培訓班。宋家剪紙不隻是宋家的,不該因為陳腐的祖訓,斷了宋家剪紙的路。”
“月兒,你這丫頭哪兒都好,就是太軸了!”宋新傑搖了搖頭,一聲歎息。
宋新月深知宋新傑把自己叫到廚房,是想勸說自己放棄開設培訓班。
但是,宋新月的心意已決,麵對這些族人的興師問罪,他根本就不在乎。
“三哥,謝謝你的好意。”宋新月扭頭看了眼宋新傑。
見勸不動宋新月,宋新傑也就不再勸了。
一聲長歎,他把洗好並切成塊的蘋果,裝進了果盤裏。
隨後,宋新月和宋新傑端著葡萄和蘋果進入了客廳,笑盈盈地示意家族長輩們吃水果。
長輩們誰也沒有動水果,而是都麵色陰沉地坐在那裏。
一時間,屋裏靜如真空。
少頃,宋二叔掐滅手中的煙卷,對宋新月沉聲道:“聽新毅說,你要辦剪紙培訓班,想讓更多的人學宋家剪紙?”
宋新月點頭,冷靜應道:“嗯,我想讓更多人知道宋家剪紙,把宋家剪紙發揚光大。”
宋二叔笑了一下:“把宋家剪紙發揚光大,這是好事兒。”
宋新毅聽宋二叔這麽說,心裏登時有些急。
剛要說話,就被宋二叔打斷了,“事兒是好事兒,可是我們作為宋家族人,不能同意。”
宋新月知道不會有人讚同,還是想問一句:”二叔,您都說了是好事,咋還不同意呢?“
宋二叔在沙發中央端坐著,微微仰頭看著宋新月,一副老太爺的架勢:“宋家有祖訓,剪紙技藝隻傳宋家族人,不可教給外人。這規矩一百多年沒有人敢打破,你要違背祖訓嗎?”
宋新月一直不讚同密不外傳的祖訓,父親在世時,父女倆就曾因為是要固守祖訓,還是打開格局創新發展,吵了又吵。
如今又麵對了同樣的問題,宋新月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二叔,現在有多少傳統技藝還在墨守成規,抱著祖訓活著?沒有創新哪來的發展?一項傳統技藝要想走得長遠,就要讓更多人看見和學到,這樣才能保證這門傳統技藝後繼有人……”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人站出來,指責宋新月:“別說那些沒用的,我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鐵了心要把宋家剪紙教給外人?”
宋新月愣了一下,點點頭:“是,我想把宋家剪紙傳出去,就算是做不到發揚光大,我也不想看宋家剪紙沒落!”
這句話說得,很快讓在場的人群情激憤。
“這叫什麽話?你那話的意思就是,宋家剪紙在我們手裏就是沒落,在你手裏就是發揚光大?”
“就是,還大學生呢,罵人都不帶髒字兒。你那意思不就是說我們是廢物,就你了不起唄。”
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屋裏亂哄哄的。
宋新毅看見宋新月有口難言,心裏那叫一個痛快,忍不住跟著一起吵:“你不是能耐嘛,不是清高麽,有本事就別姓宋啊!”
說是吵架,實際上就是宋新月一個人,被一群人圍著,指著鼻子數落責備。
宋新月緊攥著拳頭,臉色越來越難看。
之前還在爭取說服族中長輩,現在看來是根本不可能了。
宋二叔抬手示意眾人不要說了,隨即開口:“你也看見了,這些都是你的長輩,沒有一個同意你的做法。你要是非要這麽做,那隻有一個辦法。”
此時,宋新月的心瞬間懸了起來。
宋二叔略一停頓,繼續說道:“把你從族譜裏除名,從今往後你和宋氏家族,沒有半點關係。”
宋新月雖然已經猜到了,但沒想到宋新毅居然說到做到,來真格的了。
一旦從族譜裏除名,被逐出家族,她做什麽都跟宋氏家族沒關係了。
自然,剪紙培訓班再也不能掛著“宋家剪紙”的名頭。
宋新月僵著站在客廳裏,宋氏族人們一個個從她身邊離開,直到都紛紛離開。
客廳裏隻剩宋新傑和她,就連宋新鳳也走了。
半晌,宋新月緩緩走到沙發邊,慢慢坐下,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消沉。
宋新傑看著宋新月這樣,心裏不是滋味兒,本來想勸兩句,可他能說什麽呢?
捐贈《清明上河圖長卷》也好,開剪紙培訓班也好,都是宋新月從心裏認定的事兒,是她堅持要做的。
作為哥哥,宋新傑幫不上忙,也不想成為她的絆腳石,就是這樣什麽都不做,才讓此時的自己顯得如此多餘。
也正因為他之前什麽都沒做,此刻寬慰的話才無從說出口。
宋新傑出了門,來到小區樓下。
他坐在花壇邊,握著手機思索良久,像是做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
最終,撥通了一個重要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