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詭異的侍衛
沈漸無比確認那人就是抱劍漢子,他此時正站在池塘邊往空曠的水麵張望,懷中依然抱著劍,一隻手緊挾著,另一隻手上似乎拿了件什麽東西,左右來回移動。
沒一會兒,他來回晃動的手停下,直指池塘中央。
然後他身子飄離地麵,蜻蜓點水掠過水麵,落到池塘中一塊冒出水麵的假山怪石上。
下一刻,他將手上東西揣進懷裏,連劍帶鞘在假山上比劃著。
沈漸能聽到遠處傳來金屬與粗糙石頭摩擦的沙沙聲。
做完這些,抱劍漢子重新一手抱劍,一手掏出懷裏的物件,輕飄飄躍回池塘邊,沿著小路走向別院更深處。
沈漸也像一道輕煙跟了過去。
他不清楚那人在做什麽,也沒有打斷他的意思,更不想驚動,純粹出於一種好奇的本能。
他的動作很輕,輕得就像一根飄在空氣中的羽毛,衣角也被他推掖進了腰帶,生怕行動過快衣角甩出聲響驚動別人。
沒摸清別人幹什麽前,他可不想被人發現引起不必要的尷尬。
抱劍漢子繼續往別院深處走。
皇家別院再小,也是皇家別院,隨便一座廂院就能趕上大戶人家整座三進大院,別院一共有十四個院子,王獻此行隻用了其中三個,其中還包括給侍衛、下人住的前庭,大多數院子現在都空著,也沒有點燈,黑洞洞的,如果不是修行者開了天眼,根本看不清遠在幾丈外快步行走的那個人。
雖然無法確定抱劍漢子在幹什麽?沈漸卻越發認定這人的行為與保護皇子沒有任何關係。
……
抱劍漢子又停下了腳步,這次停在一座纏滿花藤的高大假山前,踮起了腳尖,張望著那塊假山石,不停用手上握著那件東西試探。
也許這個地方離巡視別院的侍衛很遠,他居然自顧自笑出了聲,笑聲有些得意,他伸手在假山用力一按,軋軋聲中,一塊石頭緩緩滑退,他整個人走進了假山。
沈漸再次聽到熟悉的沙沙聲,聽起來有點像磨牙,又像在堅硬的石頭上刮去什麽東西。
很快那個人重新回到視線中,手掌拉著那塊被他推進去的假山石,重新拉回原位。
這次他並沒有再往裏繼續走,而是沿原路返回。
沈漸反應很快,沒有往濃密的花叢中鑽,雖然花叢能遮擋別人視線,鑽進去的話不可避免會發出聲音,修行者耳朵都很靈,也擁有近距離仙識感知,黑暗視物更不在話下。
他選擇了先人一步,快速撤離。
等他撤回先前那座池塘邊,順著一條岔路躲到了濃密的花樹後。
沒多會兒,抱劍漢子就走過池塘,回到了回廊,從二門大搖大擺出去,回到前庭。
沈漸跟著他,目送他離開內院,又重新回到了池塘,躍上了池塘中的假山石。
他沒有喊醒觀象,老家夥傲氣得很,向他請教少不得被一陣數落。
假山石有淺淺的劃痕,顏色泛白,在旁邊黑色湖石襯托下極其明顯,劃痕細密,像刮去了什麽記號或圖案,從刮痕上分辨不出是什麽。
他也沒法斷定那個抱劍漢子究竟在做什麽,針對王獻?或者這座前朝別院裏麵隱藏著什麽寶物?
確認之前,沈漸也無法當麵問王獻。
下過第一場雪後,天氣越發寒涼,修行者再不怕冷,寒涼的空氣也會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很快他回到了酒桌邊。
樂師已經停下了演奏,丁衝正拉著王張拚酒。
他們仨當中,王獻屬於很有節製,喝到一定時候,你再怎麽勸他,他都不會再喝;丁衝屬於天生酒量好,喝再多也不會醉;沈漸酒量也就馬馬虎虎,一二斤米酒的量。
曹十三在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不停往拚酒的兩人杯裏加酒,覺得杯子太小不過癮,還讓丫鬟拿來酒碗,給兩人一人一隻,倒得滿實滿載,好像兩人中一個不倒下,他就沒打算結束。
看見沈漸回來,馬上起身拽著他衣袖,把他摁回座位,埋怨道:“大家都渴了六七輪你才回來,不罰酒幾杯,能說得過去!”
不由分說,拿起一隻空碗,倒上滿滿一碗,拿來起就往沈漸手裏塞,看那架勢,要他不接,都有可能把酒灌進他嘴裏。
沈漸又不是雛,能給他拿捏,相當豪氣端起碗,然後扭頭去找王獻說話,扯些有地沒的,曹十三在旁邊不斷催促,他反正就端著酒,不往嘴邊放,催得急了,還翻了下白眼,又去跟王獻東拉西扯,拉一個閑扯還不夠,又傾著身子把禦謝拓也拉進閑扯蛋的隊伍。
曹十三隻能一旁幹著急。
勸酒遇上這種家夥最不好搞,你罰酒,他認,不慫,酒也端了,也沒放下,就是不往嘴裏倒,你催他,他跟其他酒友聊得正歡,還不能摧得太緊,要不然其他酒友一齊把矛頭轉過來,反倒自己吃虧。
沈漸也趁這個空,偷偷觀察著四周。
房間裏隻有兩名丫鬟在服侍,門外則有三名仆役隨時候命,抽旱煙的老者此時坐在翠柳軒靠荷塘一麵的欄杆上,正拿著旱煙袋鍋子吞雲吐霧。
那名麻花腰帶年青漢子就坐在門外梯步上,警覺地觀察著四周。
整座別院一共來了二十四名侍衛,這兩位境界不算高,也不算最低,選上給王獻做貼身護衛肯定有他們與眾不同之處。
那邊丁衝與王張已經喝完了四五碗。
沈漸手上這碗酒一口沒喝,也沒灑出半點。
他的手一向很穩,不會在這方麵讓曹十三抓住機會。
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一聲尖銳的破空聲。
屋子裏很喧鬧,但外麵的聲音很響,夜裏深山聲音傳得很遠,還帶著空山回響。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個聲音,大家都扭頭看向窗外。
發出聲音的地方並不遠,就在皇家別院前院。
一道明亮的光線衝上半空,看上去不高,砰地一聲炸響,空中開出一朵煙花。
“誰那麽無聊!”
丁衝大聲嚷嚷道。
放上天空的普通煙花無疑。
各宗門和朝廷軍隊用來傳遞信號的旗花比這個煙花飛得高得多,炸出的煙花也更明亮,幾十裏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民間用的煙花也就能放出幾丈高,炸出的煙花頂多附近幾裏可見。
然而王獻的臉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