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衝動是魔鬼
顧大娘轉身出門：“小康他奶奶，在這裏呢，別擔心，沒事的！”
趁這間隙左嘉嘉趕緊把棉布覆在小康傷口上蓋好，伸手從杜紅柏手中接過小康。
“你快點回房間換一身衣服，把自己稍微擦擦，然後把阿飛他們套好的驢車駕過來，我們要趕快帶小康去看大夫。”
杜紅柏連忙站起身，朝著外麵奔去。
到了門口就撞見了急匆匆心慌慌來尋孫子的小康奶奶。
老人家看見杜紅柏一身的狼狽瞬間就腿軟了。
“小康呢，小康他怎麽了？小康你要是有個什麽，奶奶我也不活了啊！小康啊！”
“小康奶奶，小康沒事呢，他在這裏！”
左嘉嘉對著小康奶奶招招手。
“奶奶你看，小康就是太累了睡著了。”
小康奶奶小碎步著跑過來，看見小康靠在左嘉嘉身上，低垂著頭緊閉著眼，睡得極熟的樣子。
“小康真的沒事嗎？”
左嘉嘉降低了音量：“真的沒事，奶奶您放心。”
小康奶奶搖搖頭不相信：“阿飛跟我報信的時候說得可嚇人了，說小康流了好多血呢！”
說著就去翻看小康的手腳。
“讓我看看，是哪裏受傷了？”
手和腳都完好，小康奶奶又去掀小康的衣服。
左嘉嘉連忙摁住她的手。
“奶奶，實話告訴您，小康上山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皮流了一點血，我和紅柏正準備帶他去鎮上看大夫呢，您別擔心，在家等我們，好不好？”
“隻是摔了一跤？”
小康奶奶懷疑道：“隻是擦破一點皮也不需要去看大夫啊，大當家你別騙我。”
左嘉嘉耐心地繼續解釋。
“奶奶，不是因為他擦傷我們要去看大夫。
你想想這麽冷的天，小康又受了傷，我怕他著了涼寒氣入體會有一些其他的毛病。
所以穩妥起見還是帶他去看看，讓大夫檢查檢查，我們更放心點，您說是不是？”
礦山是個事故多發地，左嘉嘉經常被派去處理事故後續撫恤事宜。
經常麵對情緒激動要死要活的家屬，粉飾太平安撫人心這種事情她幹得再熟練不過了。
小康奶奶終於放下心來。
“原來如此，那就辛苦大當家了。”
左嘉嘉握住小康奶奶的手：“奶奶您放心，我一定把小康好好地帶回來。”
小康奶奶顫顫巍巍地抹了一把眼淚。
“小康這孩子是我的命，如果他有個什麽事，我真的不想活了。”
顧大娘走過來拉著小康奶奶吐了吐口水：“呸呸呸，大吉大利，你別說這樣的話。小康你就放心地交給大當家，她一定會給你照顧好的，我們先回去，別在這裏耽擱大當家帶小康去看病。”
說著，半拉半拖帶著小康奶奶往外走去。
此時杜紅柏收拾好了又走了進來。
小康奶奶一把抓住杜紅柏的手：“紅柏啊，我把小康交給你們啦！”
杜紅柏漲紅了臉，心中苦澀難當，不知道該跟小康奶奶說什麽。
左嘉嘉連忙喊他：“紅柏，快來抱小康去車上。”
顧大娘趁機把小康奶奶拉走了。
杜紅柏將小康抱起來放到驢車上，左嘉嘉用棉被把他包得嚴嚴實實地，自己也跳上了驢車。
杜紅柏一甩鞭子“籲”了一聲，小驢就邁開蹄子“得得得”地往門口行去。
出了寨子，左嘉嘉開了口：“紅柏，你告訴我，為什麽小康會被狼抓成這樣？”
杜紅柏沉默了好一會，才把事情前後跟左嘉嘉詳細說了一遍。
但是他隻說要帶小康上山采藥，並沒有說自己是上山給左嘉嘉獵野狐狸的。
他不想讓她知道。
左嘉嘉隻覺得一股火氣從心頭直衝腦門，燒得她頭痛欲裂，燒得她太陽穴“突突突”地跳個不停。
她無奈地伸出手指揉了揉腦門，心中默默地從一開始數數。
要忍住，要忍住，這是個青春叛逆期的孩子，打不得罵不得，隻能講道理，左嘉嘉你要以理服人！
待心中火氣稍減，她理了理思緒：“紅柏，你實在是太過衝動了，要知道衝動是魔鬼，動怒如自殺。
凡事應該三思而後行。
你帶小康上山之前你應該就該把所有的可能發生的意外都考慮到。
你是寨子的二當家，寨子裏所有人的安危都是你的責任，你的使命是護他們周全，而不是帶他們涉險。”
杜紅柏緊緊抿著嘴，眼睛望著暮色暗沉的前方一動不動。
看著一臉沉默的杜紅柏，左嘉嘉沒再說話。
能說的她已經說了，剩下的要他自己好好領悟。
希望經過這一次，杜紅柏能穩重起來。
寒風中十指傳來鑽心的疼痛，她不得不將手掌伸進棉被的一角取暖。
這一暖和手上又巨癢無比，她又忍不住去撓，這又疼又癢的感覺讓她欲哭無淚。
唉，她怎麽就這麽苦命，操心操的身心俱疲！
老天爺，再有下一次，能不能給我一個享福的大小姐當一當？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每天隻要彈彈琴繡繡花！
在兩個人的沉默中，驢車走到了鎮上，一直走到一家叫做居仁堂的藥鋪門口。
杜紅柏“砰砰砰”地敲門：“有人嗎？有人嗎？大夫，開門哪，我們要看大夫！”
敲了好一會才有夥計來開門。
“來了來了，別吵了！車子不要拉進來停在路邊，人進來等著，大夫正在穿衣服馬上來！”
杜紅柏將小康從棉被裏抱起來，這一抱他才感覺到小康身上異乎尋常的熱度。
“小康好像發燒了！”
左嘉嘉伸手一摸，額頭的溫度高得嚇人，她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她抱著小康坐在椅子上等著大夫過來檢查，隻覺得時間過得極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夥計！夥計！大夫怎麽還沒來！”
左嘉嘉大聲喊道。
櫃台後麵抓藥的夥計見多了左嘉嘉這樣心急火燎的患者家屬。
他慢吞吞地說道：“跟你說了，大夫正在穿衣服！誰叫你們碰到這麽晚來，等著吧！”
左嘉嘉火氣如同噴發的火山，一下子全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