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季先生，你今晚睡這？
親人沒了，
最愛的人被逼拱手讓人。
如今，還要被這個變態一再羞辱。
老天為什麽這樣不公平！
叢榕臉上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砸在男人的胳膊上，透著冰涼。
季霆秋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應震驚到，怔了兩秒。
他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詫異。
眼前的女孩穿著最普通的白色雪紡襯衫配牛仔褲，頭發隨意挽在腦後，身上卻有一種出塵的淡雅。
他心裏對叢榕竟有了一絲憐憫。
“最好不是你說的這樣，否則……”
季霆秋慢慢鬆開了掐住女孩脖子的大手。
他的話還沒說完電梯門突然打開，那一瞬間，叢榕快速跑了出去……
這時季氏企劃部會客室內，
“請各主理人將布置方案拷貝過來，我們主管會將方案進行複選，集團這次非常重視，最終合作方將由我們新任總裁確認，之後會通知各位在這裏現場公示結果！”
年輕的高馬尾女孩進來解釋完規則後轉身離開。
季氏樓下，
“嘔~”
叢榕正坐在一處花壇邊捂著肚子嘔吐。
上周她隻能吃的下小甜點，前兩天莫名喜歡酸的食物，就在剛剛，聞到路人手裏的酸辣粉她又差點吐了。
叢榕想，大概是在看守所的那幾年把胃弄壞了吧。
她用手機掛了一個號打算去醫院看看。
半個小時後，醫院內，在導引台的建議下叢榕掛了婦科抽血化驗。
“姓名！年齡！”
“叢榕，22歲”
“hcg值很高，你懷孕了，末次月經多少……”醫生低頭扶了一下眼鏡框，筆上沙沙作響。
“懷孕？”
叢榕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的腦子裏嗡的一聲。
女醫生投來了一個嫌棄的眼神，“你們現在的小姑娘們啊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留不留？”
“我……不留了。”叢榕愣了兩秒低頭小聲回複。
女醫生見她年紀不大澄澈的目光倒像是被渣男哄騙的，語氣裏便多了一點溫柔。
“不留就繳費去藥房拿藥，不過，你這剛一個多月hcg值和孕酮都很高，或許是雙胎，可以等等看胎心出來再做決定！”
叢榕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像失了魂的提線木偶一步一步挪出房間。
“為什麽倒黴的總是我。”
她從來沒想過，隻那一晚就中了，
而且，那是她的第一次。
“叢榕，我要把最美好的你留到我們的新婚夜，在那之前，你隻需要知道我很愛你就足夠了。”記憶裏景澤曾溫柔的對她說。
那時他們情到深處，景澤也一直在極力忍耐著尊重她。
可，一切陰差陽錯，
“阿澤，我好想你……”
叢榕越想越覺得命運捉弄人，她不顧旁人的眼光小聲抽泣著。
這時醫院大門口，一對夫妻的爭吵聲吸引了她。
“娃娃一包尿不濕就要一百多塊錢，還有奶粉三四百一桶，咱們沒錢拿什麽養孩子……”
妻子說完紅著眼眶一臉不舍地撫摸小腹。
叢榕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腹部。
她也養不起，
她連自己生活都有困難。
考慮了幾秒，她起身打算找醫生開藥流掉。
路過樓梯轉角時，一對夫妻正緊緊地抱著對方。
“老婆，醫生說移植的兩個胚囊都存活了，咱們以後就有雙胞胎了啊，你太偉大了！”
中年男人緊緊懷裏擁著妻子喜極而泣。
“你想想看，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家夥，一起鬧一起玩，紮一樣的辮子，也穿一樣的衣服……”丈夫說著溫柔地愛撫著妻子的孕肚。
大概是懷孕後更容易共情，叢榕被夫妻倆的喜悅感染。
想起醫生剛說過，她有可能也懷了雙胞胎，她的心裏開始有了一絲期待。
這幾年她在黑暗的泥潭中渾渾噩噩，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或許，這兩個孩子是來救贖她的！
“寶寶，媽媽會為了你們努力活下去的，我們一起加油。”叢榕輕柔地摸著平坦的小腹，眉眼漸漸浮上淡淡的笑意。
當天晚上，叢榕躺在**核算自己的存款。
這時，一聲急促的門鈴聲在響起。
“是你？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
叢榕看著門口像尊門神的男人，心中懊惱自己為什麽要沒腦子亂開門。
“你跑到老鼠洞裏我也能找到你！”
季霆秋冷冷的睨了她一眼。
十幾平米的小屋麵積不大，房間布置得倒是很溫馨，屋裏還有一股似曾相識的苦橙花香味。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眼中頗有不耐，隨後徑自走進屋內。
當叢榕終於回過神來時，男人已經依靠在沙發背上，雙腿交疊，宛如自己才是這間房子的主人。
不得不說，有的人無需言語，單單坐在那裏就有王者的氣勢。
“這是協議，看完沒有異議就簽字。”季霆秋將協議放到茶幾上。
他從未想過，會娶這種人為妻。
可是，母親的身體已油盡燈枯，他妥協了。
叢榕接過文件看到上麵的內容時滿臉震驚，“協議結婚？”
季霆秋直接忽略她的疑問眸如寒潭。
“我雇你是為了讓我母親開心，以後在我母親麵前我們是愛人夫妻關係，然後我們互不幹涉私生活”。
“季先生，你要我假裝你的太太？”叢榕問。
一千萬！
她做夢都沒夢到過這麽多個零。
望著她滿臉震驚的樣子季霆秋的眼裏露出一絲鄙夷，他薄唇輕啟說著沒有一點溫度的話。
“我隻提一點要求，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別有不該有的幻想，合約到期，你可以拿到錢。”
說完他拿出一張看著就十分高大上的黑卡放到茶幾上。
“星河廣場你可以任意消費直接結算，別掉了季家的身價。”季霆秋強忍著耐性又補充了一句，隨後便闔著眼睛睡了過去。
上一次，人在他眼皮底下弄丟了，母親一周都沒給他好臉色。
今晚，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決定親自站崗盯著。
“你今晚睡這？”
叢榕啞然，信息量突然有點大。
之前的幾次不愉快的見麵使她打心底裏懼怕這個冷著臉的活閻王。
而且看這架勢，今晚這人是不打算離開了，她的心中不免抗拒。
但想到迎上那冷漠的目光時，叢榕甚至讀到了他的眼底的不屑。
她忽然便沒有那麽在意了。
“叢榕你在他眼中已經罪惡滿身，人家怎麽會看得上你。”
一番心理建設後，她拿著協議趴回**掰著手指頭算賬。
“三個月後合約自動到期，乙方可以拿到一千萬。這些錢除了養我們娘仨，也足夠承包一處花田基地，我就可以帶著孩子幹淨清白地過完後半生了。”
叢榕眉眼溫柔，不自覺地輕撫肚子裏的兩個小吞金獸，最終還是落筆簽字。
或許是天上的餡餅掉的太大，砸的夠狠，叢榕一直輾轉失眠到半夜。
直到天蒙蒙亮時，她終於睡沉。
夢裏，她夢到了燈塔裏的那個強勢的男人。
那人誠懇地求著她說，
“好歹一夜夫妻，給老公燒點紙錢吧……”
當叢榕被噩夢驚醒後趕緊拿記事本記下一行字，筆跡工整有力，“買點紙，找個路口燒給他……”
她又順便寫了一封信，打算一起燒給那個比自己還倒黴的人。
“你是我肚子裏孩子的爸爸，我沒花你一分錢，我自己還得搭錢養孩子，讓你保佑我們母子平安不過分吧，拜托收到了就行動起來。”
這時季霆秋陰森可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叢榕嚇得一哆嗦慌忙收起記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