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那該有多好

用完了早飯,便開始動身往前麵的秀水城。

這一路,繁花似錦,絲毫不像是入了十月天。

這一路,秦瀾出奇的安靜,不是在思考,就是在繡花,還趕著蕭淮安出去騎馬,她和雲畫春棠躲在馬車裏,嘰嘰喳喳。

其實大多數是雲畫在說話。

春棠是個粗魯的,那繡花針,根本捏不起來,隻能充當線樁子,給她們撐線理線。

走了許多日,終於還是到了南境的邊緣小城,鬆安城。

當日,率先被南央攻下的,就是這裏。

一到這裏,霖王的車駕頓時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不一會的功夫,郡守府門口,就聚集了許多的百姓。

蕭淮安下了馬車,仍舊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回身接秦瀾時,那柔情似水的模樣,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百姓剛一見到他,紛紛吵嚷起來,“王爺,這是我家釀的酒,您嚐嚐。”

“王爺,這是自家的饃,您嚐嚐。”

“……”

秦鳳城的馬車在後麵,甫一下車,看著圍得水泄不通的霖王車駕,不由得有些不敢相信。

執扇過去瞧了瞧,一股異樣的感覺頓時在心裏蔓延。

“四哥,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秦鳳城展開扇麵,扇了扇,眉眼處多了一絲遼闊,“這或許就是為官之道吧!”

“什麽意思?這跟為官有什麽關係?姐夫他是大英雄,就該受到禮遇。”

秦鳳瑤笑了笑,眸子裏的崇拜,又多了幾分。

她原本便欽慕這樣的男子,英俊倜儻,如同高嶺之花,可是眼下這朵花,為姐姐折腰,她就要去尋她的花了。

有姐夫做比,日後可要好好尋呢!

人群中,秦瀾瞥了一眼蕭淮安,就看著許多人在往他懷裏塞東西,他無所適從的模樣,唇角忍不住勾了勾,笑著笑著,突然就哭了。

他經曆了什麽,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知道。

他被誤解謾罵的那幾年,他沒有分辨,仍舊自願為刀,為人所用。

他解開誤會的這一年,他仍舊沒有多說什麽,投身戰場,保家衛國,才迎來了今日這樣的場麵。

初見時,他徐徐落在車轅上,黑袍獵獵生風,身姿翩翩,風姿清雅,宛若高嶺之花,周身矜貴,看不得,惹不得。

如今的他,仍舊身處高嶺,黑袍加身,玉樹臨風,隻是那雙如墨濃稠的黑眸裏,深邃,盛滿了細碎的光。

好不容易送走了百姓,秦瀾背過身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淚,這才轉過身,笑靨如花,“恭喜王爺。”

蕭淮安瞧著她紅紅的鼻頭,忽地笑了起來,走到她麵前,刮了刮她的鼻尖,“王妃可是有喜了?”

“你。”秦瀾剛衝上心口的溫情,霎時被他的不正經被嚇退了,白了他一眼,這才邁步進了郡守府。

郡守早就安排好了上等的廂房。

對於這位戰神王爺的一些習性,他可是清楚得很,什麽東西都是要最好的。

畢竟,也是金尊玉貴養出來的。

住了一夜後,第二日,秦鳳城打算先回城,若是平安無事,便親自開城迎接。

唯一的要求,便是照顧好秦鳳瑤。

他們一走,就是兩個月的光景,之前就是太子輔政,如今,不知怎麽樣了。

趁著他走的這幾日,蕭淮安安排蘇和和蘇唐去辦了好幾件事,其餘的時間,便是陪著秦瀾逛逛長街,吃吃這裏的風味小食。

一方水土,一方人,這裏的飲食同京都比,又大不相同。

好在,秦瀾不是嬌養出來的,吃什麽都行。

鬆安城距離南央國的主城,大抵三日的車程,南央國主城偏北,出了鬆安城,穿過一片密林,便到了邊城,邊城一側,就是主城。

正因為這獨特的地形,太子甫一上位才,才急切地向北擴展疆土,以期南北對稱。

可惜,他們錯估了南央國,也低估了蕭淮安。

秦鳳城走了五天後,仍舊一絲信息沒有,秦鳳瑤整日裏急得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團團轉。

秦瀾也好不到哪裏去,整日裏胸悶,難受的緊。

就像是一塊大石頭,堵在了心口,上不去下不來。

蕭淮安日日的尋了好材料,給她做菜吃,可這食量,仍舊是一日比一日少。

瞧著日漸憔悴的人,蕭淮安焦急之下,竟也跟她似的,食不知味,消瘦了許多。

“姐姐,我四哥還沒有消息,他不會——”

秦鳳瑤又哭著進了秦瀾的房,往日裏的傲氣,**然無存。

“王爺已經派人去打探了,我們再等一日,沒準現在在路上。”

秦瀾隻能如此勸慰她,畢竟南央國是個什麽情況,她一點也不知道。

前世的時候,她對此,也是知之甚少。

所以,她沒有把握,前一陣子,才會一度陷入恐慌之中。

“姐姐,你恨父親嗎?”

秦鳳瑤趴在桌子上,將下巴放在胳膊上,猛不丁的問道。

“不恨。”

事到如今,她仍舊不恨,對於這個父親,隻是有些許恐懼。

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對於親情,太過疏遠了些。

“父親是個很好的人,偶爾很嚴格,偶爾又很幽默,父親愛笑,又愛麵子,父親還會教我練武。”

秦鳳瑤歎了口氣,悶聲說道。

“恩。”

“姐姐,若是你回去了,父親肯定會很高興,到時候沒準還能開心的多吃上兩碗飯。”

“但願如此吧!”

秦瀾勾唇笑了笑,突然覺得一陣反胃,險些吐了出來。

她捂著胸口,難受的厲害。

秦鳳瑤趕忙給她倒了杯水,一臉的恍然大悟,“姐姐,你該不會有喜了吧?”

秦瀾仰頭喝了口茶,這才好了些,輕笑道,“你這個還未出閣的姑娘,怎麽知道這個?”

“父親的後妃有孕了,都是這樣,她們還經常在父皇的必經之路,故作姿態的吐上幾次。”

秦鳳瑤幫她捏了捏肩,習過武的手勁捏在肩上,格外的舒服。

“最近可能是吃壞什麽東西了吧!”

秦瀾有些不敢相信,手不自覺的撫上了肚子,心口涼涼的。

她又想起了上次的那個孩子,總覺得滿是遺憾,若是當初生下來,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