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不可能

若是傳出去,堂堂霖王妃為了幾千兩,熬夜抓小賊,恐怕誰也不相信。

蕭淮安坐在一側,一時之間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應該提前帶她去自家產業看看,或許就不會計較這點小錢了。

剛說完,秦瀾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翻出銀票仔細看了看,眉頭逐漸皺起。

“姐姐,咱們知道你賺了錢,不必如此炫耀吧!”

秦鳳城在一旁,盯著她手裏的銀票,酸溜溜地說道。

“此事不對。”

秦瀾收起銀票,一臉的懷疑,“蘇唐,把人救出來,單獨審問,兩個小毛賊,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本事,動輒幾千兩的生意。”

這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蘇唐麵有難色,看了一眼蕭淮安,發現自家王爺正一臉寵溺地看著王妃,隻得認命地應了一聲。

路上,秦瀾一直在想裏麵的關竅,蕭淮安幾次三番投懷送抱,都被擋了回來。

他索性出去騎馬,冷著一張臉,仿佛人家欠了他多少似的。

蘇唐和蘇和都離得遠遠的,一靠近,就感覺一股幽幽的邪氣在胸腔亂竄,讓人忍受不了。

“你說王爺不會和王妃吵架了吧!”

蘇唐捏著下巴,回頭看一眼,倆丫鬟已經上車陪著主子了。

蘇和板著臉,搖了搖頭。

“咱們得想想辦法,不然這差事,難做啊!”

蘇唐一本正經地歎了口氣,一副來買賣了的感覺。

蘇和仍舊板著臉,搖了搖頭。

“你真是個木頭!”

蘇唐白了他一眼,索性不管他,反正他早就習慣蘇和那時不時的棺材臉,偶爾麵對某人,神色才好許多。

進了汶城,四麵水三麵山,風景美得不可方物,這裏的人,打扮得也俊俏得很。

這一路的路線都是由蕭淮安定的,他一早就想帶秦瀾過來看看。

他本以為秦鳳城和秦鳳瑤會是兩個礙事鬼,誰知道打敗他的不是他們倆,而是秦瀾那多管閑事的性格。

她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

“夫君,你快看,這裏有人賣身葬父!”

秦瀾捏著帕子,快步走到他身邊,扯著他就往那邊走。

“……”

跪在地上的女人楚楚可憐,小臉略施粉黛,嬌媚橫生,麵前鋪了一塊牌子,寫著賣身葬父。

見有人去了,她就哭得更凶了,眼淚掉的更厲害了。

這一瞧,十成十的假的。

蕭淮安沒好氣地看了一眼,本打算放上一兩銀子了事,誰知秦瀾竟蹲下來,仔細地讀著麵前的牌子。

“奴隨家父進京都,途經汶城,家父一病不起,花光盤纏,父親卻還是撒手人寰,現賣身換取一兩銀子,買個棺材葬了老父。”

“你這個寰字不對呀,按理說你知道撒手人寰這個詞,字不可能寫得不對呀!”

“……”

“奴隻讀過幾本書。”

“哪幾本?”

“《女戒》《女德》等等。”

“《卑弱》、《夫婦》、《敬順》、《婦行》、《專心》、《曲從》與《和叔妹》,此地風俗一般待嫁女子才要讀此,你之前要嫁的夫君呢?”

女子怔愣了片刻,白皙的小臉上已經浮現出了一絲不耐。

她垂下眸子,低聲道,“夫人何必如此,若是看不慣小女,大可離去,何必在此羞辱?”

“……”

秦瀾還想說些什麽,蕭淮安扔了一個銀錠子,抬手扛起她就朝客棧走。

“你放我下來,左右無事,我為民造福怎麽了?”

進了客棧,秦鳳城正在那偷偷啃雞腿,就瞧見蕭淮安扛著秦瀾噔噔噔上了二樓,絲毫沒有顧忌的意思。

“四哥?”

“吃飯。”

廂房裏,秦瀾抱著胳膊,冷著臉,坐在那,一副氣呼呼的模樣。

蕭淮安長歎一口氣,扯過椅子坐在她對麵,“你是不是對此心裏緊張,難以釋懷?”

這幾日,他冥思苦想,終於明白了她的反常之舉。

秦瀾越反常,越說明她的心底有什麽事情,是難以把握的,是超出她的認知範圍的。

所以她整日裏胡思亂想,整日裏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秦瀾聞言,垂下眸子,細白的手指來回撥弄。

兩世,她活了近四十載,從來沒有想過會見到所謂的父母,一直以來,她堅強自立,她從未想過父母的力量。

如今越往南走,她的心裏就越慌。

尤其是,她的父親還是一國之主,南央國尊貴的皇上。

且看萬京城內坐著的那位就知道,皇家的情意,最為淡薄。

她怕會再次傷心。

蕭淮安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她的頭,“聽聞汶城的桂花酒特別香,夫君帶你去喝!”

“好。”

“算了,還是讓蘇唐去買,我們在客棧喝!”

“為什麽?”

“沒什麽!”

一下午,就見蕭淮安忙進忙出,甚至還搞上了蠟燭。

不知從哪買的紅燭,手腕那麽粗,在房裏點著,燃著燃著,竟還有一絲桂花香。

三杯兩盞下肚,微醺。

蕭淮安支著下巴,靜靜地看著一旁一碗接著一碗喝的人,忍不住抬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少喝些。”

“哦!”

秦瀾放下碗,也學著他,支著下巴,靜靜地看著他。

她的眼神迷離中殘存一絲清醒,白嫩的臉上,似是有些倦意。

“別的人都有定情信物,你可否贈我一個!”

蕭淮安猶豫了片刻,淡淡的開口道。

他的聲音冰冰涼,似是還帶了一絲委屈。

秦瀾打了個酒嗝,眯著眼,“你想要什麽定情信物?沒人送過我定情信物,我不知道要送你什麽定情信物!”

“……”

“也沒人送過本王啊!”

蕭淮安冷哼一聲,倒了一碗酒,仰頭喝下,滿口的苦澀,可是回味著回味著,竟多了一絲甜意。

“那容我想想,我困了!”

“我扶你去睡覺。”

“你會這麽好心?”

“嘿嘿嘿!”

紅燭燃了一夜,染的整個帳子都是桂花香,綿軟香甜,就跟那桂花酒一樣。

第二日起來,滿屋都是淡淡的香氣,沁人心脾,好聞得很。

蕭淮安一早便去準備早飯了,秦瀾醒來時,隻覺得頭也疼,腰也酸,渾身難受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