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暗通款曲

秦鳳城的馬車一走,消息就傳進了皇宮。

蕭慎正坐在榻上看著製論,猛地一聽,還有些不相信,“你這個老奴才,慣會說笑話。”

曆朝曆代,就沒有他國拜朝,先去王爺府的。

“有人親眼瞧見四皇子和八公主從霖王府出來,霖王還送了好些禮。”

李蘭海頓了頓,如實說道。

手裏的書,突然就掉了。

蕭慎側眸,似是發現了什麽驚天秘密,“你說霖王送了好些禮?”

“是,足足裝了一馬車。”

李蘭海趕忙過去撿起書,放在桌上。

“皇上息怒,可千萬別因為這些個小事,氣壞了身子。”

“嗬嗬。”蕭慎冷笑一聲,心底的火怎麽也壓製不住,抬手,一把揮開了眼前的茶盞。

“連南央國都開始和蕭淮安暗通款曲,是打量著朕死了嗎?”

李蘭海聞言,連忙跪下,“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朕不是派蕭子文待客嗎?南央國使臣的邸報,不是一日一封嗎?他去哪了?”

蕭慎站起身,叉著腰,來回踱了幾步,隻覺得頭疼欲裂,扶著桌子,慢慢回去坐下。

李蘭海擔憂地過去扶了一下,“聽說潤王殿下早就帶人在城門口等著了。”

“早就在城門口等著,還讓人進了霖王府。”

蕭慎躺下,頭疼得厲害,方才的怒氣頓時消弭,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李蘭海趕忙走上前,輕手輕腳地揉著他的頭。

“皇上息怒,太醫說了,您如今不能生氣,氣大傷身呐!”

“嗬,一個中用的都沒有。”

一連好幾日,秦瀾都悶悶不樂,不愛搭理人。

連帶著一些事情,都不大管了,整日悶在屋裏繡花。

蕭淮安同她說話,也是愛答不理的,無奈之下,隻得帶著她去了趙將軍府。

經過尚書府時,秦瀾掀開簾子看了看,家奴早就散盡了,大門緊閉著,上麵的白綢子,還被風吹得掉了一截。

“柳澤鬆的事,是不是你幹的?”

“嗯。”

“真的是你。”

秦瀾鬆了手,一臉驚詫地回頭,“你也不怕被人發現。”

“惡有惡報,即便是本王不出手,他也活不長。”

蕭淮安勾了勾唇,“柳澤鬆近些日子,收受賄賂無數,本王將他打死,那是給他留了體麵。”

秦瀾仍舊有些不敢置信,猶記得她剛來尚書府,隻覺得柳澤鬆剛直不阿,趙婉茹大家風範,兩人夫妻恩愛。

誰知,如今鬧成了這個樣子。

將軍府裏,趙將軍一見到秦瀾,便歡喜得緊,趙孟氏也是拉著秦瀾,噓寒問暖。

蕭淮安則一直在外頭,不知和趙婉茹在說些什麽。

隻見趙婉茹的臉上,堆滿了笑,滿意的點著頭。

等秦瀾出去了,他們便不說了。

饒是秦瀾再遲鈍,也明白了,他們有事在瞞著她。

隻是有什麽事,需要瞞著她呢?

一直待到了晚上,趙婉茹拉著秦瀾的手,非讓她留下住上幾日,秦瀾隻得留下,讓蕭淮安自個回去。

第二日一早,秦瀾就聽見院子外麵嘰嘰喳喳的,腳步聲不停,似是出了什麽事。

還不等她醒過神,趙婉茹焦急地走了進來,見她醒了,這才擦了擦額前的汗,“瀾瀾,陪母親去上個香可好。”

“上香?”

秦瀾打了個哈欠,微微挑眉,上個香,為何外麵急急忙忙的。

“聽聞昨日蟠山寺突降祥瑞,早去上香,便能多分些福氣,快快快,母親給你備了衣裳,咱們得快些了。”

趙婉茹吩咐丫鬟捧了衣裳首飾過來,開始幫她裝扮。

“母親,何以穿得這樣鮮豔。”

秦瀾攬鏡自照,不由得眼皮一跳,這不像是去上香,倒像是出嫁。

難怪昨日蕭淮安讓自己住在這,還在那鬼鬼祟祟的。

“越鮮豔越好,你看看母親,不也穿了件鮮豔的衣裳。”

趙婉茹頓了頓,捏著帕子笑道。

匆匆上了馬車,一路上,秦瀾時不時地掀起簾子看看,確實是去蟠山寺的路,難道,自己竟想多了?

思及此,不由得有些失落。

雖說自己也並未想過蕭淮安會再娶自己一次。

蟠山寺的門口已經停了許多馬車,熙熙攘攘的,熱鬧至極。

秦瀾瞧著這場麵,當真被嚇著了,率先下了車,隨後扶著趙婉茹下了車,“母親。”

“咱們來得晚了些了,快快快,進去許願。”

趙婉茹拉著她,便往山上走去。

院子裏不知何時栽了一棵大柳樹,上麵懸了許多的紅布條,上麵都寫著東西。

想必這便是芸芸眾生的心願吧!

秦瀾仰頭看著,心境突然開闊了許多。

“來,瀾瀾,你有什麽心願,寫下來吧!”

趙婉茹拉著她走到一個書案前,自己也拿起一支筆,若有所思後,徐徐地在紅色布絹上寫了起來。

秦瀾想了想,便在布絹上,洋洋灑灑寫了許多。

她的字寫得極小,原本人家寫一行的,她寫了三行。

隨後綁上特製的木塊,向上一拋,掛在了上麵的樹枝上。

淡白的光影中,秦瀾的眉眼疏闊了許多,連日來的陰沉,仿佛都揮散了許多。

隨後,她們又去大殿上了香,出來後,她突然開口問道,“如今,心境可開闊了?”

秦瀾微怔,似是有些沒明白,“女兒的心境,一直很開闊。”

“不要小瞧一個母親的敏銳。”

“當初你初來府上,我便覺得你這個孩子小小年紀,心思重得很,整日裏像是揣了什麽事,放不下。”

“後來,連你的眉眼細微處,都遍布著心事,明明才十幾歲的年紀,卻像是同我年紀一般大似的。”

秦瀾垂眸,明安寺師父的話,仍舊在耳邊縈繞。

“當初女兒走入迷局,如今幸得這麽多親人照拂,已然是想明白了。”

“明白就好,人生有幾個雙十年華,你若執念於一事,便會失了許多旁的事。”

回去的路上,秦瀾坐在車上,一直回想著趙婉茹的話,心裏總覺得沉甸甸的,雖然想明白了,卻仍舊得不到解脫似的。

這真是奇了。

蟠山寺裏,蘇唐踩在蘇和肩膀上,指揮道,“你往這邊來。”

“哪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