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和離

“派蘇唐保護王妃,另外將本王與王妃和離的消息傳出去。”蕭淮安垂手,隱在袖口中的手,拳頭捏得指節泛白。

蘇和猶豫了片刻,還是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原本秦瀾是打算跟齊楚然擠擠,可誰知第二日,這萬京城的長街上,便將她與蕭淮安和離的事傳開了。

原本欽慕霖王的女子紛紛長歎一口氣,個個眼裏又迸出了希望的光。

一些等不及,已經婚嫁的女子,隻得扼腕喟歎。

看來,隻能先回柳府,再做打算了。

主仆三人剛回到柳府,霖王府的人剛走,趙婉茹正打算去找她,誰知一抬頭,就看見了她們仨人,帶著倆包袱,站在門口。

那模樣,要多淒清便有多淒清。

“方才霖王派人將你的嫁妝都抬回來了,我數了數,竟然多了十幾抬,我都吩咐人,抬到你院裏去了。”

趙婉茹籠著她的手,往汀蘭閣走。

“多謝母親。”

秦瀾微微頷首,一想起蕭淮安,心口竟然有些疼。

那日蕭淮安雲淡風輕地揚言,要替她管著嫁妝,如今,這嫁妝,竟讓他管得,多出了許多。

察覺到秦瀾心思鬱鬱,趙婉茹沒再多說些什麽,吩咐春棠和雲畫服侍好她。

畢竟當日,他們還是郎才女貌的璧人,如果這才幾個月,就分道揚鑣了。

她的乖女兒,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趙婉茹剛走,柳雲琪帶著婢女匆匆過來,“聽聞大姐姐同霖王和離了,我特來瞧瞧。”

春棠站在台階上,冷著一張臉,阻攔道,“小姐不見客。”

“你是哪裏冒出來的,也敢在我麵前猖獗?”

柳雲琪提裙上了台階,瞪著她,沒好氣的冷斥道。

“我說了,大小姐今日不見客。”春棠眉頭一豎,抬手攔住她的路。

柳雲琪還當真被她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到,後退了幾步,抱著胳膊,伸長脖子喊道,“大姐姐,被人休棄沒什麽的,何苦躲躲藏藏的不見人呢?”

還在屋裏,剛服侍秦瀾躺下的雲畫再也忍不住了,噔噔噔地推門走了出去,叉著腰,沒好氣地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二小姐已經嫁給肅王了呢!到我們院子裏來擺什麽側妃譜?今日我們小姐說了,不見人,怎麽二小姐年紀輕輕,便聽不懂人話了。”

“你。”

柳雲琪驚詫的張大了嘴,指著雲畫,手指微顫。

自從蕭子蘇被緊閉後,他們的婚事便像是不了了之似的,這些日子她正在氣頭上,全府上下沒有一個敢提的。

今日倒好,讓個下人當眾說了出來。

柳雲琪怒極反笑,一手提著裙角,抬步過去就要抽她。

下一秒,春棠一下子將她推出了老遠,踉蹌了幾步後,跌坐在了地上。

她可是尚書府的二小姐,今日竟然被兩個丫鬟,又打又罵的。

思及此,柳雲琪氣急敗壞,爬起身來,一巴掌抽在了自己丫鬟臉上,“你們都是聾子嗎?瞎了嗎?瞧不見這倆丫鬟要造反嗎?”

翠雲猛不丁地被打,捂著臉,垂眸支吾道,“小姐,我們先回去吧!”

“回個屁,來人,給我把這兩個丫鬟綁了賣到青樓。”

柳雲琪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屈辱,當即氣得麵目猙獰。

不一會的功夫,就有幾個小廝衝了進來,剛要動手,秦瀾推門出來,一雙黑眸冷冽,不怒自威。

“怎麽,二妹妹如今這是打算在我的院子,逞威風了?”

或許是與蕭淮安待久了,就連著說話,竟然也有些像他了。

柳雲琪抱著胳膊走上前,沒好氣地說道,“大姐姐的奴才將我打了,我著人教訓教訓,應該不逾矩吧!”

秦瀾輕笑,一撩袖袍,突然上前,一巴掌抽在她的臉上,輕蔑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教訓我身邊的人?”

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柳雲琪的臉霎時就紅腫起來。

正當她要發瘋時,一個聲音從門口響起,帶著一股子難以置信,“雲姿,素日你是最溫善的,怎麽從霖王府回來,脾氣竟差成這樣,在這公然打妹妹,成何體統?”

抬眸,柳澤鬆垮了門檻過來,眸光始終落在柳雲琪的臉上,滿眼的疼惜。

而在他身後,蕭子文正抱著胳膊,倚在門口,衝她遙遙笑了笑。

那樣的笑,同以前他討好她時的笑,一模一樣。

滿眼柔情,卻是不達心底。

秦瀾收回目光,站在那什麽也沒說,隻是一味地看著柳雲琪在那演戲。

其實從那日將她打得半死不活的時候,秦瀾就明白,在這位柳尚書的心裏,早就把林青和這個庶女看作是一家人了。

一個男人的愧疚,能撐多久?

“你怎麽不說話?我瞧著你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來人,上家法。”

柳澤鬆如今沒了蕭淮安壓在頭上,似乎是一下子少了掣肘,當日的恭謹,全然忘了。

“尚書大人,可否容本王說句話?”

蕭子文瞧著一旁的小廝拿著那麽粗的一根棍子進來,不由得漠然一笑,站直了身子,開口道。

聽到他的話,柳尚書像是才想起身後有他這麽個人,趕忙回過身,拱手道,“這是下官的家事,就不勞王爺費心了。”

此話可是一點情麵也不給留。

蕭子文臉色一白,無辜地聳了聳肩,退後了一步,便不再多說什麽。

秦瀾冷眼瞧著,忍不住自嘲一笑,後悔當日病急亂投醫,選了這樣一個人家。

眼下,得好好想個辦法,整治整治這父女倆,不然以後,三天兩頭的鬧,也是煩得慌。

“父親何須這麽著急,眼瞧著我與霖王和離,便鬆泛了,往日揣著的小心謹慎,便都丟了,這可不是為官之道。”

以往的心思被這麽直白地講出來,尤其是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柳澤鬆臉上掛不住,當即奪過小廝手裏的棍子,三步並了兩步就要上去打。

春棠豈能看著自家小姐被打,眼神一厲,一腳將他踢出了老遠。

這一下子,眾人皆都傻了眼,過了好半會,小廝才趕忙去扶了柳澤鬆起來。

柳澤鬆撫著胸口,一手指著她,痛罵道,“你個無君無父的東西,今日這是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