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肅王

李氏率先起身,笑了笑,“殿下,不知這位小姐是?”

蕭子瑜將秦瀾請到上座,這才坐到一側,吩咐丫鬟上茶,“這位是本公主的皇嬸,如今的霖王妃。”

眾人聞言,互看一眼,都有些納罕,連忙起身行禮,“見過王妃娘娘。”

“不必多禮。”秦瀾抬了抬眼皮,霎時覺得拘得很。

隻是,蕭淮安明明說這位長公主與他不對付,何以今日見了,竟然對她這般和顏悅色。

一時間,堂中冷凝,方才還在說笑的眾位夫人齊齊成了啞巴,端坐在那,低垂著眸子,喝了幾盞茶後,便相繼托詞去花園賞花了。

秦瀾扯了扯嘴角,端著茶盞掩下情緒,喝了一口。

她往日裏竟沒發覺,她竟如此不受待見,難怪啊難怪,她與蕭淮安大婚,連個鬼影都沒有。

原來她同蕭淮安,是一樣的人。

似是蕭子瑜也不得勁,清了清嗓子,溫聲道,“如今湖邊荷花開的好,皇嬸一同去瞧瞧?”

“好。”秦瀾聞言,放下杯盞,隨著她走了出去。

湖麵小荷清未央,三麵清風三麵柳。

公主府的花園打理的甚是好看,許多名貴的花,她都沒怎麽見過。

遠遠地,兩個身影逆光而來,吸引了一眾女子的目光,在她們麵前停下。

左邊一襲白衣的是蕭子文,而右邊的身著藍衣,劍眉星目的便是肅王蕭子蘇了。

年紀輕輕,聽聞都打過勝仗了。

兩人微微拱手,還是蕭子文率先開口,“皇嬸金安,皇姐安。”

蕭子蘇也跟著請了安,這才抬眸,上下打量了番站在那的秦瀾,“前幾日我病著,無法去皇叔皇嬸的婚宴,還請皇嬸不要見怪。”

一番話說的,蕭子文和蕭子瑜的臉,都青一陣白一陣的。

他蕭子蘇病了沒去,總不能所有人都病了。

秦瀾微微一笑,淡聲道,“無妨。”

“今日皇叔怎麽沒來?”蕭子蘇儼然還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樣,雖長身玉立,挺拔許多,可難掩青澀。

“王爺去訓兵了。”秦瀾仍舊不鹹不淡的說著話。

既沒有特別討好,又不會顯得冷淡。

隻是,不知為何,蕭子文的目光總是在她臉上打轉,似是在探究什麽。

秦瀾沒有挑破,而是當著眾人的麵,讓丫鬟領著她去了廂房,歇息片刻。

她前腳剛走,蕭家三人便散了,各自找各自的消遣去了。

公主府雕梁畫棟,供人歇息的廂房,也是華貴無比,秦瀾將雲畫留在外麵,自顧的進去,準備小憩一會。

可等了一會,竟真的睡著了,醒來時,廂房內靜悄悄的,外麵下起了雨。

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雲畫,什麽時辰了?”

雲畫聞言,推門進來,無奈開口,“王妃睡了一個時辰,方才長公主的人過來說了,因著大雨,宴席隻得改日了。”

“嗯,那我們去尋尋懷玉,便回府吧!”秦瀾抬頭,細雨如絲,黑雲壓城,再不走,待會估計下大了,便難以成行了。

尋了一圈,都不見宋懷玉的身影,眼瞧著雨越下越大,雲畫仔細的撐著傘,勸道,“王妃,我們先回吧!”

秦瀾微微頷首,隻得如此。

車夫放了馬凳,秦瀾踩著剛進去,便被裏麵的人嚇了一跳。

“侄兒的馬車借給三哥了,不知皇嬸可否捎侄兒一段路。”蕭子蘇咧嘴一笑,仿佛還有些不好意思。

秦瀾幹笑一聲,微微點了點頭,到一旁坐下,吩咐車夫先去皇宮。

“你方才說車借給你三哥了,難不成你三哥還送美人回府不成?”

蕭子蘇聞言,晶亮的眸子微微一彎,閃出一抹笑意,“皇嬸英明,三哥呀,準備求娶宋丞相的嫡女呢!”

“……”秦瀾挖了挖耳朵,都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今日蕭子文送的美人,便是宋懷玉。”

“嗯嗯,一早兩人便走了。”蕭子蘇偷笑,仿佛知曉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般。

秦瀾冷笑,虧的她還以為宋懷玉是什麽樣的烈女子,不過才幾日,竟然就拜倒在了蕭子文的石榴裙下。

當真是可惜。

“皇嬸你怎麽了?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蕭子蘇坐在一旁,仍舊是不諳世事的模樣。

“沒事,看來你與你三哥素日交好,這樣私密的事,你都知道。”秦瀾輕笑,抬手撫了撫鬢角,臉色微變。

“我還知曉許多事呢!”蕭子蘇下巴微揚,湊過來,低聲說道,“我還知道,三哥想當皇帝。”

話音剛落,遠處驚雷一聲響,閃電破空,瓢潑大雨轟然而至。

風從窗戶吹進來,吹得桌上的燭火忽明忽暗,映襯著蕭子蘇的臉,亦是忽明忽暗。

他是何種心思,秦瀾看的分明,垂眸,撫了撫身上的花紋,沒有說話。

蕭子蘇仍舊不死心,信誓旦旦的說道,“真的,皇嬸,你信我。”

秦瀾低笑,抬眸,徑直看向他,聲音突然冷冽了許多,“那你呢?你可喜歡這皇位?”

“……”蕭子蘇撓頭,不敢直視她,“母妃說我還小,要我日日服侍在側。”

秦瀾瞧著他這副樣子,突然笑了起來,“你三哥哥若是娶了這位丞相嫡女,那便是享這京都頭一份尊榮的王爺了,日後的好日子,定是在所難免。”

“那皇嬸是希望三哥娶宋懷玉,還是不希望三哥娶?”蕭子蘇抬眸,寶石般濃厚的眸子裏,突然多了絲堅定。

“皇嬸之前便聽你皇叔說,若是論起這些小輩來,他與你是較為親厚的。”秦瀾掀開簾子,風和著雨落了進來,讓她的聲音也仿佛灌了風雨似的,空泛卻又縹緲。

馬車徐徐的停在宮門口,車夫推開車門,恭謹的喊了聲,“王妃殿下,皇宮到了。”

“好了,你自小心些,等空了,便來王府玩。”秦瀾放下簾子,抽出帕子擦了擦手,漫不經心的囑咐道。

蕭子蘇聞言,悶聲跳下了車,在車邊拱手高喊,“侄兒恭送皇嬸。”

聲音綿遠深長,透過簾子,落進了秦瀾的耳朵裏。

既然一個趙姑娘不足以警醒宋懷玉,那便再多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