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極大的犧牲

蕭淮安站在門口,高階之上,語氣森冷,說出的話卻不容反駁。

趙婉茹回過身,頗有些不敢置信,柳眉一凜,頓時冷靜了些,“王爺要娶雲姿?”

“本王與柳姑娘,也算是相識許久,脾氣秉性相投,日常也比較聊得來。過幾日,便差人上門下聘,等她傷好些,便迎娶進門。”

蕭淮安一本正經的說著,眸光深遠,像是做出了極大的犧牲。

一旁的蘇和聽完,險些驚掉了下巴,這絕非王爺的肺腑之言,明明今日聽聞柳姑娘抱著旁人的手,還揚言要打死她。

趙婉茹也是有些詫異,過了好半天,才低聲說了句,“這會不會快了些?”

“眼下之事,還請夫人將那些人帶下去處置,汀蘭閣,有本王。”

蕭淮安沒有直接回答,深邃的眸子睨了一眼一側的豬頭,眼中的厭惡之意明顯,從袖中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隨手一扔,進了屋。

往日裏瞧著這柳雲姿除卻姿容勝雪,並無半分優處,今日卻知道打發丫鬟去王府求助,還知道用刑部丟失的嫌犯為由,引他過來。

初見時,明明是個乞丐打扮模樣,兩日功夫,搖身一變,竟成了尚書府的千金嫡女,仔細想想,這女子,當真不是凡物。

垂眸,眼前的女子眉頭緊蹙,似乎是噩夢纏身,肩上的傷被重新包紮了,露出的手臂上,布滿了青瘀。

蕭淮安走過去,捏起她的手臂,蓋進被子裏,恍惚間,一抹紅色映入眼簾,此時被汗水打濕,有些掉色。

右邊鎖骨下半指的位置,像是個胎記,看樣子,還是用紅色的筆塗上的胎記。

蕭淮安忍不住輕笑,眉眼疏闊,一下子便什麽都明白了,抬手,將落在肩頭的衣裳,往上拉了拉,徹底擋住了那個掉色的胎記。

這樣的小狐狸,還是不要讓她出去禍害人家了吧!

權當是他為民除害。

秦瀾足足睡了三天,才幽幽轉醒,入目的是粉色的帷幔,輕紗遮著光,整個房裏,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

她翻動了下身子,渾身的骨頭像是碎了一樣,疼的她立馬落了淚。

還好,沒死。

“哎呦”一聲,立馬驚醒了趴在地上睡著的雲畫,慌忙撐開薄紗,一臉的欣喜,“小姐,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我去稟報夫人,她肯定歡喜,你是不知道,我們都著急死了。”

說話間,聲音帶上了哭腔。

再次聽到這丫頭嘰嘰喳喳的碎碎念,秦瀾覺得周身的痛意都減了些,隻是她喉嚨幹得很,“給我水。”

雲畫後知後覺,趕忙端了杯水遞過去,可是手端著杯子,卻無從相遞,記得她捏著杯子,去扶她也不是,不扶也不對。

秦瀾隻覺得頭疼,啞著聲音喊了句,“笨蛋,拿茶壺來。”

雲畫六神無主,聽了話,趕忙跑過去拿了茶壺,小心翼翼的喂她喝水。

足足喝了一壺,秦瀾才覺得有了絲生機,“那日霖王來了說什麽沒有?”

當時情急,她讓雲畫去把霖王誑來,現下看來,他肯定是來了。

雲畫端著茶壺,像是才回了神智,眉梢間染了一抹喜色,“霖王殿下說要娶小姐你呢,晌午的時候,已經將聘禮送了來,足足一百二十抬呢!”

“小姐你是不知道,當時——”

“停。”秦瀾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死過去,使勁抬手挖了挖耳朵,不敢相信的問道,“你說他要娶我?”

怎麽可能?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上輩子她和蕭子文糾纏不清,這輩子居然要嫁給蕭淮安,嫁給蕭子文的皇叔,換言之,那她,不就是,蕭子文的——皇嬸。

想到這,秦瀾臉上的詫異瞬間轉變,一抹喜色攀上眉梢,掙紮著爬起身,嘴角的笑意逐漸擴大。

這世間的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雲畫呆呆地看著眼前人,像是唱戲似的,一會的功夫,換了張臉,方才還虛弱的不能自理,這會子,像是吃了靈丹妙藥,一下子生龍活虎起來。

看樣子,小姐當真是愛慕王爺。

“小姐。”

秦瀾從驚喜中回過神,漫不經心的問了句,“怎麽了?”

“沒事,奴婢這就去告訴夫人。”雲畫笑了笑,放下茶壺,快步跑了出去。

一會的功夫,秦瀾的床邊站滿了人,趙婉茹握著她的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的好兒,你終於醒了,以後母親再也不離開你半步了。”

“好了,雲姿才醒,請太醫過來把把脈吧!”柳澤鬆站在身側,頗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秦瀾,便挪開了目光。

秦瀾自然也沒給他好臉色,剛想安慰安慰趙婉茹,卻在她身後看見了默默不語的柳雲琪。

她的臉色蒼白,滿頭珠翠現下隻餘幾個素簪,身上的衣裳也簡樸許多。

這是轉了性了。

察覺到秦瀾的目光,柳雲琪這才微微勾了勾唇,“大姐姐醒了就好。”

趙婉茹眉頭一蹙,起身回望,冷聲斥責道,“你來這做什麽?讓你罰跪祠堂十五日,還不到日子,誰放你出來的?”

“母親息怒,雲琪是聽說大姐姐醒了,心中掛念,特意過來看看,雲琪這就回祠堂。”

柳雲琪姿態卑微至極,行了禮後,款步退了出去。

等她走後,柳澤鬆也借口拉著趙婉茹離開,門被關上後,屋內又恢複了平靜。

秦瀾靠在軟墊上,靜靜地抬眸,往事如過眼雲煙般,一一浮現。

前一世,她到死也沒能嫁給蕭子文,到死也沒見到那紅紙黑字的婚書,重活這一世,雖然多災多難了些,這一轉眼,竟然要嫁進王府了。

心口不可抑製的疼了起來,蕭子文光風霽月的模樣,始終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小姐,該喝藥了。”雲畫端著藥碗走了進來,捏著勺子就要喂她。

秦瀾垂眸,眼前這碗黢黑的藥,怎麽看怎麽苦,一會的功夫,小臉皺成了苦瓜,“內個,你先放那涼涼,霖王呢?”

雲畫一邊吹著碗,一邊回道,“霖王殿下在這住了兩日,自打昨日走了,便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