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長兩短

一連打了幾板子,秦瀾一個趔趄,撲在了地上,眼前一圈一圈的星星往外冒,人影重疊,聲音深遠。

恍惚中,她好像聽見了霖王兩個字。

蕭淮安剛進院時,就瞧見了秦瀾被打的吐血,歪倒在地,幾個凶狠的婆子,像是扯著破布般,將她往外拖。

那張臉慘白如紙,黑眸緊閉著,紅唇上滿是血,發髻不知何時鬆了,淩亂的垂在兩側,整個人,像是死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快步過去,揮開架人的婆子,小心翼翼的捧著秦瀾,大步流星的朝汀蘭閣走。

雲畫跟在身後,一邊跑著一邊哭。

蕭淮安被吵得心煩,一腳踹開房門,將她放在了**,回眸,雲畫正站在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不去請醫女,哭什麽?”

雲畫後知後覺,抽抽搭搭的跑了出去。

蕭淮安隻覺得頭疼的厲害,時不時的看向**的女人,眉眼間多了一絲殺氣,周身逐漸升騰起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涼。

一會的功夫,蘇和揪著一個太醫跑了進來。

太醫被一路顛簸,險些吐了,可看著一旁要殺人的王爺,立馬放下藥箱,撲到床邊去診脈。

誰讓他家離柳府近,今日還正好休沐。

剛一搭上脈,柳澤鬆帶著林青,以及一大幫人匆匆而至,那氣勢,像是要掀起一場戰爭似的。

蕭淮安聽著外麵的動靜,眉頭緊皺,邁步走到門口,撩了撩袖袍,叉著腰,頗有一副誰來砍死誰的態勢。

柳澤鬆隻聽著林青哭天抹淚的說有人來府鬧事,本來就煩躁,顧不得分辨,帶著人就衝過來了。

抬眸,門口站著的那尊大佛,巋然如山,頓時嚇得他膽都要破了。

“王,王爺,您怎麽過來了?”

他立馬弓了弓背,迎了上去。

“本王今日是過來提親的。”

語不驚人死不休,此話一出,現場諸人,紛紛嚇得差點咬掉了自己的舌頭。

林青眼珠子一轉,立馬有了主意,頂著狠厲目光,迎難而上,腆著臉笑道,“王爺恕罪,妾身有一事相告,方才王爺救得那人是個假冒尚書之女的下賤坯子,王爺可切莫被她蒙了雙眼。”

“若是王爺有意,妾身便讓小女雲琪去伺候王爺。”

蕭淮安輕笑,甩了甩袖袍,打了個響指,轉身回了屋裏,關上了門。

一側的蘇和立馬會意,派人將方才打的最起勁的兩個婆子抓來,漠聲道,“此人對王爺不敬,打。”

兩個婆子互看一眼,頗有些不敢置信,呆呆地站在那,誰也沒有動彈。

蘇和冷著一張臉,沒有多說什麽,抽出腰間的短劍,刀柄在掌心一轉,一劍刺在了身邊婆子身上。

噗嗤一聲,鮮血噴在了兩人的衣袍上。

另一個婆子見狀,嚇得咬牙衝上去,一巴掌摔在了林青臉上。

“你個老醃臢貨,敢打我?”

林青被一巴掌甩的,臉都要歪了,捂著臉大罵道。

那婆子嚇得跪地,眼淚鼻涕落了滿臉,仰頭看向蘇和,瞧著他手裏的劍即將刺過來,趕忙接著打。

林青還想撲騰,被人一左一右的架著,巴掌聲不絕入耳。

柳澤鬆則顫顫巍巍的站在那,垂眸拱手,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若是旁人,他可以義正言辭的請他出去,即便是當今的幾個皇子,也不敢在他的府裏造次。

可是眼下的人,是霖王。

是那個劣跡斑斑,絲毫不在意名聲的當朝王爺,即便是今日的事,添油加醋的傳出去,他也絲毫不會在乎。

反觀他,若是敢造次,恐怕這個尚書府,明日便不在了。

“老爺,救我。”

林青感覺兩個臉都腫的不行了,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烙鐵烙過一樣。

柳澤鬆現在都自身難保了,臉色難看的緊,對她,自然是無暇顧及。

當初若不是聽信了她的話,何至於此啊!

正思忖著如何解決,院門再次被踹開,趙婉茹解了披風衝了進來,手裏攥著一柄長劍,猩紅的眸子布滿了血絲,“賤人在哪?”

柳澤鬆聞言,立馬跑過去,示意她噤聲,“霖王在裏麵呢,你小聲些。”

“小聲些?”趙婉茹剛在娘家用了膳,下人火急火燎的來報,說她的雲姿被打的半死不活,她怎麽能忍?

她好不容易尋回來的雲姿。

一想到這,她捏著劍的手又緊了幾分,環顧四周,最後停在了一旁跪在那被打的人身上。

剛想刺過去,正屋的門被推開,太醫背著藥箱,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趙婉茹見到他,趕忙丟了見,跑上前,一臉關切的問道,“章太醫,我女兒怎麽樣?”

章太醫連忙拱手,一臉晦暗,“柳夫人,令千金很不好,舊傷添新傷,能不能熬過今日,得看令千金的造化了,霖王殿下差下官去王府取藥,下官熬好了藥就送來。”

“多謝章太醫了。”趙婉茹腿腳一軟,險些歪倒。

還是柳澤鬆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夫人,雲姿定會沒事的。”

“嗬,雲姿會沒事的?”趙婉茹撐著起身,扭頭,眼眶頓時紅了起來,“柳澤鬆,若是雲姿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同你沒完。”

“是是是,夫人注意身子,先進去瞧瞧雲姿吧,我去送章太醫。”柳澤鬆連忙點頭稱是,送她到了門口,才匆匆轉身,灰撲撲的逃似的出去了。

進了屋,蕭淮安正坐在床邊,瞥見她時,仍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絲毫沒有起身客氣一番的意思。

趙婉茹也顧不得那麽多,走到床邊,看著麵色慘白的女兒,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哭到後麵,實在是忍不住了,拿起帕子,掩麵走了出去。

蕭淮安看了一眼**的人,忍不住歎了口氣,起身跟了出去。

門外,婆子都快沒力氣了,礙於蘇和的棺材臉,隻得托著另一隻手抽著,林青的臉腫的跟個豬頭似的,原本不大的眼,此時被腫起來的臉頰擠得,竟比門縫還小了些。

趙婉茹瞥了一眼,止了淚,準備去拿劍,被蕭淮安製止。

“夫人,今日本王來,原是要提親的,不巧看到了那樣一幕,為防再出些什麽事情,本王打算在這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