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犯病要你命

母親趙鳳蘭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身影就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雨夜裏,盡管謝情悅喊破了嗓子也無濟於事。

戒毒所的工作人員一時控製不住瘋了一般的謝情悅,趕緊打電話讓張臨泉來一趟,配合工作人員一起幫助她,一連打了六七個電話,就是打不通,對方提示語是你打的電話已關機。

此時的張臨泉正坐在火車上,往海濱市趕著呢。張海寧昨天下午將外婆去世的消息告訴張臨泉後,他就馬不停蹄地收拾好行李,不到天黑就來到順昌火車站,由於走得匆忙,手機都沒來得及充電,自動關機了。

見到張海寧的時候趕緊去給手機充電,張海寧也是急得滿頭大汗。

“爸爸,辛苦您了,今天這邊外婆火化後,就下葬安息了。三個小時前,咱們縣戒毒所剛才給我打電話,說我媽媽犯病厲害了,說打你電話打不通,原來是你手機沒電了。”

張臨泉一臉疲態。

“昨天光想著給孩子上課,教他們雜技,沒有細看手機,現在這手機質量也不行,怎麽說沒有電就沒有電呢?”

“這邊可有要處理的大事,或者是要我辦的事情?”

“事情都是正常要辦的,我接下來的幾天不去上班了,請一個星期假,把姥姥的身後事處理一下。一要向他們原單位說一下,二是要拿到火葬證到派出所銷戶,還有一些房產和存款的事,先暫時停下來,等媽媽徹底好了以後,讓她來處理,隻有她才是合法繼承人。”

張臨泉聽了點了點頭,又一臉疑雲地問。

“戒毒所的人怎麽說?”

“他們說,我媽昨天夜裏像瘋了一樣,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像是受到驚嚇了那種,我這邊沒什麽大事了,你過來我就安心多了,這樣吧,等我外婆的後事安排完,辛苦您晚上再趕回老家去,看看我媽吧,我現在是不擔心死去的,還是挺擔心我媽身體的。”

張臨泉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一係列的人生生死大事,別說落在一個孩子的頭上,就是大人也得脫層皮。

“放心吧,海寧,我坐晚上十點半的火車回老家,現在還在等誰呢?”

“不等別人了,我外婆的娘家人,也就是我舅老爺他們一會兒就到,我們一起去火葬場,等著外婆火化。”

張臨泉看著張海寧那張消瘦的臉,一股心酸湧上心頭。

“孩子,要挺住呀,還有你媽媽呢,咱們家的事多關哩!”

“爸爸,您不用擔心我,這邊的事情真的沒有那麽複雜。我姥爺去世的時候就把我姥姥的墓地安排好了,就在他旁邊,留好了空的墓穴,隻要把姥姥骨灰放進去,舉行個簡單的儀式就可以了。”

由於趙鳳蘭活著的時候是單位一位普通的女職工,也沒有舉行追悼會。來吊唁的也都是她生前的朋友和在跳廣場舞時結識的一些老大媽。大家都是來送她最後一程,表示個人的心情。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來到這個世上本身就是走一個過場。經曆了這件事,張海寧也覺得自己一下子成長了不少,感悟到了生與死的另一重含義,真的有種生與死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含義,這種感覺讓她自己的心智不光是成熟了,也是通透了人生的哲學。

外婆的後事辦得很是順利,到了晚上,張海寧和羅仕康又把爸爸張臨泉送到了火車站。

“爸爸,你先回去,我停不幾天,這邊一忙完。我就回去看媽媽,你到家後先看看怎麽回事,及時跟我聯係。”

“我知道了孩子,放心吧,你媽媽那邊我會做好工作的。你在這邊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別讓我也擔心你就行了。”

張臨泉回到泉臨縣後,連家都沒有回,就到戒毒所來到探視了。

剛調來戒毒所不久的所長楊誌勇接待了他。

“張臨泉,謝情悅是你的妻子吧,哎,她從昨天夜裏下暴雨起,就一直處在害怕中,有時哭得嚇人,我覺得她情緒不是太穩定,你看這樣行不行,讓她先回家幾天,你好好陪陪她,等她情緒穩定後,再送過來,要不然在這裏控製不住也影響其他人。”

“楊所長,謝謝你們對謝情悅的關心,她是我女兒的媽媽,但不是我的妻子,而在泉臨縣我也是她唯一的親人了,行,我這就接她走。”

“你女兒的媽媽,又不是你的妻子,那你女兒還能是你女兒嗎?”楊誌勇讓張臨泉說得一頭霧水。

縣城裏有直接通往戒毒所的7路公交車。張臨泉提著謝情悅的行李,扶著謝情悅上了公交車,很是巧合的是這班車的起點站是金色港灣小區,終點站就是戒毒所。

張臨泉將謝情悅直接接到金色港灣小區的八號樓,沒有讓她和自己回到南張村。畢竟村子裏人多嘴雜,他不想把謝情悅來泉臨縣戒毒的事當成村民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2902戶的室內布局是三室一廳。張臨泉將謝情悅安排到了主臥,自己則在一牆之隔的兒童房間,他要隨時聽得見動靜,好及時做好護理的準備。

新房裝修好有一段時間了,細心的張海寧把廚房、衛生間需要的東西全部購買好了,所以用起來也會得心應手。

謝情悅自從走出戒毒所的那一刻,心情就好了許多。坐在客廳的連體沙發裏,她警覺地看著眼前這個還有些陌生的男人,僵硬著表情。

張臨泉不好直接看著謝情悅,在收拾好客廳內衛生後,下樓到水果專賣店買了些蘋果和香蕉,還有龍眼、哈密瓜什麽的,回來清洗了一部分後,擺放在茶幾上,開著電視機的音樂頻道,靜靜地讓謝情悅聽一些放鬆情緒的音樂。

謝情悅吃了一根香蕉和一個蘋果,就昏昏地睡了過去。張臨泉不敢打擾她,隻好先拿一個薄薄的毛毯蓋在她身上。就在剛剛觸碰到她的手臂時,謝情悅一下子睜開了恐懼的眼睛,一把抓住了張臨泉的衣領,大聲喊道:“你要幹什麽,你是不是要殺我的呀,你不能殺我呀,我不能死,我還有女兒要養的!”

張臨泉知道,謝情悅明顯是受到了昨夜的刺激還沒有完全過來,就耐心地哄著她。

“情悅,不是這樣的,別怕,乖,聽話,沒有人敢殺你,我是來保護你的,你好好休息吧,聽話啊……”

張臨泉從背後撫摸著她的脖頸處,順著她的頭發用手指滑動,試圖讓她安靜下來,誰知,謝情悅以為張臨泉要進犯她的身體,趴在張臨泉的肩頭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是又掐又是用腳踢他。

張臨泉忍住疼痛,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滑。他用雙手護住謝情悅,擔心她別撞到牆上,傷害到身體。

十幾分鍾後,謝情悅才恢複到正常。看著滿臉是汗的張臨泉,謝情悅有些內疚地說:“哥,真不好意思,我犯病要你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