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補償
當初她快餓暈在楊雪梅家門口的時候，楊雪梅一口吃的都不給她，還說怕後娘打，她一直就覺得是楊雪梅故意的，其他人還不信！
現在她恨不得叫那幾個說她惡意揣測的知青過來看看楊雪梅這另一幅麵孔！
要是楊雪梅知道王凝因為這件事記恨了她這麽久，肯定會氣笑。
那時候她自己都天天餓著肚子，沒有那麽大的善心用一頓後娘的毒打換口吃的給陌生人！
“主任，我之前忘記了，你剛才說了我才想起來這件事，也不是針對她，這崗位本來就是更適合學曆高的人，她小學都沒畢業，之前大概就是運氣好所以才拿到第一的。”
周主任斜了王凝一眼，人小姑娘都沒提這事了，隻說要找王凝問問為什麽不通知她這件事，這傻子還往這上麵扯！
“楊雪梅同誌，既然王幹事自己也說忘記告訴你了，那我就做主從她這個月的工資裏扣五塊錢給你，廠裏再另外補償你十塊錢。”
王凝不服氣：“周主任，憑……”
“王凝同誌，現在沒你的事了，趕緊回辦公室吧！”
見周主任真要發脾氣了，王凝隻能臉色難看地離開了。
“楊雪梅同誌，這次招的臨時工對廠裏很重要，沒有那麽多時間去驗證你到底能不能勝任這份工作，所以我們才會同意王凝同誌說的，這次也的確是我們印刷廠沒做好，你還有什麽想要的補償可以和我說，能滿足的廠裏一定會答應，你看看行不行？”
周主任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楊雪梅還能說什麽呢？
她問周主任印刷廠什麽時候還會招臨時工。
周主任立馬明白了楊雪梅的打算，不是他故意要為難小同誌，隻是這事吧……
“楊雪梅同誌，印刷廠開了這麽些年，這是第二次招臨時工，還是因為有同誌調去其他崗位才急缺的一個名額，所以下次什麽時候招臨時工，廠裏真的沒數。”
“那國營飯店或者廠子食堂有要招臨時工的嗎，我切菜炒菜都不錯的！”
“這個最近也沒聽說，前幾天倒是國營飯店有招臨時工的，但是已經招好人了。”
廠子食堂更不可能了，臨時工都廠裏工人親戚提前說好了。
不過這小同誌又認字，又有力氣，做飯也好，也挺會做人……
“我這倒是另外有個事可以做，是我媳婦省城的親戚需要找個會照顧人的，負責一日三餐日常雜務和照顧孩子，一個月能拿二十塊，吃住都在那，你看你願不願意去？”
楊雪梅心下微動：“周主任可以說詳細點嗎？”
“詳細的要問我媳婦了，我給她打個電話，讓她和你說說吧。”
電話很快接通了，周主任先和媳婦說清楚，然後讓楊雪梅接電話。
等電話掛斷，楊雪梅麵上有點糾結，周主任媳婦說，那家有點不好相處，這就意味著，她可能做不了幾天，到時候可能白跑一趟。
“這你不用擔心，你想去的話，來回的車費我可以給你包全，再提前付給你半月的工資，要是沒過你就回來，我再給你留意公社有沒有招臨時工的。”
楊雪梅也知道臨時工的消息難等，他們這兒現在的正式工大部分都是分配、推薦或者頂班，甚至招臨時工的大部分也提前定好了人，不會往外放消息。
那還不如去周主任說的這個試試。
想到這，她便應了下來。
隔了一天，楊雪梅帶著介紹信和行李，踏上了去省城的路途。
她搭著隊上剛好要去公社拉化肥的拖拉機到了公社，再乘大巴到縣城，在縣城火車站坐了六小時的火車到省城火車站。
下了火車，省城的繁華差點迷了她的眼。
楊雪梅突然茫然起來，這是和她以前生活的地方截然不同的世界，她真的能留下來嗎？
“5路車來了，5路車來了，走快點，別一會擠不上去了！”
“趕緊趕緊，5路車來了！”
一聲聲5路車一下子驅散了楊雪梅心中這點子莫名其妙的情緒。
再差能有上輩子那麽差嗎？
而且，即使後來一直被關在徐家那個小小的房間裏，她也沒有放棄逃離，要不是被徐明憲失手打死了，她都要離開了！
現在不過是見識了一下更廣闊的地方而已，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她隨著人流快步往前，跟著一起擠上了5路車。
到了頌錦園公交站，楊雪梅拿著行李下車。
一眼看過去，周圍都是小洋樓式的住宅，比縣城那些個小洋樓看著還要豪華，楊雪梅心中驚歎不已，這比徐家的房子還要高檔多了。
她循著路一個一個看門牌，總算找到了標著頌錦園25號的一棟小洋樓，她上前敲響了門。
“誰啊？”門打開，是一個臉上帶著怒氣的女人。
“我是劉姨的親戚，她介紹我過來的。”
話落，屋裏的女人開始上下打量她。
楊雪梅感受到那種高高在上的審視，心裏有點難堪。但是想到她是來當保姆的，又覺得沒必要在意這些。
“楊雪梅是吧？會做什麽？”
“做飯、打掃、力氣活這些都會幹。”
劉明敏有點懷疑地看了看瘦小的楊雪梅，有點後悔趕走之前的那個保姆，但她實在需要有個人來負責家裏的事情。
“你進來吧，在家裏叫我太太就行，但是在外麵要叫我蔣姨，知道嗎？”
踏進小洋樓，裏麵亂糟糟的一片倒是有點出乎楊雪梅的意料。
“行李放凳子上，你先把這裏收拾幹淨，掃把在那，掃完要用抹布擦一遍。”
楊雪梅擼起袖子就幹活，劉明敏看她幹活麻利，之前的那點懷疑便去了不少，讓兩孩子自己玩，她便去了樓上。
地上的痕跡也不知道是怎麽弄的，楊雪梅花了好些功夫才擦幹淨。
就洗抹布的功夫，再到客廳時，楊雪梅就見自己的行李全都散開了，其中一個孩子的手上還拿著她的衣服。
她走過去將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拾起來，朝那小孩道：“這是我的衣服，給我好嗎？”
李啟陽搖頭不給，朝著楊雪梅做了個鬼臉就跑遠了，結果因為莽著勁跑，直接撞上了雙胞胎弟弟李啟星，兩人都摔在地上。
劉明敏被樓下兩個孩子的哭聲吸引下來。
“啟陽啟星，怎麽了？”
李啟陽抬起一隻手指向楊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