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若要謝我,就聽話些

聞聲,祁司睿這才複垂眸,隻見小丫頭已經將他側腰的傷口處理完,包紮的麻布打著她慣用的結。

看著這獨特的打結方式,祁司睿眼底不禁泛起一抹不易讓人察覺的喜悅。

抬手指了指床榻對麵的檀木架,“去把那瓶藥拿來。”

藥?

桑鳶有點懵,她都已經給他包紮好了,還要如何用藥啊?

她雖然有些發懵,但還是挪步過去將一白玉小瓶子拿了過來,目光好奇的看著祁司睿,將藥瓶遞了過去。

祁司睿接過桑鳶遞來的藥瓶,拍了拍身旁空出來一大半的床鋪,語氣夾雜著些許命令道:“坐下。”

啊?怎麽突然要她坐下,還是坐到他的床榻上去。

縱使她是他的貼身丫鬟,他待她與待旁人不一樣,但她也是懂規矩的,這樣逾越的事是斷斷不能做的。

如果她這樣做了,不僅她會挨罰,祁司睿也會被人詬病。

“不可。”桑鳶搖了搖頭,自是不願意過去坐。

話音剛落下,就覺得手腕一緊,隨即就被人拉了過去,穩穩的坐在了柔軟的床榻上。

手上也很快傳來一股舒服的冰涼感,桑鳶低頭望去,隻見祁司睿正給她塗抹藥膏,許是怕她疼還輕輕的吹著。

桑鳶微愣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

她知道,如果殿下想說,不用她問,他自然會說,如果是他不想說,就算她問了也不會有結果。

祁司睿睨了小丫頭一眼,就知道她想問什麽,索性便開口回了她:“這是我從西靈北域邊境帶回來的藥膏,專門治療凍瘡的。”

他的小丫頭被他養的嬌貴,到了這寒冷的冬日裏,一雙細嫩白皙的小手總會生凍瘡。

本來這凍瘡平日裏注意著,也不會嚴重到哪裏去,可偏偏這小丫頭是個好動的性子,根本坐不住,要是沒人看著她,她準能在雪地裏玩上一整天。

桑鳶聽著祁司睿的話,心裏歡喜,連帶著嘴角也彎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朱唇微啟低聲道:“謝殿下。”

“若要謝我,就聽話些,不要再去玩雪,不然這手可就要爛了。”

話音落,藥也塗抹好了,桑鳶嗯了一聲,隨即站起身退離了床榻。

“殿下,我給重新拿件裘衣吧,這件染了血不能穿了。”桑鳶目光看著白色裘衣上的血跡,有些說出來現在的感受。

“嗯。”

祁司睿點頭嗯了一聲,將蓋上瓶蓋的藥瓶遞給桑鳶:“你拿著吧,記得塗抹,如果自己不好塗,就讓簪湘幫忙,或者來。”

他說著卻忽然停了,或者來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桑鳶倒是習慣了他這樣,有些時候總是話說一半就突然停下。

接過藥,點了頭,退出了臥房。

裘衣拿過來時,祁司睿已經歇下,他的貼身侍衛雲衡將裘衣接過拿了進去。

……

翌日。

因臨近除夕,雪不僅沒停歇,反而是越下越大。

府裏年長的嬤嬤說,雪下的越大就說明來年定是祥瑞的一年。

嬤嬤們說著,下丫頭們也聽著,還有的小丫頭還聽了進去。

每年到了寒冬,下雪的時候,聽進嬤嬤們話的小丫頭們就會在雪地裏插上香,以此來祈福求姻緣。

桑鳶這個貪玩的,若是遇上了,便會和她們在雪地裏嬉戲玩鬧上一陣兒才會消停。

想到與其他小丫頭一同玩鬧的場景,再聽到其他苑裏隱隱約約傳來的嬉笑玩鬧聲,桑鳶就更是坐不住了。

見下丫頭按捺不住的模樣,祁司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是不是又想去玩雪呀?”

他養大的小丫頭,他最清楚不過了。

桑鳶很是誠懇的點了點頭,看向祁司睿的杏眸裏凝著幾絲渴望。

“不行。”祁司睿很嚴肅的回了她,隨即便又低下頭繼續看書簡。

桑鳶小失望的瞥了一眼男人,轉身悄摸著出了書房。

才出來,就迎麵與簪湘來了個碰麵,兩人相視一眼後一同進了小亭子。

“你這是咋了?從剛才見你就是一副悶沉沉的樣子。”簪湘便拂去身上的雪,邊打量著桑鳶。

桑鳶倚坐在茶爐旁的藤椅上,眸子望了一眼漫天飛舞的大雪,小聲嘟囔了一句:“等我凍瘡好了,雪還在下嗎?”

嗯?

簪湘頓了一下,明白過來桑鳶為何是這副模樣了。

肯定是又想去玩雪,被某人給阻止了。

“或許吧,也說不定。”簪湘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桑鳶,將茶爐上燒得滾燙的茶壺提下來,複放上一個藥罐。

又看了一眼桑鳶,挪著身子湊近她,“有件事情,你想不想知道?”

“何事?”桑鳶麵露好奇。

簪湘清了清嗓子,道:“我剛才去給大管家送賬簿,聽到幾個凝福苑的丫頭說有位表小姐要來咋們侯府,還是來常住的那種。”

“表小姐?誰呀?”桑鳶好看遠山黛眉皺了皺。

她在鏡侯府十年有餘,從未聽說侯府還有表小姐,或許是隔了宗族的那種表親吧!

桑鳶是這樣想的。

簪湘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誰,不過這都與我們這些小丫頭沒有多大關係。”

她們隻是侯府的丫鬟,隻管做好分內的事情,主子的事她們是無權過問的,也沒有問的必要。

桑鳶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她剛才有這麽一問,完全是出於好奇,並無其他想法。

“你倆聊什麽呢?”瀾冰苑唯一的侍衛,祁司睿的貼身侍衛雲衡雙手環胸,閑適的靠在小亭子的柱子上,隔著紗簾與她們說話。

簪湘抬手半遮麵,低笑了一聲,打趣道:“怎的,我們丫頭間的嘀咕,你一個侍衛也想聽?”

“簪姐姐說笑了,我不過有些無趣,過來與你們說說話。”雲衡慢聲回了她。

這偌大的瀾冰苑,連主子算進去也就四個人。

殿下喜清淨,老夫人自是知曉,所以便遂了他的願隻留了桑鳶,簪湘與他三人在瀾冰苑服侍殿下。

這主子肯定是不會與他們談天說地,這也不合規矩。

他雖是殿下的貼身侍衛,但平日裏除了公事之外,他們二人之間也沒有什麽話可說,所以他也隻能來與這兩個丫頭說說話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