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景如萱
鑒於昨天下午秦氏的吩咐。
洛憶初特地早早起床趕去了葳蕤院。
到的時候景如萱已經在那裏坐著了。
從茶盞來看，她來的有一會兒了。
見洛憶初到了，秦氏帶著兩人去了茶室，裏麵已經放好了算盤和賬本。
“今天，你們先從對賬開始吧，我為你們準備了算盤，第一天，我也不嚴格，旁邊有茶水和糕點，若是累了可以歇息。”
說完，微微回頭對李嬤嬤說“讓外麵的那些掌事的進來吧，今日在茶室理事。”
然後落座等著來人的匯報。
洛憶初坐在邊上，聽著秦氏有條不紊的處理著管事們報上來的事情，並穩妥的做出安排，佩服的五體投地。
一時都忘了自己要做的事，等秦氏鳳眼掃過才想起，芊芊素手又撥弄起來。
期間景如萱從未抬起過眼。
仿佛全身心專注於手上的賬本。
若不是那賬本一炷香過去了都未翻頁，洛憶初還真的相信了。
“四娘，怎的了，如此心不在焉的？”
洛憶初作為她的嫂嫂還是很有必要關心一下的。
“沒事，隻是昨晚沒睡好。”
景如萱含糊的應付著，沒多說。
見狀，洛憶初隻好不再問什麽。
秦氏不愧是世家太太，處理事務起來雷厲風行。
洛憶初她們才對了不到十頁的賬本，秦氏便已將那些管事安排下去了。
她喝了最後一口茶，起身，走過來檢查洛憶初和景如萱的進度。
檢查了一下她們的成果，見沒什麽錯誤，繃緊了一早上的臉上才緩和下來，微微笑著說，“不錯。”
“這對賬本，最重要的是細心，先不要急著提高速度，慢慢練，總會好的。”
洛憶初二人認真聽著。
世家夫人經驗可是她們積累出來的重要成果，外人根本學不到的。
洛憶初她們對了一上午的賬本將那厚厚一遝給解決了。
在秦氏這裏用完膳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坐了一上午，身子不免有些僵硬，芷雲特地給洛憶初按了肩膀才緩些。
等洛憶初午睡醒來，外麵太陽已經向西斜掛。
洛憶初並沒有喚芷雲。
她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冰涼的茶水進入腹中，瞬間清醒了許多，燥熱也減輕了些。
兀的，窗台邊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
洛憶初怕驚動，輕聲走過去。
聲音清晰的傳了進來。
是一些小丫鬟在說小話。
洛憶初本想訓斥她們，突然聽到了‘景四娘’這三個字。
聯想到上午景如萱的心不在焉，洛憶初心裏突然有了些不好的想法。
她冷下臉，打開窗子，對外麵說話的兩個小丫鬟說，“你們兩個進來。”
窗戶突然打開將兩個小丫鬟嚇了一跳。
聽到娘子這句話，瞬間麵如死灰。
兩個小丫鬟哆哆嗦嗦的走進正堂。
進來時被外麵值守的芷雲攔下來。
還沒來得及說話。
洛憶初在裏麵聽見，出聲道，“讓她們兩個進來，然後把門關上。”
兩個小丫鬟一進屋子便直接腿軟的跪下來。
洛憶初坐在正坐，低眉望著下麵的二人。
“將你們剛剛在外麵說的再重複一遍。”
“奴婢，奴婢剛剛什麽也沒說。”
小丫鬟聽到娘子這樣說，肯定是聽到剛剛的事情了，嚇得眼淚都出來了，但卻咬牙堅持著。
洛憶初摩挲了一下指尖，淡淡的看著她們。
“你們知道妄議主家是什麽罪嗎？”
“妄議主家被，被送去莊子上受罰，重則發賣。”
小丫鬟竭力穩住心神，咬牙回複娘子的問話。
“竟然你們也知道，就不要嘴硬了。”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丫鬟像是想通了什麽，神色堅定下來。
“若是奴婢們說出娘子想要的，娘子肯放過奴婢嗎？”
“自然，若是你們讓我滿意，還會有賞。”
想著某些事情，洛憶初心情越發不安，為自己倒了一杯涼茶，茗了一口。
“謝娘子。”小丫鬟拉著自己的姐妹連忙磕頭道謝。
“是四娘子院裏的蓮兒告訴奴婢的，三月前，王姨娘的侄子王七郎君進京趕考來府裏借住備考，夫人心善，為其安排了客房，但昨日發現，四娘子院裏的一個小丫鬟懷裏身孕，一問才知，她早勾搭上那王七郎君。”
“奴婢甚至聽說，聽說那丫鬟為了討好王七郎，還偷了四娘子的小衣，那邊消息封鎖的緊，但......”
“啪”洛憶初將手裏的茶盞重重放在桌麵。
“混賬東西。”
狠狠的罵著，簡直是引狼入室。
下麵的兩個小丫鬟穩穩的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現在還有哪些人知道這事？”
“沒了，沒了，奴婢也是無意聽見蓮兒姐姐痛罵的時候才知道的，並不敢告訴其他人，四娘子的院子也是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的。”
洛憶初揉了揉漲疼的太陽穴。
事關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坐著沉吟。
隨著日頭西落，房間裏越發昏暗，讓人看不清麵上神色。
兩個小丫鬟也不敢抬頭，生怕娘子的火氣蔓延到自己的身上。
“你們兩個先下去吧！”
就在二人惶惶不安時，洛憶初開口吩咐她們下去。
二人如蒙大赦，連忙起身告退。
洛憶初起身，將衣服上的褶皺撫平。
踏出呆了一下午的房間。
“芷雲，隨我去看望一下四娘子。”
芷雲並沒有問原因，娘子說什麽就是什麽。
她接過旁邊丫鬟手裏的燈。
天色昏暗，還是需要一個燈來照明，驅散角落裏的黑暗。
待主仆兩人到了景如萱居住的如夢院時，院門緊閉著，裏麵黑的不見一絲亮光。
芷雲有些驚奇，還沒到就寢時間，怎的都睡了嗎？
尚書府是前朝王爺的府邸，修建的麵積甚廣，後那王爺因犯事被流放，今聖上將這府邸賜給了景家。
府裏麵積大，宅院多，秦氏也不吝嗇，無論嫡庶都有自己單獨的院落，不用像其他府邸一般擠在一起。
芷雲敲了許久才有小丫鬟出來打開了院門。
“我們娘子見今日四娘子神色有恙，來探望四娘子。”
芷雲道出了洛憶初在路上交代她的話。
“娘子您稍等，待奴婢去通報一下。”
知道她們的不易，洛憶初也沒有為難她。
站了一會兒才聽到丫鬟腳步匆匆趕來的聲音。
“吱呀”一聲，院門被徹底打開，開門的正是景如萱的貼身丫鬟蓮兒。
她神色也不是很好，看見洛憶初連忙掩蓋神色，行禮道，“我們娘子身子不舒服正在**躺著，聽見娘子您來看她，很是欣喜，隻是身子不適無法來迎您。”
“沒事的，我本來就是來看她的。”
洛憶初跟著蓮兒進了房間。
景如萱正在**躺著，雙眼紅腫，瞧著比上午更加憔悴蒼白，床邊放了一碗湯藥，散發著中藥的苦澀氣味。
看來真的將她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