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太子

洛憶初看著這一幕歎了一口氣。

走過去,在床邊的繡椅上坐下。

景如萱低順著眉眼,一眼不發。

“你們都下去吧,將門關上。”

洛憶初擺擺手讓旁邊候著的人都下去。

“這件事我已近知道了,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將事情解決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洛憶初湊近她,小聲說著。

景如萱呆滯的神色這才活起來。

她粉唇微動,還沒說什麽,眼淚先一步滾了下來。

洛憶初握住她一隻手,拿帕子擦掉她的眼淚。

炎炎夏日,景如萱的手卻冰涼的緊。

洛憶初手上溫熱的溫度傳到景如萱的手上。

景如萱才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人世間,麻木的神色也開始變化。

“作為庶女,我並不受寵,性子沉悶,不喜說話,姨娘也不喜歡我,還好嫡母心善,並不苛待,甚至會教授我們,平日裏我也不覺得自己苦,反而覺得自己命很好,遇見了寬明的母親,這讓其他府裏的庶女們都羨慕極了。”

說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但為什麽,我並沒有做壞事,也沒有做錯事,為什麽會落在我的頭上,那王七郎是要逼死我。”

“姨娘也不會管我,若是我告訴姨娘這件事,她甚至會欣喜的將我嫁給王七郎,她將娘家侄子看的比我這個女兒重多了。”

洛憶初將她抱在懷裏,緩緩輕拍她的背,沒有過多勸她,哭夠了就好了,哭夠了就不會那麽難受了。

景如萱用極小的聲音啜泣著,肩膀止不住的顫抖。

淚水濕透了洛憶初肩部的衣衫。

“你先好好睡一覺,休息好了,明天我們一起想辦法,一定會保全了你的聲譽。”

見景如萱釋放了情緒,洛憶初安慰她。

“要我留在這裏陪你嗎?”

洛憶初本想著,景如萱可能會害怕,想著留下來陪她。

這時,外麵的芷雲敲了敲門。

“娘子,郎君回了軒雅院,見您不在,來尋您了。”

見狀,景如萱也不好留人了。

“謝謝嫂嫂,二哥竟然來了,那您先回去吧,免得二哥等久了。”

她笑的嬌弱,衝淡了些許麵上的苦澀。

洛憶初給她掖了掖被角。

怕等下景策真的進來這裏找她。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看你。”

她轉身出門,忽的想起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

門已經關了也不好再返回。

便問了一旁的蓮兒。

“那犯事的丫鬟現在在哪裏?”

“按四娘子吩咐先給關押在院角的雜物房了,安排人看守著。”

“看好了,別讓她漏了聲。”

“是。”

待蓮兒將她送出去。

外麵景策提著燈一人站在月光下,未帶侍從。

錦衣墨發,劍眉星眸,依稀看得清麵上還掛著淡淡的笑意。

“你怎想著來找我了?外院不是有事嗎?”

“已經處理的差不多,倒是你何時與四妹妹關係這般好。”

他走到洛憶初的身邊。

“四妹妹身子不適,還不允許我這個做嫂嫂的關心一下嗎?”

他們並排不緊不滿的通過幽靜的小路。

景策一手打著燈,一手很自然的牽起洛憶初的手。

洛憶初也沒覺得什麽不對,任他牽著。

“我派人查了那胭脂鋪的老板娘。”

“怎麽樣?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很奇怪,查不出她以前的背景,似乎隻是上個月突然出現的人,來這裏開了一家鋪子,一夜之間生意爆火。”

“且許多見過她的未婚郎君似乎都是她的愛慕者。”

“嗯?這不很正常,男未婚女未嫁的。”

“但她背後一直幫住她的是宮裏的那位,這不奇怪嗎?”

“你是說那掌櫃與宮裏的太子有關係。”

洛憶初的峨眉微挑,微微瞪大了雙眼,眼裏流露出驚訝。

“這件事不能亂猜,我隻是和你知會一聲,讓你心裏有個底。”

怕她會想多,景策壓低聲音提醒著。

“現在朝中勢力複雜,父親和大哥並不在府,還是要低調行事。”

“沒事,他們不在,不還有我嗎?”

洛憶初睨了他一眼,沒有回他。

“對了,衍哥兒好些了嗎?”

“今日去母親那裏沒有看到他。”

“沒事,我下了職去看了,已經好了。”

夫妻二人回了院後用完膳便睡了。

那邊,景如萱睜著眼,雙手握著被子,沉默的望著床頂的浮雲雕花。

想著這兩日發生的事情。

她有些不敢閉眼,怕一閉上眼就會想到表哥拿著小衣威脅自己讓自己身敗名裂的一幕。

怕看到姨娘對自己鄙夷的眼神,更怕看到嫡母失望的神色。

各種思緒飛湧間,忽然想到了第一次見洛憶初的那日。

小小的團子穿著素衣,神情漠然,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年糕娃娃。

將自己關在院子裏,從不與他們這些人講話。

假麵團子一般,景如萱當時隻覺得這個姐姐好慘,沒有快樂。

但第一次看到她與秦氏之間的相處她才知道隻在秦氏與她講話時,才會有各種不同的神態。

因為她瞧著不好惹,還有秦氏的偏寵。

當時景如萱和其他姐妹都不敢上前搭話。

就算景如萱再想與之想處,也不敢邁出一步。

第一次打破這件事的,是景策。

洛憶初剛來時,景策和景軾都在外祖家。

回了家,見家裏突然多了一個女孩,還分走了母親的寵愛。

一般小孩都會不開心。

但景軾隻關心弟弟,對其他的根本不上心。

隻有小小的景策抱著極大的好奇心,衝上去抱住了這個小姐姐,誰知第一次搭話就失敗了。

被反應過來的洛憶初給推開了。

迎來的還有秦氏的教訓。

時隔這麽多年,景如萱現在還記得二哥當時沮喪的表情。

後來兩人鬧了矛盾,成了對頭。

本以為就會一直這樣了。

最後成為了最親密的夫妻,是他們這些景家兄弟姐妹誰也沒料到的。

對了,好像隻有早已出嫁的大姐姐在他們成親時有些傲嬌的拍手說了一句,“早就料到了。”

還從大哥手裏贏了幾十兩銀子。

想到這裏景如萱心裏一些壓抑淡了些,微微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