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軟肋

翌日上午九點,南焉踩著點進了工作室。

工作室成立不久,也不大,團隊加上她其實也才八個人,但在攝影圈的名氣不算小。

一進去,助理莉娜麵色莊嚴的走過來,“南姐,出事了!”

辦公桌上擺放著的都是工作室近三個月來接的拍攝項目,而且都是一些有過長期合作過一二線大品牌家的。

合同全被退回終止了。

“不僅如此,我剛剛還接到了拉裏爾藝術館的通知,場館不能租給我們辦十月份的藝術攝影展了,南姐,這下怎麽辦?”

“都簽過合同了,什麽理由?”南焉蹙眉,麵色有幾分凝重。

商業合作終止她沒太所謂,可十月份那場藝術攝影展是她從去年就開始準備的。

辦一次攝影展也是她奶奶生前對她的期盼。

為了她奶奶這個夙願,也為了自己的夢想,她在裏麵傾注了太多心血和努力了。

“都是同一個理由,說很欣賞你的能力和風格理念,但沒辦法繼續合作了,違約金會按照合同上賠償。”莉娜麵露焦急,“南姐,你說,我們工作室是不是被人故意針對了?”

能攛動這麽多品牌方齊齊鴿她,唯有更大的資本。

而這資本,南焉隻想到了一個人。

宴景禹!

能用這麽極端又偏執的手段給她施壓,她實在想不到其他人。

但這到底是出於報複,還是作為她執意離開他的懲罰。

她心裏沒有定論。

好半晌,她梳理好思緒,淡淡道,“你先去忙吧。”

莉娜聞言,沒再說什麽,將桌上的文件收拾好,轉身出了辦公室。

南焉看著桌上的文件許久,或是秉著能屈能伸的原則拿出手機,點開宴景禹的聊天對話框,打字編輯信息:“晏總,我們聊聊吧。”

入眼的是一個刺目的紅色感歎號,還有一串文字。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

她皺眉,又在通訊錄裏找出他的電話撥過去,亦是如此。

被拉黑了。

————

宴氏集團名下遍布的產業鏈眾多,聯係不上宴景禹,南焉隻好打車去宴氏總部大廈碰碰運氣。

“南小姐。”她不是第一次來宴氏,前台也認識她,起身頷首示意。

“宴景禹在嗎?”南焉問。

“不好意思,南小姐,總裁辦今天下通知了,來公司找晏總的,必須都要有預約才行,您有預約嗎?”

“……”

她聽出來了,這條通知,多半是針對她的。

“他在樓上對吧?”

前台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

她看了眼遠處等待區域的沙發,和前台說了句‘謝謝’,便轉身走過去坐了下來。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左右,前台走過來,欲言又止了番,“南小姐,您……要不還是給晏總打個電話吧。”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南焉抬頭,“沒事,你忙你的就好。”

要是能打電話,她也不至於來這裏了。

“景禹,你會去的對吧?我爸還說,上次沒下完的棋擱著也挺久的了,就等著你呢。”

兩人的對話剛剛落下,一道極為好聽溫雅的女音傳了過來。

南焉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一男一女走了過來。

那女人她倒也算熟悉。

是沈氏時尚雜誌的大小姐沈織月,亦是宴景禹白月光沈織星的姐姐。

據說小時候走失過,七八年前才找回來的,在沈家十分受寵。

她眸光微暗,直接走了過去,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也沒去看女孩轉瞬的詫異轉化出來的敵意,望著麵前冷矜的男人道。

“晏總,能占用您幾分鍾的時間,我們聊聊嗎?”

男人冷冷睨著她,臉上的情緒很淡,讓人捉摸不透。

沈織月盯著她那張臉,就止不住心慌,本能的挽上他的手臂,“景禹,今天可是星星的生日,不是說好要去她生前最喜歡的餐廳吃飯的嗎?再不去,時間可就晚了。”

話音落下,她就注意到他臉色沉下來了,眸子裏也覆上一層陰鷙。

沈織月心底‘咯噔’一響,知道自己犯了個最低級的錯誤。

宴景禹不喜歡她碰他。

他平等的抗拒著每一個想碰他的女人。

唯獨南焉可以。

“去車上等著。”冰冷的嗓音透著幾分慵懶,卻是命令的口吻。

沈織月當然知道他這是和自己說的,看了眼南焉,溫順的應下,“那你快點,我等你。”

待沈織月離開後,宴景禹的目光才落在她身上,“我現在沒空,有事晚上來洋樓。”

南焉輕笑,“我哪敢打擾晏總和沈小姐的良辰美景啊。我隻是想耽誤晏總幾分鍾,聊聊公事。”

男人靠近她,微微傾身,“你知道該怎麽做。”

濃鬱的男性荷爾蒙噴灑在她臉上,將周遭的空氣一掃而空。

南焉一滯,從他陰鷙的眸底參出了幾分情欲,像一頭巨獸。

她懂了,是要她像以前那樣竭盡所能的討好他。

這樣才能要回那些拍攝合作項目,以及和藝術館的合作使用權。

她心驟然發疼,似是被插了無數把刀,鮮血直流。

壓下情緒,她唇角勾著抹弧度,“晏總,感情這種事情講究你情我願,我們好聚好散,您這樣斷我工作室後路,是不是顯得太不仁道了?還是說……晏總玩不起了?”

宴景禹退後兩步,輕嗤一聲,“仁道,是個好詞,就是不適合我。”

他一直都不是什麽好人,行卑劣手段,那都是無可厚非。

他太了解她的軟肋在哪了,所以,一出手便直擊要害。

她抿抿唇,“這個展覽對我真的很重要。”

男人的音色依舊淡淡的,語氣卻透著明顯的輕蔑和嘲弄,“五千萬不夠你花?”

南焉心微沉,嘴上卻說,“晏總說笑,忘了我母親還在精神療養院,每個月的費用就是六位數,我不努力怎麽能行呢!”

“努力,也分很多種。”

“……”

他不就想讓她在**努力嗎?

南焉忽然覺得自己今天肯定是腦子有泡,才會在這裏蹲他,試圖說服他能高抬貴手放過自己的工作室。

癡人說夢。

跟他那麽長時間了,差點就被情感蠱惑了,是她忘了這個男人惡劣的本性了。

她放棄了,眼底平靜無波,“如果壟斷我工作室的資源,能讓晏總覺得暢快,那就這樣吧。我就不打擾您和沈小姐的約會了,再見!”

最好是再也不見!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她收回視線,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