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我等你

言輕和明廷也是聯係不上南焉後,又聯想到了有關沈織月肇事的那個報道才得知她出事了。

兩人趕去華城時,南焉已經在ICU裏住了半個月了。

也同時迎來了好消息,南焉的各項數據指標都平穩下來了,正式脫離了危險期,明天就能從ICU裏轉出來了。

但依舊是處於植物人的狀態中。

宴景禹心底燃起的希望又很快隕落下來。

言輕張了張唇,很艱難地開口,“沒有生命危險就好,至少……有個盼頭不是?焉焉是個很堅強的人。就算不為了我們,為了十一,她也會醒來的。”

對於南焉來說,十一就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命。

宴景禹和明廷都默認了她的這個說法,心下到底是舒暢了些,也開明了些。

尤其是宴景禹,沒有在那漫長的半個月裏,無盡等待時那麽痛苦和淤堵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明廷問宴景禹。

言輕也看向他,除了南焉的情況,她最關心的就是十一了。

如果十一知道他最愛最依賴的媽咪可能永遠醒不來了,她光想想就覺得心肝肺好像都擰在一起,揪著疼。

“星城那邊的醫院已經安排好了,等她的情況再穩定些,會送回星城。”宴景禹淡淡道。

“那十一……”

“我會告訴他。”

明廷和言輕欲言又止,但想想,南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十一一直見不到媽媽,肯定會起疑了,他那麽聰明,想永久騙下去,是不可能的。

直接告訴他,也是個辦法。

宴景禹目前的狀態其實也挺顛覆他們之前對他的認知的。

也沒在醫院逗留很久,問好明天能來醫院探病的時間,他們就走了。

翌日早上,宴景禹很早就來醫院了,在ICU病房區外等著。

八點半左右,南焉被推了出來。

在看到躺在平**的人時,他身體一僵,眼眶一澀,立馬就紅了。

半個月不見,南焉瘦得很快,沒有往日的鮮活明豔,就連常年掛在眉宇間的那絲冷清也不複存在了。

她臉上戴著氧氣麵罩,那頭烏黑亮麗的秀發早已不見了蹤影,隻剩繃帶,麵上的擦傷已經掉痂了,長出了很粉紅色的嫩肉。

手背上還掛著針,另一隻手臂上還連著兩台醫療儀器。

光看表麵,腳和手腕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戴著氧氣麵罩都不難看出,她整個臉都是腫的。

醫生也和他說過她被送進醫院時的樣子。

看他露出心疼不已的神色,醫生沉吟了會道,“她被撞之後就直接失去了意識,應該連感到疼痛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昏迷了,後麵因為失血過多還陷入了休克狀態。”

南焉是個懂得隱忍的人,就算痛,她也不會表露出來,更不會和他傾訴。

向來喜歡逞強。

醫生走過來說起了關於照看南焉的注意事項,宴景禹這才回過神,聚精會神的聽著。

“她現在情況不能說特別穩定,但總得來說,是還不錯的,但也不能掉以輕心,術後的並發症時期還沒有完全過去。另外就是現在處於完全喪失了自主免疫力,我們這邊也會控製探視時間,來探望的人,一次不能超過兩個,不能大聲喧嘩,進來時需要全方位消毒。”

“根據腦部超聲波的結果來看,她大腦意識是尚存的,隻不過神經壓迫性損傷過重,到底什麽時候能醒過來,真的不太好說,有可能幾個月,有可能一年,兩年,或者……”

見宴景禹神色越來越沉重,醫生噤了聲。

他又道,“你前兩天提到的轉院,目前這個情況來看,是不建議轉院的,再過些時日再看看。能轉過去了,那就基本算穩定了,到時候可以來些親情呼喚之類的幫助她蘇醒都是可以的。”

宴景禹的目光,重新落在她那張沒有絲毫血色的臉上。

經過這些天的沉澱,他心裏所能承受的範圍也大得多了。

淡淡的說了聲‘多謝’,便隨著他們一起回了病房。

南焉被他們抬到病**,重新插上儀器,弄了小半個時辰,醫護人員們才離開。

偌大的病房裏充斥著濃重的消毒水味道,南焉就靜靜地躺在**,雙眸緊閉。

宴景禹緩緩靠近床沿邊,坐在椅子上,伸手想去觸碰她那隻有很大個擦傷印記的手腕。

上麵的痂還沒掉完,有一半也已經長出新的嫩肉了。

在要觸碰到她皮膚的那刻,宴景禹的手忽然在空中停頓了下來,克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了。

明明人就在眼前,卻不敢觸碰。

相比幾日前那麽失魂落魄又頹廢至極的宴景禹來說,麵前的南焉其實更像個易碎的陶瓷娃娃。

這個動作他維持了很久,都沒有去觸碰到南焉。

半晌才收回自己的手,陰鬱的神色裏染上一抹溫柔繾綣,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唇瓣動了又動,喉結滾了一圈又一圈,那聲‘焉焉’就是哢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直到明廷和言輕到了,他才從椅子上起來,退到一邊。

言輕望著病**的南焉,眼瞳顫抖,溢出淚水,“焉焉……”

“你……為什麽……我……”

她語無倫次地哽咽著,南焉這副模樣,完全超過了她先前的想象。

明廷也愣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看向麵上表情寡淡的宴景禹,“醫生有說什麽嗎?”

宴景禹淡淡掃過來,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醫生有說什麽時候能醒嗎?

他收回視線,又重新落在南焉的臉上,“沒有。”

言輕也不敢碰南焉,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弄傷了她,或者弄疼了她。

她哭得不能自已,卻不敢哭出聲,隻能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其他的,什麽也不說不出來了。

探視的時間有限,明廷和言輕隻能在這裏麵待十五分鍾到二十分鍾。

他們走了後,宴景禹重新坐在那把椅子上,他再次伸手,在同樣的距離上頓了下,輕輕將她白皙纖細的手托起,放入自己的掌心中。

低聲說道,“我們慢慢來,不著急,我可以等你,不管是幾個月也好,幾年也好,甚至十年二十年,我都等你,等你醒來的那一天。”

“但你……也別太狠心了,還是要醒來看看我,看看十一……好嗎?”

他尾音微顫,透著幾分哽咽,慢慢將唇貼在她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