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故事】襲擊
辛晚在診所裏等了一會兒,趙陌白把車開了過來。
車內打著暖氣,一上車暖意令人不自覺精神舒展。
“現在可以說說了?”
她身上還披著趙陌白的外套——男人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的外套不見了,一個冒著冷風出門的人,竟然將外套脫給了留在溫暖診所的她。
辛晚斂下眉眼,音色清亮,“其實……傍晚的時候,有人拿刀襲擊了我。”
趙陌白幾乎立刻就留意到了,她用的是“襲擊”。
“什麽人?”
“一個男人,我不認識他,他跟了我一路,被我發現之後就從包裏掏出了一把刀刺向我,我一邊跑一邊給你打電話,撥通你電話的時候,那個人就轉身跑了。”
“長得什麽樣子?”
“大概三十來歲?我當時太害怕了,沒有留心,現在回想已經想不起來了。”
又聊了些細節,趙陌白才問:“你是怎麽知道我電話的?”
頓了片刻,辛晚輕聲回答:“隻要有心,就能得到。”
趙陌白的手指攥緊了方向盤,喉結不易察覺地滾動了一下。
“……哦。”
趙陌白將辛晚送回了家。
警惕地查看了一圈,沒什麽可疑的地方。
“我送你上樓吧。”
“好啊。”女人彎著眼睛笑笑,似乎已經完全擺脫了傍晚的那場驚魂。
可最終,趙陌白的腳步停在了公寓樓前。
“我還是覺得不對。”
“嗯?”
“哪怕在逃跑中甩丟了外套,可你穿著厚實的長裙。”
辛晚依舊疑惑地抬頭看向他,眼神哪怕是極冷的幽泉,也可一望見底。
“他手中的凶器如果想要劃傷你這個位置。”趙陌白比劃了一下,“證明他的身位是低於你的,所以揮手的時候,隻能劃傷你的腿……但是這不合理。”
“他襲擊了你不假,但你反抗了,甚至還成功占據了上風。”趙陌白冷著臉,“我在想有沒有一種可能,哪怕我沒有及時趕到,你也不會有危險。”
完全沒有被拆穿的窘迫慌亂,辛晚看他的眼神甚至更加晶亮,仿佛在讚歎。
“你知道……一個獨居女性總是要學習一點保護自己的手段的。”
僅僅是“一點”手段嗎?
趙陌白突然出手,猛地抓上她的手腕。
辛晚束手就擒,沒有絲毫反抗地跌進他懷裏。
趙陌白:“……”
辛晚:“……”
路過的行人:“嘖。”
趙陌白隱約聽見旁邊的一對中年夫妻,感慨著路過:“現在的小年輕啊,真是有**,大庭廣眾下……”
男人不自然地放開她,“抱歉。”
辛晚笑眯眯搖搖頭,看起來心情很好。
那晚臨走前,趙陌白說會找到這個人,保護她的安全。辛晚沒想到,男人的做法十分簡單粗暴,第二天,他直接把她帶到轄區派出所報警了。
趙陌白理所當然地說:“已經涉及到人身安全了,最好還是報個案。”
有民警接待她,趙陌白自己沒沾手,看著她做完了筆錄,仿佛一個全程陪同的好心人。
可是這邊剛有點進展,辛晚卻又出事了。
她公寓樓下的信箱裏,多出來一封信——一張打印出來的信紙。
【曦光不會到來,預言家預言不了自己的明天。辛晚,血泊中的人會再次歸來,帶你去往地獄。】
有一種中二的恐怖……但如果不是惡作劇,那麽可以確定的是,短短幾天時間,辛晚遭受到了第二次死亡威脅。
事關徐子昂之死,辛晚被襲擊的案件,又被移交至趙陌白所在的刑警大隊。
“‘曦光’指的是辛晚的新書。”
“‘預言家’、‘血泊’中的人,明顯指向了徐子昂之死同辛晚新書的關聯。”
“這不是普通的威脅,非常有可能是來自凶手的威脅——凶手認為辛晚知道些什麽,想要警告她。”
趙陌白沒有再說什麽,同事們的每一句分析都極有道理。
無論是從徐子昂生前對辛晚的跟蹤偷拍,還是他的死亡現場被還原到書中,乃至按照書裏的描述,當真發現了古怪的線索,到現在,她甚至已經受到了死亡威脅……這一切都明晃晃地昭示著,辛晚跟徐子昂的死,一定存在著某種聯係。
“哎隊長你去哪兒啊?”
趙陌白霍地起身,將吳真真的呼喚丟在身後。
接待室裏,辛晚安靜地坐著,望著窗外出神,麵前放著一杯已經冷掉的茶水。
趙陌白撈過凳子坐在她對麵。
“信紙上沒有指紋,公寓樓下也沒有監控,一時無法鎖定送信的人,無論是認識的朋友還是得罪過的人,你心裏就沒有懷疑的對象?”
“我身邊沒什麽朋友。”她坦然地說著,“我平時的生活除了寫稿、配合公司宣發以外,幾乎沒有其他事情,也不需要跟過多的人打交道,跟不要提得罪誰了。”
看著她誠懇又迷茫的神色,趙陌白想起兩個人的第一次見麵。
一模一樣的無辜、有條理、不錯分毫。
可事已至此,要是再沒有看出來辛晚的欺瞞,那他也不配穿這身警服了。
像是沒看出表情已經冷下來的趙陌白,辛晚依舊平靜地說:“等抓到了威脅我的人,真相就水落石出了,對不對?”
“……最好是。”
兩人一起離開公安局的時候,一個蹲守已久的記者鬼鬼祟祟湊了上來,也不知道哪得來的消息。
“辛晚,你到底是怎麽想到那個情節的?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趙陌白不耐地上前隔開,“這是公安局門口,你既然這麽好奇,要不要進去坐著問啊。”
趙陌白這張臉還是很有威懾力的,尤其是一臉煩躁的時候,令人疑心下一秒就要被拷上帶走,記者連忙討好地笑,溜之大吉。
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走吧,還有點時間,我先送你回去。”
他沒等辛晚一起,步子邁得很大,似是極不情願,隻因責任不得不這麽做。
辛晚小步攆著,隻能看得見他的背影。
高大、渾身疏離、頭上卻豎起了一撮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