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戰袍賦詩奠盧植。

博望坡收降橋蕤,劉辯立刻揮軍回到宛城。

剛到城下,隻見全城一片素縞,劉辯心中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

“翼德,安頓降卒,其餘人隨我速回府衙。”

劉辯說罷,便一刻不停地衝入城中。

兩軍交戰的主要地區是在城牆與北門,所以城內設施與建築並未過多損壞。

街道上滿是因為金汁而在醫官擁堵的普通百姓。

劉辯隻得翻身下馬,穿過人群。

宛城府衙。

張仲景低著頭,遞過來了一張字跡略顯潦草的書信。

“老臣,盧植三拜陛下。”

“昔年黃巾作亂,跨州連郡,老臣與皇甫嵩力戰於廣宗之外,手下漢軍數十萬,卻不抵如今陛下之四軍萬一。”

“植見陛下提槍縱馬之英姿,恍若高祖、光武再臨,陛下之才早已遠邁桓靈兩位先帝,但我大漢之危局,比之王莽篡漢時,有過之而無不及也。”

“今,北有袁紹虎踞冀州,若他無法拿下孟德大軍,必然要吞並幽州、並州,以資大軍,幽州劉虞雖明,卻不善兵事,袁紹若以強兵來攻,幽州三月可下矣。”

“而南亦有袁術之患,此戰雖勝,但汝南袁氏家底豐厚,與他而言不過是損了一郡城池,若袁術執意要與劉表決戰,陛下或有機可乘,若袁術退回豫州,發兵揚州,則陛下尚餘一年之期,可圖兗州。”

“兩袁之患,雖是首要,但陛下隻靠司州之地,無法維持兩線之戰事,西有益州之地,未曾被黃巾所亂,且先秦之時,便是以益州為東出之糧倉,此地物產豐裕,可比江東。”

“益州牧劉璋,其人暗弱,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以陛下之才,若得益州之圖,便能**,以一軍定一州之地也!”

“老臣自知時日無多,難在麵見陛下,陛下當要勤政愛民,複興我大漢之榮光!”

“植再拜陛下,陛下萬年,大漢萬年!”

劉辯迅速看完了帛書上的內容,心頭一陣猛跳,“老將軍,去了?”

“昨夜陛下走後,盧老將軍舊疾複發,我與華兄診治一夜,但…未曾吊住老將軍最後一口氣,請陛下恕罪!”

張仲景立刻跪倒在劉辯身下,慚愧之色溢於言表。

“罷了,不怪你們,老將軍年事已高,停棺何處?”

劉辯扶起了張仲景,有些恍惚地問道。

“就在內堂之中。”

劉辯聞言,立刻衝入了內堂,隻見一口簡單的棺材內,盧植靜靜地躺在了其中,他的家人們正在低聲哭泣,為他祭奠。

一見劉辯入內,一位老嫗立刻上前跪拜。

“陛下,先夫生前曾言,我盧家四子皆不知兵,不可為將,但經史子集倒也還尚可,陛下若願留用,可令他們先入學宮之中,以觀後效。”

“好,就按老將軍之言,盧夫人,為何老將軍入棺隻有一件單衣?”

劉辯聞言,心中一陣刺疼,盧植竟到死都未給自己的兒子謀事,如此忠臣良將,竟身無長物。

他哀歎了一聲,解下自己的戰袍,鋪在了地上,又命人拿來了筆墨。

“朝入漢軍暮白首,”

“力挽狂瀾補天漏。”

“平生如水誌尚鴻,”

“一腔忠勇為君謀!”

“老將盧植當配享孔廟,朕親自為他祭奠。”劉辯一首詩寫完,看著盧植的家人們繼續說道,“範陽盧氏弘毅忠直,乃我大漢世家表率。”

劉辯說罷,又在盧植進言的帛書後邊寫上了世家表率四個大字,送還給了盧老夫人。

“多謝陛下!陛下如此,先夫可以瞑目了!”

劉辯微微點頭,親手將自己的寫了奠詩的戰袍披在盧植的身上,“孔明,傳朕旨意,送老將軍回京,以三公之禮安葬於皇陵之側。”

“臣,遵旨。”

諸葛亮也很佩服盧植老將軍,佩服他一聲淡泊名利,卻在危難時挺身而出。

而他身後的橋蕤卻不這麽想,見到劉辯如此善待盧植,心中既喜也憂,畢竟老將軍是同自己交戰才會舊疾複發的。

“陛下,臣請抬棺出城!”

許褚和典韋跪在了劉辯身下,臉上寫滿了悔恨。

“準奏。即刻將老將軍送回京中,老將軍四子可在京中學院守孝,封老夫人為誥命,享老將軍生前之祿,此後老夫人但有所求,可直入宮中麵朕。”

劉辯不斷地封賞這盧植,恍惚間他忽然理解了曆史上那些痛失良臣的皇帝是何種心情。

在一頁史書中,即便再惋惜,再心痛,也不過是對於身後封賞的描述。

“多謝陛下隆恩。”

盧植的家人們已經涕淚橫流,跪倒在地無法起身。

“回府衙議事。”

劉辯擺了擺手,神情有些恍惚,自己執政之初,若非有這些忠直的老臣在堂上,光憑他自己,便是再有才能,再有學識,也是無法平衡諸多勢力的。

府衙之中,眾人皆是身穿素衣,麵露悲色。

“啟稟陛下,臣已清點完宛城之中的錢糧,宛城糧草殷實,足夠兩萬大軍支用三年之久。”

劉備一拱手,緩緩說道。

“有勞皇叔了,請皇叔支出一半運往京中,好解文若之難,此外朕封皇叔為南陽郡守,翼德為破虜將軍,輔佐皇叔拱衛南陽。”

“臣,領旨謝恩。”

劉備與張飛立刻跪下接旨。

“皇叔切莫大意了,荊州劉表、兗州劉岱均非善類,南陽乃是據劉表,震劉岱之地,不可有失,朕將陽城守軍全部留給你,再加上城內傷兵,也留給你調遣可好?”

劉辯立刻扶起劉備,詢問道。

“陛下,可是想去西涼?若是直入西涼,陛下何必為備留如此多兵馬?”

劉備拉著劉辯的手,問道。

“朕的確要議去西涼之事,但宛城十分重要,關係到朕對兗州之謀,皇叔莫要推辭,兵事之上,不可推讓。”

“臣,領旨。”

劉備麵色一愣,立刻應了下來。

“陛下,臣有事要說!”橋蕤猶豫了半日,終於在此刻站了出來。“臣日前得知,袁術與劉岱已經結盟,此刻劉岱正率軍趕往徐州,想要乘陶謙空虛,借此偷襲!”

劉辯聞言,心頭一驚,想不到這袁蜜水居然如此果斷。

“孔明,傳信兩份發往壽春糜竺部與徐州陶謙部,告知其中危險,如今南陽已下,圍攻壽春的軍隊此刻回援,尚有一戰之力。”

“臣遵旨。”

諸葛亮聞言立刻揮毫潑墨,令快馬不分晝夜趕往目的地。

“橋將軍,你與橋瑁可熟識?”

劉辯看向了橋蕤,緩緩問道。

“啟稟陛下,橋瑁乃是族兄,雖然同姓,但…不算太熟。”

橋蕤有些摸不著頭腦,緩緩答道。

“如此便好,暫封橋蕤為前軍校尉,隨朕同行。”

劉辯說罷,擺了擺手,隻留下了趙雲和諸葛亮。

“陛下可是想讓橋蕤介入荀祭酒對兗州的謀劃?”

諸葛亮放下手中過得筆,緩緩問道。

“嗯,正是,不過橋蕤初降,朕還有些舉棋不定,若直接委以大任,恐其心難測,恐眾將心寒。”劉辯笑了笑,說出了心中的憂慮。

“陛下可納橋蕤兩女為妃,如此一來,橋蕤身為國丈,豈能再動異心?”

“孔明,這樣好嗎?”

劉辯看向了諸葛亮,有些詫異的問道。

“陛下親自下旨自然不妙,但若是讓子龍將軍前去提點橋蕤,此事可成也!”

孔明看向了趙雲,緩緩說道。

“嗯,臣亦覺得可行,況且橋家兩女之美貌,也不算辱沒了陛下!”

趙雲聞言立刻拱手說道。

劉辯眼角一抽,心中卻是暗喜,“這是什麽忠臣良將啊!幫著朕搶別人女兒,還擔心別人的女兒辱沒了朕,太貼心了吧。”

“如此的話,就交由孔明和子龍去辦了。”

劉辯老臉一紅,首肯了他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