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貧民窟與漕運碼頭
在行走的過程中，薑仲仁親眼目睹了貧民窟中的慘狀。有的人手中握著空空如也的酒瓶，仰麵倒在泥水中，醉生夢死；有的人盡量蜷縮起身體來保暖，瑟瑟發抖地蹲在牆角，無法入睡；有個母親抱著孩子想要喂奶，但幹瘦的身體沒有奶水，隻能眼睜睜看著孩子啼哭不止。
看到這情景，薑仲仁停下了腳步，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冰冷的窩頭，遞給了那個抱著孩子的母親。
“謝謝您，謝謝。”
抱著孩子的母親不斷彎腰道謝，接過窩頭後咬下一小口，在嘴中將其咬碎潤濕後，嘴對嘴地喂給了自己的孩子。
薑仲仁看著她喂完孩子後，在她身旁找了個牆角蹲下來，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冰冷窩頭後，默默地吃了起來。
“這些屋子雖然殘破，但也比在外麵強啊，而且裏麵也沒有人，為什麽不進到屋子裏去睡覺呢？”薑仲仁對其詢問道。
“您應該是剛來這裏的吧，您不清楚，這裏是被丐幫所控製的。隻有加入了丐幫才被允許進入屋子，否則，私自進入屋子後一旦被發現，就會立刻丐幫當眾活活打死。”女子一臉苦澀地回答道。
“那你為什麽沒有加入丐幫呢，起碼還能有個屋子睡覺。”薑仲仁詫異地問道。
“丐幫也不是所有乞丐都收的，現在像我這樣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而且還帶著個累贅，丐幫怎麽會要我呢。”女子回答道。
“不過看您的模樣，雖然有些殘疾但也算健壯，丐幫一定會收下您的。”女子繼續說道。
“您加入了丐幫之後，能不能給我們母子倆留一個地方休息。您別看我瘦弱，我幹起活來可是一把好手。”女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懇求道。
薑仲仁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繼續問起了他今晚來這裏的目的。
“我聽說，這裏最近變得不安全了，這裏既然是丐幫管轄，他們就沒有管這件事嗎？你沒考慮過離開這裏嗎？”
“不過是早死晚死罷了，死了還解脫了。這裏的人沒有加入丐幫的話，大多都活不過一個月。”女子低聲認命般地說道。
“至於那些失蹤的人，都是些丐幫不收的人。既然他們沒有加入丐幫，丐幫又為什麽要管。”
看起來是問不出更多的信息了，薑仲仁遞過去了十兩碎銀子，最起碼足夠她們母子倆一年的生活了，隨後低頭小聲對其說道：“離開這裏拿這筆錢找個差使幹吧，怎麽也能養活你和孩子。”
說完，在女子詫異的目光下，薑仲仁轉身打算離開。
“自從之前官差來過之後，這裏就沒有發生過無緣無故失蹤的事情了。”女子突然開口說道
薑仲仁停下了離開的腳步，來到了女子的麵前。
“我聽那些白天在漕運碼頭幹活的人說，最近碼頭那裏不太太平，不少人掉下河後連屍體都找不到。”女子低聲說道。
薑仲仁眼前一亮，本來他今晚都打算放棄了，沒想到居然還有意外收獲。
由此看來幕後的人已經暫時放棄了貧民窟，將作案地點改成了漕運碼頭，那麽接下來的調查方向就明朗了。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薑仲仁就裝扮成一名商人來到了漕運碼頭。
此刻，隨著太陽逐漸升起，碼頭上彌漫著一層薄薄的白霧，四周的漕工們來來往往，神色匆匆。而薑仲仁衣著華麗，昂首挺胸地走在碼頭上，與周圍的漕工們形成了鮮明對比。
下一刻，一個碼頭的管事發現了薑仲仁，立馬上前詢問道：“這位老板，可是有貨物需要走漕運？”
薑仲仁故意操著一口南齊江陵的口音回答道：“不錯，我打算將一些皮草運到南齊國去販賣。”
“這很簡單，隻需要三百兩銀子，但是如果需要工人幫您搬運貨物的話，每人每天一百二十文工錢。”管事回答道。
“三百兩？一百二十文？你們怎麽不去搶呢？還是說你們聽出了我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故意為難我？”薑仲仁裝作十分憤怒的樣子，咆哮道。
“您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們這裏可是隸屬於大燕國漕幫的正規碼頭，絕對不幹這種事。”管事連忙解釋道。
“您不知道，最近我們這裏發生了一些事情，死了不少的漕工。那些漕工都害怕了，不漲價根本沒人幹活，不是我們故意為難您。”
“我哪知道你們是不是故意的，我需要回去調查一下，等我調查好了再來談吧。”薑仲仁氣呼呼地說道。
“哎，老板，價格方麵我們還可以再談的嘛，不要急著走啊。”管事著急地喊道。
薑仲仁沒有理會他，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碼頭。
當天夜晚，薑仲仁換上了一身夜行黑衣，小心翼翼地摸到了碼頭上。夜晚的碼頭空****的一片漆黑，月明星稀，隻有管事們住的屋子裏還亮著燈光。
薑仲仁鼓足真氣，輕輕躍起，落在了屋頂上，耳朵貼在瓦片上，小心翼翼地偷聽著屋子裏的談話。
“唉，最近生意下降了好多，好多商人寧願雇鏢局走陸運，也不走漕運，這樣下來可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可不是嗎，今天早上本來還有個南齊商人想要運貨物去南齊，但是聽到價格之後立馬就跑了。”
“要不是還有為官府運糧的差事，恐怕咱們早就要去喝西北風了。”
管事們聚在一起，一邊喝著悶酒，一邊抱怨著。
“不要抱怨了，聽說這可是上麵高層親自安排下來的事情，暫時忍忍吧。”
“哪個高層，我認識嗎？”一名管事沒好氣地反駁道。
“暫時忍忍，說得可真好聽，那些高層們一個個的全都身家不菲，就算是碼頭停工對他們也沒影響。”
“可是咱們不一樣啊，我全身上下六口人可就指著碼頭吃飯呢，現在連吃飽飯都成問題了，隻能節衣縮食。”
“不然還能怎麽樣，你告訴我啊。”另一名管事出聲喊道。
“哎，你們別說，我還真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個賊眉鼠眼的管事說道。
“那些漕工們雖然卑賤，但是畢竟也是咱們漕幫的自己人，他們一起漲價咱們也沒有辦法。”
“不過你們可別忘了他們之所以漲價是最近死了不少人，危險。要是我們把這個原因給解決了呢。”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這裏都急死了，趕緊說說你的辦法，可行的話咱們就幹了。”一名性急的管事立刻說道。
“我的辦法是上麵不是需要人嗎，我們為什麽非得抓咱們自己的人呢，要知道貧民窟裏麵可是有不少人的。”
“這樣不好吧，上麵可是嚴重警告過我們要小心行事的。”
“有什麽不好的，那些陰溝裏的老鼠們，想必失蹤了也不會引人注意。”
薑仲仁在屋頂上聽到這些話，隻覺得世事真奇妙，心中忍不住感歎道：“好家夥，還真是讓你們誤打誤撞地又繞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