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萬裏挑一的侍女

“你這個賤婢,你在做什麽!”

金珠子率先發現辛夷的舉動,猛地攥住辛夷的手腕,辛夷手中的銀針便藏不住了。

“太後這是在作甚!”金珠子以為拿住了把柄,一掃方才的頹唐,咄咄逼人地冷笑著,“拓跋夫人德高望重,您卻指使婢女謀害拓跋夫人,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不知太後要作何解釋!”

“夫人,不是這樣的!”隋阿嬌忙解釋,“我這侍女會針灸,方才瞧著拓跋夫人有些不好,所以才給拓跋夫人做針灸之術。”

“胡說!”金珠子厲聲嗬斥隋阿嬌,“你是何人,這裏豈有你說話的地方?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永豐來的,隻有永豐的人才會這些巫蠱之術,偏要說成什麽針灸,你們明明就是想害死我金鳴的肱股之臣!太後,事到如今,你還想包庇縱容這個永豐妖女嗎?還是說,這真的是太後指使的?”

太後麵色陰沉,一言不發。

拓拔一族勢力不容小覷,謀害拓拔夫人不是小罪。

“阿嬌,”太後眸色一厲,死死盯著隋阿嬌,緩緩開口,“她是你的人,你來處置。”

“太後明鑒!辛夷絕沒有謀害拓拔夫人!”隋阿嬌連滾帶爬下了炕,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我以性命擔保,倘若辛夷有害人之舉,就叫我遭受車裂之刑,死後受婆羅天詛咒,永世不得輪回為人!”

屋內響起一片吸氣聲。

這誓言太過毒辣,很難叫人不動容。

金鳴人對婆羅天深信不疑,幾個夫人們已經選擇相信隋阿嬌。

太後歎口氣,擺手叫隋阿嬌起來說話:“那個叫辛夷的丫頭,你來說說是怎麽回事。”

辛夷咬著唇沒吭聲。

她怕自己一說話會帶出哭腔——這樣的隋阿嬌,叫她要怎麽對待才好?

太後便十分不悅:“說話!難道你啞巴了不成?”

隋阿嬌忙護在辛夷身前:“太後,辛夷年紀小,膽子也小,她興許是被嚇壞了,容她緩口氣。”

“容她緩口氣?”金珠子冷笑,“你好大的口氣!拓拔夫人命懸一線,你卻還敢求情,讓你的賤婢多喘幾口氣?笑話!拓拔夫人萬一有個好歹,你有幾條命賠!”

“將軍夫人不必這般咄咄逼人,方才我已叫人去請太醫來了,”菩薩奴不卑不亢,她盯著金珠子看的時候,眼神中流露出和太後一模一樣的鄙夷之色,“太後在此,將軍夫人莫要太過放肆!”

有拓拔夫人一事在前,金珠子又這般強勢,哈赤兒夫人就又得意起來,說了好些氣人的話,明裏暗裏都在譏諷太後是個惡婆婆,容不得王後這樣賢良的兒媳婦。

太後卻出奇地冷靜,甚至還拉著隋阿嬌的手,難得溫和地叫隋阿嬌不用怕。

隋阿嬌咬著嘴唇,眼圈兒紅紅的:“太後,阿嬌給您添麻煩了,可是辛夷她……”

太後瞥了一眼辛夷:“你既然如此信她,我便信你一次。”

太後比隋老夫人小幾歲,雖然輩分差了一輩兒,但在隋阿嬌眼中,此時的太後恰如家中的老祖母,信她,疼她,憐她,護她。

她抹掉眼角的淚,輕聲應道:“太後放心,辛夷是值得阿嬌用性命相托付的人,此生此世,她絕不會辜負阿嬌。”

辛夷一顆心狠狠地被刺中。

她終有一日,會負了這麽好的隋阿嬌。

太醫還未到,拓拔夫人先醒了。

“拓拔夫人覺得如何?”

哈赤兒夫人擠開眾人,抓著拓拔夫人的手便開始抹眼淚:“拓拔夫人若是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

“哈赤兒夫人別哭了,”拓拔夫人抽出自己的手,聲若洪鍾,“別看我比你年長些歲數,但我身子骨可結實著呢,你出了事,我都不會出事。”

一番搶白叫哈赤兒夫人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眼淚又憋了回去。

“剛剛給我紮針的小丫頭呢?”

哈赤兒夫人頓時精神振奮,指著辛夷大喝:“就是她!拓拔夫人,就是這個賤婢謀害你!”

辛夷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冷靜。

冷靜到竟然還能有閑心思觀察眾人的反應。

拓拔夫人的地位似乎很超群,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拓拔夫人身上,就連太後都很關心她的安危。

而拓拔夫人好似也並不完全是王後那邊的人,她對哈赤兒夫人和金珠子都不怎麽熱絡,更像是兩撥人來給太後請安,恰巧撞到一塊去的。

最為反常的是金珠子。

拓拔夫人未醒之時,金珠子事事衝在前頭,句句咄咄逼人。

現在拓拔夫人醒了,她反倒不聲不響,躲在最外頭,把地方讓給了哈赤兒夫人。

有意思,這個金珠子似乎也沒那麽蠢。

拓拔夫人扒拉開哈赤兒夫人,毫不客氣地坐到太後對麵,帶著幾分探究與驚喜,打量著辛夷。

“太後是從哪兒淘來的寶貝,竟然會針灸!咱們金鳴要想找出一個會針灸的大夫,不知道有多艱難!怕是宮中的太醫,也不敢說精通針灸,沒想到太後身邊的小小侍女竟然有如此神通,方才我覺著胸悶氣短,怕是多年的老毛病又犯了,心口正疼得厲害,這小侍女幾針紮下去,我緩了緩神,現在就覺得好多了,這可真是神了!”

拓拔夫人口若懸河,眉飛色舞,哪還有半點病懨懨的樣子。

“早些年,我家國公爺抓住了個永豐的老大夫,那老大夫就會針灸,為我醫治了半年多,我的病就好得差不多了,國公爺感念他的恩德,便把他放回了永豐,早知道那會兒就多留老大夫幾年,叫我這個病徹底去了根兒,也不至於這些年遭這麽多罪,現在好了,太後搜羅來這樣一個寶貝,我少不得要腆著老臉,常常來壽康宮叨擾太後,順便借太後的侍女一用。”

眾人都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一個個都好奇地打量著辛夷。

一個年輕的夫人忍不住開口問拓拔夫人:“國公夫人,針灸真的有這麽神奇?”

“那是自然!”拓拔夫人對此深信不疑,“我記得你娘家嫂嫂生了孩子之後,惡露一直未曾除盡,吃了多少草藥都不見好,你不如求求太後,叫太後割愛,讓這小侍女去給你嫂嫂做幾次針灸,保準你嫂嫂過些日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