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心意
“婕妤要給我什麽?”
隋阿嬌抿嘴笑:“你去拿來就知道了。”
匣子不大,卻沉甸甸的。
辛夷抱到炕桌上,隋阿嬌就叫她上炕,自己打開。
“這裏頭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弄得這麽神秘兮兮的?”
隋阿嬌隻笑著催促:“你別光問我,打開看就知道了。”
辛夷隻好打開匣子。
小小的匣子中,裝著兩枚銀錠,一對金鐲子,兩根金簪,兩對金耳墜。
首飾都打得極其精致,上頭雕刻著花鳥魚蟲的紋樣,俏皮可愛。
“我不要,”辛夷合上了匣子,“婕妤已經給了我過年的賞錢,我哪能再要這個。”
首飾倒也罷了,隋阿嬌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首飾衣裳,可她缺錢啊。
“叫你拿著你就拿著,”隋阿嬌按著辛夷的手,硬是把匣子推進了辛夷懷中,“過年的賞錢是大家都有的,這個是我單獨給你的,叫做壓歲錢。”
她拉著辛夷的手,像是個溫柔的大姐姐。
“今兒個是你生辰,那些首飾是我送你的生辰禮,我已經吩咐阮媽媽午膳做些長壽麵,等晚膳咱們再吃好的。”
辛夷怔住了,大年初一竟然是她的生辰嗎?
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原身的生辰,她都給忘了。
“十五歲,是個大日子,原本想著給你辦及笄禮的,可咱們在宮裏頭,不能太出格,我就想著,借著大年初一的由頭,熱熱鬧鬧地過一場,也就是這個意思了,你坐過來,我替你重新梳一遍頭發,就當是辦了及笄禮。”
辛夷順從地坐到隋阿嬌身邊,隋阿嬌便用梳子將辛夷的長發梳攏,綰了個發髻,從匣子裏撿了一支簪頭鑲綠寶打成碧桃樣式的金簪,插進了辛夷的發髻中。
“好了,禮成!”
隋阿嬌端詳著辛夷的發髻,十分滿意。
“可惜了,我那根玉釵昨晚跌成了兩截,不然就把它送你了,那是我及笄禮時,叔父送我的,聽說是花了大價錢從胡商手裏買下來的,叔父可得意了,祖母雖沒用它做我及笄禮上的發簪,但對這玉釵十分滿意,也是唯一一次叔父大手大腳地花錢,祖母沒有訓斥他。”
辛夷知道那玉釵,玉的成色十分好,通體雪白瑩潤,雕刻成了如意的樣式,是隋阿嬌的心頭好,平常卸了釵環,隋阿嬌就喜歡用這根玉釵鬆鬆地綰著發。
如今摔斷了,真是叫人惋惜。
眾人得知今日是辛夷的生辰,紛紛來給辛夷賀壽,辛夷一一受了,大家夥湊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了長壽麵。
正商議著晚上是打牌還是投壺,菩薩奴便來了。
隋阿嬌忙套上大衣裳出來迎接菩薩奴。
“可不敢勞動婕妤!”
菩薩奴緊走幾步,穩穩當當地行了禮,又極其親熱地扶著隋阿嬌的胳膊,進了內堂。
隋阿嬌並不擺主子的架子,二人落座後,她還是起身給菩薩奴行禮。
“本想著去給太後拜年的,誰知道我昨夜又病了,等過幾日病好了,我一定去給太後請安,如今見不到太後,我見著嬤嬤,給嬤嬤拜年,就當是給太後拜年了。”
隋阿嬌既這麽說了,菩薩奴就沒推辭,大大方方地受了隋阿嬌的禮:“婕妤真有孝心,我回去稟告太後,太後一定會高興的,今日大早朝,內外命婦一齊朝拜,婕妤沒去,太後問了緣故,王後說,婕妤是病了,太後這顆心就總惦記著婕妤,叫我過來瞧瞧,看看婕妤。”
“叫太後擔心了,”隋阿嬌很愧疚,“是我自己的身子不爭氣,驚擾得太後不得安寧。”
“婕妤莫要自責,等開了春,婕妤好好調養著,這身子骨就能好起來了。”
菩薩奴打量了隋阿嬌幾眼,狀似無意地笑道:“說來也奇怪,昨兒個大年夜,原本按數備下的轎輦卻忽然壞了一乘,臨時再另備已經來不及了,太後便想著,婕妤身子弱,昨日那樣的場合太折騰了,大年下的,婕妤再折騰病了,反而不美,就說轎輦壞了便壞了吧,正好讓婕妤在宮中好好養著,等今早起來,太後就醒悟過來,昨兒個做錯了,不該就這麽不聲不響的,應該叫個人來跟婕妤說一聲,免得婕妤好等,婕妤昨兒個沒傻等著吧?”
隋阿嬌心中熱乎乎的。
這件事情根本就是王後在搗鬼,太後怕她生芥蒂,特地叫菩薩奴跑這一趟,撒個小謊,把這件事給圓過去。
太後對她,真的是很愛護了。
隋阿嬌不由自主望向了辛夷,後者忽然極快地動起了嘴唇。
主仆二人早已有了默契,隋阿嬌隻認了一遍,就明白辛夷要她做什麽了。
她低頭思量了一番,才試探著問菩薩奴:“嬤嬤,我一會兒能去給太後請安嗎?”
菩薩奴隻微微挑了挑眉頭:“婕妤的身子能支撐得住嗎?”
“撐得住的,我隻是昨夜發了熱,今早就好了,穿得多一些,走上幾步路去壽康宮,陪太後說說話,不礙事的。”
菩薩奴和氣地笑道:“婕妤若有這份孝心,身子又撐得住,壽康宮的門是隨時都會為婕妤而開。”
大年初一的壽康宮,相比王後的坤德宮,要冷清得多。
太後已經換好了晚上赴宮宴的大衣裳,正在匣子裏挑揀首飾。
菩薩奴走進來,屏退小宮女,從匣子裏捧出一頂小金冠,親手戴在太後的發髻上。
“年年都要頭頂著金冠,多早晚兒我眼一閉,就把這勞什子的東西砸了,我這渾身就舒泰了。”
菩薩奴抿嘴笑:“這金冠已經是照您的吩咐,用了極薄的金片打了,重量輕得都察覺不出來,您若是還嫌重,那就得頂個羽毛在頭頂上了,那看著也不像,會叫人笑話的。”
太後黑著臉,不耐煩地揮揮手:“就你能有這麽多話說!一片羽毛就不重了麽?要真是換成羽毛,那些人巴不得在我頭頂上插滿羽毛!悶死我!”
菩薩奴早就習慣了太後的脾氣,便默默不做聲。
太後發泄夠了,才沉聲問菩薩奴:“那個永豐病歪歪的小丫頭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