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哄人

羅思思最終還是在半夜吃到了燒烤,來自……外賣。

彼時,**的男人已經睡熟了,裝累又裝睡的羅思思連外賣騎手的電話都不敢接。

連發了N條信息,要騎手別打電話,放在門口就好。

幹送外賣久了,特別是半夜,又饞又家人勒令忌嘴的人多了去,騎手絲毫不意外。

隻是這次的主顧住的地方富貴一點,高端一點,還不讓電動車進,騎手除了心中吐槽幾句,有錢人吃外賣也偷偷藏藏的之外,一切都按羅思思的預想前進。

如果不是在丟盒子的時候,正對上男人幽深又好整以暇的目光,羅思思這次外賣叫的堪稱完美。

“我沒有喂飽你?”燈下的男人看起來危險極了。

他銳利的目光在羅思思手上慢慢掃過,“知道自己到時間會肚子痛還是要吃辣?”

羅思思倏的將手被在身後,盒子被突然晃動發出“Duang”的碰撞聲。

“你還喝酒了?”梁肅聽見這個聲音站直身體,大步朝著她走過來。

羅思思被他動作所嚇,剛想開口忽悠,沒想到張嘴卻是“咯”的一聲響亮的酒嗝。

梁肅都被氣笑了,看她那一副怎麽會這樣的表情,心中攢的那點火發不來了。

上前擁住她,另一隻手拿過要被毀屍滅跡的外賣飯盒,透過透明的蓋子,裏麵“青島純生”幾個字正好顯露的明明白白。

“這種酒有苦味,你若是想喝,我讓你給你送一點別的。”

羅思思雖然很意外男人剛才還一臉雷霆雨暴,突然間就雲開雨散了,但他不發火總歸是自己省的挨罵,心中輕鬆態度自然配合,“我也不太喝的慣,但是外賣就隻有這個,至於送酒就算了,我要是喜歡喝,就不至於家裏一瓶沒備。”

梁肅斜睨她一眼,輕笑搖頭,“不備酒,就多備點薑和紅糖,我去把垃圾丟了,你回去再睡一會吧。”、

羅思思蹭著他搖頭,“突然就不困了,我跟你一起。”

之前偶然在網絡上看到一段話——

半夜心血**喊你去海邊撿垃圾。

你大罵我是個神經病,然後翻箱倒櫃找出最大的袋子。

跟我說,這個裝的多。

雖然跟眼下他們的情況風馬牛不相及,但是情緒價值都是共通的。

兩個沒有血緣維係的人,就隻有靠著情緒價值才能走下去,人這一生遇見什麽事都不稀奇,稀奇的是遇到理解,支持,包容,能陪著一起奇奇怪怪的人,最好的關係都是輕鬆沒有壓力的。

“你明天不上班了?”梁肅一手拎著紅油淋漓的垃圾袋,一手還要抱著難得賞臉黏人的貓主子。

羅思思十分乖覺地伸手打開大門,“不上了,我男人都來了,還上個什麽的班。”

梁肅身子倏的一頓,緊接著臉色異常地溫柔起來,深邃的眼睛像是能流淌出粘稠的蜜糖,“那今晚就不著急睡了。”

他潦草地將垃圾丟進室外垃圾桶,矮身托著羅思思的腿彎像報小嬰兒一樣將她抱起來。

睡袍的裙擺**出腿彎,光滑細膩的觸感就像電流一樣,瞬間通過手指,沿著血脈一路癢進心髒。

他幾乎虔誠地在羅思思額頭落下一吻,反手關上門而後動作漸漸粗暴,在羅思思頸側噬咬斯磨,含混不輕的道:“今晚別求我。”

因為求,也沒有用。

梁肅很早就確定她就是自己的畢生摯愛,不管她帶給他的是痛苦絕望還是甘甜慰藉,是對是錯是好是壞蓋棺定論,兩人此生糾纏,至死都不放手。

但能被肯定,特別是當“我的男人”從她嘴裏出來的時候,仿佛自帶奇異的效果,就好像最猛烈的**,帶著無比甘甜、無與倫比的美妙滋味。

由聽覺融進大腦,震顫靈魂的同時,又被亢奮無比的神經傳遞到全身上下的每一處角落。

燒的他血液沸騰,筋骨盡銷,令他恨不得在這一刻將她狠狠勒入骨肉,融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第二天,羅思思被手機震醒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枕邊梁肅也不知道哪裏去了,她迷迷糊糊接起電話。

“思思啊思思,我的祖宗,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什麽日子。”鬱然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崩潰中帶著控訴,“電影立項啊祖宗,這麽重要的時刻你不來,你覺得像話嗎?”

羅思思稍微清醒一點,卻不著急:“斯托不是說他會去嗎?再說該定的早就定好了,隻是一個儀式,我不去也沒什麽妨礙吧。”

“你清高,你了不起!”鬱然最近遍覽華夏電影電視劇,隻覺得這句趙高的台詞用在眼下貼情又貼理,“人京圈可也派人來了,你就這樣撂給我,我怎麽跟人家說啊,祖宗,你有了老梁就忘了老鬱,你心裏不痛嗎?不內疚嗎?”

“你都說了是老魚了,鹹魚那一掛的,忘了就忘了吧。”羅思思不僅不安慰還賣慘:“我是真的起不來,昨晚一宿沒睡,現在我看東西都是重影的,剪秋我的頭好痛,實在應付不來各路來賓,你就當我請病假,謝啦啊姐妹。”

說完,羅思思就掛了電話。

縮在洗手間隔間的鬱然,隻覺得她實在不配說出“頭好痛”這句台詞,人皇後可是後宮大大小小一把抓,從來沒有將事務推到別人頭上的情況出現。

可是當她再次撥打羅思思電話的時候,手機裏在傳出來的就不是通話等候音了,而是客服禮貌客氣的提醒音,“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啊啊啊啊……”

徒留鬱然扯著頭發尖叫,社恐啊,她恐領導啊。

“鬱然的電話?”男人穿著一身絲綢質地的家居服從浴室走出來。

他臉上青灰的胡茬已經刮掉,露出一片光潔的下巴,坐在床邊靠過來的時候,羅思思還能聞見刮胡水的味道,白水一樣的淡卻很清洌。

“沒刷牙呢。”羅思思伸手抵住他伸過來的嘴唇,另一隻手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卻被男人懶腰抱回來,壓在身下。

“就要親,你不刷牙也是香的。”他沒說謊,更不是哄她,她確實如此,從頭到腳都有獨特的香味。

即使清晨起床,也永遠是一副光彩照人的模樣,即使起床氣下顯得有些呆,那也是一種別樣的可愛。

羅思思左閃右躲根本不敢張嘴,“嗚嗚”地用嗓子唔聲拒絕,可這壓著她的男人看來簡直就是助興的情趣。

他的手指劃過肩膀來到腰間,昨晚她睡袍的係帶都是他係的,解鈴還需係鈴人,他現在解起來輕車架熟。

羅思思都沒怎麽察覺呢,身上就陡然一涼,空氣中的涼和絲綢布料的涼共同貼上她的皮膚。

雞皮疙瘩剛剛冒頭,男人炙熱的體溫就隔著絲綢不來傳遞過來,冷熱交集,微妙的癢意自接觸的皮膚處開始擴散。

羅思思的手環住男人的脖頸,反正今天不上班,還管什麽荒唐不荒唐,不過男女平常罷了。

常言道,兔子急了也咬人。鬱然支棱著打發走所有人之後,就踩著高跟鞋直奔羅思思住處。

她連一會兒怎麽開噴羅思思的腹稿都打好了,至於導致她獨自扛下所有的罪魁禍首梁肅,她連在心底裏罵都不敢想。

別看她這位姐夫,如何繞指溫柔,如何體貼入微,又是如何遷就沒有底線,但那隻是對思思一人而已。

在麵對思思之外其他人的時候,那雙鷹隼一樣銳利又深沉的眼睛從來沒有看進過任何人,像是端坐在高台之上無情神明,冷眼旁觀著世人的一切,疏離又淡漠。

好像世界萬物就像在他指掌之間,舉手投足間都是泰安自若的自信,和壓迫感十足的不屑一顧,鬱然相信若不是她跟思思有著深厚的感情,這個男人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會記得。

門很快就打開了,開門的也正是她最怕的梁肅。

鬱然強笑著揮手打了個招呼,嘴裏非常討巧地喊了聲“姐夫。”

肉眼可見的男人的神情就溫和起來,表情也又了幾分活氣,“思思在樓上,她準備要午休了,你有事的話,就盡快。”

鬱然上樓的脊背都僵了僵,訕訕回頭道:“很快的,很快的,姐夫。”

聽到保證後,男人輕微的朝著她點了點頭,係上圍裙轉身進廚房去了。

都進廚房了,還午休什麽,真當她智商二十五,說什麽都信呢。

但是轉念一想,有可能是人家根本就沒打算讓她信,隻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好讓她盡快滾蛋。

第一個猜測和第二個猜測,鬱然想也不想,絕對是第二個。

至少第二個版本,她還是有點分量,值得男人開口找理由搪塞她不是?

熟門熟路地推開羅思思房間的門,一進去鬱然就聞到了一些不可說的味道。

**靡中混著羅思思身上的香味,見窗戶都是開著的,空調也一直都在工作,就這樣味道還沒散去。

鬱然都有些擔憂地湊到床邊對著卷成卷的被子道:“小別勝新婚,你也注意一點身體啊。”

“知道了,下次我洗它的時候,會注意輕柔一點。”

羅思思的聲音突然在鬱然身後響起,嚇了她一跳,當即轉頭,誰知轉的太猛了,脖子發出哢一聲清脆的跳筋聲。

鬱然立馬“哎呦”一聲就僵直身體,脖子古怪別扭地轉過去九十度,站在床邊連動都不敢動。

“幫……幫我,我覺得我脖子都要斷了。”鬱然欲哭無淚,這種疼不是尖銳或者鈍性的疼痛能刺激的淚花閃現,而是綿密地梗在脖子筋上,任何輕微的動作,都像是被打擊在神經上,直達腦海,反射全身。

“誒~”羅思思搖頭歎氣,她慢慢趿拉著家居鞋走到鬱然身邊,“你什麽時候能成熟一點,都是能獨當一麵的人了,怎麽還跟個毛頭丫頭似的一驚一乍的。”

她伸手夾住鬱然腦袋的兩側,控製著力道,輕緩地來回擺動,鬱然見疼痛感慢慢減弱,嘴就又開始硬起來:“獨當一麵還不是你逼的……啊……”

“哢!”

“好了,以後小心一點,斯托剛才還跟我發信息誇你有大將之風,都不用他幫襯,完全可以鎮的住場子。”羅思思不給鬱然說話的機會,伸手誇獎式的拍拍她的肩膀。

“聽說後半場華夏電影集團的董事長劉老爺子也到了?”

鬱然點頭,說起這個臉上還露出一點不可置信和回憶之色,“上麵是真的很看重我們這部電影,劉老知道我做導演的時候,雖然很是勉勵了我一番,但我總覺得他有一點失望,之後我告訴他,我師父和京圈那幾個大導會聯合指導,他的臉色就好看很多,對著我師父誇了好久他拍的電影。”

鬱然支起一根手指戳著羅思思的腰,“我覺得一下子壓力好大啊,我明明隻是一個從未拍過電影的菜鳥學徒,幹嘛要讓我來做這個導演啊。”

羅思思抬起胳膊將她攬在懷裏,“因為你就是最佳人選,這場博弈的主動權必須在我們手中,電影的導演至關重要,鬱然,你師父一直都誇你天賦極佳,天生就是吃導演這碗飯的,斯托那張嘴你知道的,想要聽他誇一句人跟拿匕首搶劫中央銀行一樣艱難,所以別太小看自己了,我對你有信心。”

“我師父誇過我?”鬱然從羅思思的臂彎中揚起頭,眼睛瞪得溜圓,驚訝極了。

“當然,還誇得非常肉麻。”羅思思回憶了一下場景,帶著一言難盡的表情又補了一句,“也很自戀。”

鬱然像是信了,漸漸漲紅的紅霞趕走了臉上忐忑的不安,點頭道:“這很師父。”

誇別人一句,就要連帶誇自己三句,不管如何牽強附會,誇人的優點絕對都會跟他有點關係。

“你喜歡的那個青春小說版權我讓熊茅買下來了,等這部電影拍完,你就可以立項。”

“還有你前段時間想要的超算,審批已經下來,但是由於政策原因隻能設在徐姨小島上,等這部電影忙完就可以著手建造我們族群暗網的事。”

“007預計十天我就能拍完鏡頭殺青,到時候正好趕上你的電影選角,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一直陪著你。”

羅思思心中將最近的行事過了一遍,低頭就看見鬱然閃亮亮的雙眼,水光中映著星星,一臉崇拜感動地看著她。

羅思思輕笑一聲捏住她的下巴,輕輕晃了幾下,“怎麽這幅表情,很開心?”

鬱然傻兮兮地笑,“思思,你要是個男人就好了,簡直就是霸道總裁本裁,我必須給你當老婆。”

“老婆當不了,但是你是比老婆更親近的家人,鬱然,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比這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緊密。你是唯一的。”

等鬱然暈暈乎乎傻笑著從門口離開之後,梁肅看著鍋裏汩汩嘟嘟冒著沸泡的排骨湯搖搖頭。

強種哄起人來就是絕殺,隻怕被哄的人連自己來的目的都已經忘道九霄雲外去了。

“好香啊,梁大師這是在煮什麽珍饈?”

隨著話音響起,一雙玉白細嫩的胳膊從他身後伸出來摟著他的腰,柔軟溫暖的身軀貼上來,梁肅嘴角勾起,“玉米排骨湯,想吃米飯還是想吃麵條?”

“米飯。”羅思思雙臂摟緊,將頭蹭在絲滑的衣服上深吸一口氣,男人雄厚的氣息裏帶著微涼的味道,浸染了食物的香氣,混合在一起說不出的感覺,卻像能入侵她的似的,占據的滿滿當當,飽脹又酥麻。

“我有一個禮物想要送給你。”

“什麽?”

梁肅放下鍋鏟,將砂鍋的蓋子和上,把著環住他腰的手臂轉過身,正對羅思思揚起的臉。

見她笑的異常柔軟,心像是化成一團水,又因為期待多出許多波瀾,“是什麽?”

見她隻是仰著臉笑,他穩住急切又問了一次。

羅思思有些羞赧,將下巴抵在他胸膛上,“你猜?”

“手表?領帶?錢包?”梁肅回憶著兩人自和好之後,羅思思送過他的東西。有時候她去過艾爾莎工作室之後還會給他帶回來一些衣服,他從未告訴過她自己的尺碼,那些衣服卻無比的合身。

“不對。”羅思思哼笑搖頭,嘴角控製不住的擴大弧度,珠白的牙齒露出來,燦爛的像是精心攢出來的珍珠太陽花。

梁肅對她從不會覺得不耐,或是敷衍她的問題,更何況她現在看起來如此開心,那現在對他來講這個禮物是什麽不重要,如果配合她做一個總猜不出答案的笨蛋能讓她高興,那他願意一直做下去,直到她喊停。

可是這次羅思思沒有繼續這種情趣似的猜謎遊戲,她將梁肅摟著她的手抬起來,鄭重的放在她麵前,一隻金色鑲鑽的男戒被她套進他的中指。

梁肅的手微微顫抖,喉頭艱難地滑動幾下才勉強控製住聲音:“……你在跟我求婚?”

“不是。”羅思思低頭在跟中指的骨節較勁,她昨晚一時興起又在家找不到兩尺,隻能看眼睛預估,結果自然不準,尺寸有些小了,卡在中指最後一節指節上,皮都卡紅了卻始終帶不進去了。

梁肅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被忽然點燃的熱氣球,蒸騰的熱氣將他飄飄然升至半空,卻又突然澆滅任他跌落在冰涼的海水裏。

已經亢奮起來的大腦被浸的一片空白,所以激烈的情緒都驟然回落到以前,再跌落穀底。

羅思思強擼了半天,見他指節的皮膚都快要被戒指磨破皮,隻得停手,將戒指取下來。

“別取。”梁肅猛的抽回手,“我手太幹了才戴不進去,一會用點潤滑油就好了。”

羅思思見他眉目低垂,揚起的唇角都崩成一條直線。

她跟梁肅在一起這麽久了,自然不會認為他這幅表情是因為強帶戒指的疼痛,想起剛才他好像問不是在跟他求婚,羅思思拉出他背在身後的手,將戒指緩緩取下來。

在離開第一個指節的時候,男人的手指微微勾起像是在艱難不舍的挽留。

羅思思將戒指放進自己的口袋:“尺寸小了,我再從新定一枚。”

梁肅說不出話,隻是輕輕的點頭,羅思思見他懨懨,將他的頭拉下來在嘴唇上貼了幾下,與他額頭相抵,“結婚現在太早,這枚戒指算我給你的標記,這次我找人定製,你想在上麵刻什麽?名字的縮寫還是一句話之類的?”

“……名字縮寫”梁肅想了很多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話,都覺得千篇一律,有時候願想過於宏大就會顯得空乏。隻刻上兩人名字即可,真正的至死不渝在他心裏。

羅思思上樓去打電話定製戒指了,梁肅等著燃氣灶定的時間到了之後,將砂鍋裏的排骨湯盛出來,正要去看米飯的時候,放在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皺起眉頭,他來找羅思思之前就交代過,這兩天最好不要找他,特別是通話這樣直接的聯係方式,光明會的人不敢有忤逆他的膽子,阿凱也知道分寸,梁氏集團那點子芝麻綠豆大的事他完全可以做主。

將手機掏出來,屏幕上閃爍著一個令他厭煩的名字,伊德裏斯。

眉間驟現一道豎紋,眉眼都跟著鋒利起來,摁下接聽鍵。

“奧斯頓最近突然控股了好幾家娛樂公司,他還通過五角大樓的關係做了007劇組的特情顧問。”

梁肅將廚房的門關緊,不鹹不淡地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電話裏伊德裏斯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你知道為什麽不阻止,他就是一個瘋子,隻是為了有一個好印象,圖一個救命之恩,就敢設計讓思思去T國被叛軍襲擊,你怎麽還敢放任他做這些事情,往思思身邊湊。”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伊德裏斯。”梁肅冷著眼,拉開碗櫥,在一排西式中式,複古或新潮的碗碟中挑選出一套白底山水畫的碗碟。最近羅思思都在研究華夏曆史,這套碗碟是他特意讓人定製放在行李箱裏萬裏迢迢帶過來的,她應該會喜歡。

“那該管的你,為什麽不管?梁先生,光明會裏所有人都怕你,怕你的手段,怕你的城府。他們稱讚你,恭維你,難道你就在這一聲聲卑諂足恭,阿諛奉承中當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盡在掌握了?”

“伊德裏斯,你華夏文化研究的如此深刻,就應該聽過‘將欲奪之,必固與之’這句話也送給你。”

梁肅的聲音毫無起伏,像是在讀一篇沒有情緒的稿子,伊德利斯卻突然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