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麗斯入住萬豐園
猝不及防之下,來人被厚厚的詩集拍個正著,一聲刺耳的女人尖叫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羅思思不用看都知道是誰了。
跟麗斯陷害她時的那一聲,一模一樣。
麗斯被書拍了正著,頭暈目眩,鼻子疼的像骨折,好像還有血液淌下來。
麗斯疼的眼淚直流,氣急敗壞道:“你敢打我?長這麽大,從來沒人敢打我!”
羅思思聽得無語。先不說她是被動反擊。就算隻論打不打的,她又不是麗斯爸媽,才不會慣著她。
“打你就打你,還要先問你從小到大挨不挨打嗎?”羅思思冷笑,她對這種沒頭沒腦上來就使壞的女人,從不留情麵。
“不會吧,不會吧!被你爹媽寵到大,就真當全世界都是你媽?就算你想吃這個虧,我還不想占這個光呢!”
羅思思蹲下身,將落在腳邊的書撿起來,還故意在麗斯麵前彈彈灰塵。
“掉在地上都沒掉在你臉上髒,麗小姐,粉底刷的這麽厚,你每天化妝一定很辛苦吧!”
羅思思承認她這麽嘴毒,是有趁機報仇的成分,可誰叫她就是小心眼!
“你!”麗斯氣得臉色漲紅,她中文水平一般,張口結舌之下,急得一句能跟羅思思對線的話,都憋不出來。
最終隻能指著羅思思對她尖聲吼道:“你……你再說一遍!”
羅思思抱起手臂,挑眉道:“別說一遍,三遍四遍,我也能說,你要是實在聽不清,我還能刻你碑上。”
麗斯的臉已經不是紅了,此時青的嚇人,異域風情的美人麵扭曲異常。
一陣風吹過,紫藤花淡淡的香味徘徊在回廊。
羅思思等了半天,見麗斯還再搜腸刮肚的想詞,實在沒有意思。
口舌之快,也要對手給力才夠爽。
眼見著這麽惡毒,沒想到是個繡花枕頭。
她拎起書就要走,麗斯卻突然變了表臉,扭曲的表情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柔弱親近,她上前一步逼近羅思思,聲音嬌嬌地道:“絲絲姐什麽時候來的?”
“我剛才還在跟肅哥說一個人住在園裏好無聊,沒想到肅哥立馬就將絲絲姐接進來了。”
羅思思後退一步,眯著眼打量她,見她一臉嬌柔。可這話說的,就跟梁肅是看在她的麵子上才接羅思思回來了一樣。
要不是梁肅昨天還在她膝蓋上哭,說不定,羅思思還真就信了。
羅思思嗤笑一聲:“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我住進來的時候,你應該還在醫院躺著吧!”
“裝小白花?那是個技術活,你畫的五迷三道妖妖嬈嬈的,裝起可一點都不可憐,反而有點像馬戲團的猴!”
“撲~”身後傳來阿凱的笑聲。
羅思思回頭,發現梁肅帶著阿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身後。
麗斯已經像箭一樣從她身邊穿過去,抱住梁肅的胳膊,臉上泫然欲泣道:“肅哥,你不是說會替我跟絲絲姐道歉的嗎?”
“怎麽絲絲姐還是對我有誤會,她這個樣子凶的我好怕。”
說著委委屈屈的哭起來:“肅哥,我鼻子是我自己小心撞的,你千萬別誤會絲絲姐,她長得那麽好看,才不是蛇蠍心腸!”
見梁肅的注意被她的話吸引,一雙如墨的眼睛望過來,深邃的眼眸裏含著小小的她,麗斯心馳**漾起來。
這個男人比她身邊所有的男人加起來都要更有魅力。
即使穿著最樸素的白襯衣黑西褲,也從不苟言笑,但他隻要出現,所有人都會自動淪為他的背景。
梁肅幾不可見的皺眉,將手臂從麗斯的懷裏抽出。
對著羅思思微笑:“動手了?”
羅思思麵不改色,也不辯解:“動了,這是凶器。”
她舉起手裏的書對著梁肅晃一晃。
梁肅剛想勾起唇角,但外人在場,勉強壓下。
這次還知道找工具,上次她打成老七,他就想跟她說,沒有什麽人能值得她動手的。
當時還想把陳三派給她,專門幫做這些活,後來一想到陳三那脾氣,怕是沒幫她出氣,先把她給氣到了,才做罷。
麗斯等了半天,都沒等到梁肅訓斥羅思思,不免有點著急:“肅哥,絲絲姐也是一時著急,我沒事的,雖然都流血了,但是我還可以忍。”
梁肅臉上的表情幾近於無,聲音也不辨喜怒:“是嗎?”
麗斯隻當是他準備為自己出頭,一邊想著楚楚可憐真的有用,一邊用力點頭,不勝嬌弱,哽咽道:“真的。肅哥,我真的沒事,你千萬不要為了我去責怪絲絲姐。”
“那好,阿凱送麗斯回去休息。”
麗斯臉色當即僵硬,眼淚嘩地就流出來喊:“肅哥……”
話還沒說完,就被阿凱直接拉走。
梁肅站在原地,一臉高深莫測,等著阿凱拉著麗斯消失在回廊。
他臉上的笑容再也壓不住,大步朝著羅思思走過來。
羅思思剛才應付完麗斯,心頭正火,見梁肅這一副狗見骨頭的樣子,實在不想理他。
不等他過來,羅思思拿著書轉身就走。
她在前麵跑,梁肅在後麵追。
她跑的越快,梁肅追的越急。
羅思思現在不覺得自己像骨頭了,她明明就是被狗攆的兔子。
等回到他們住的小軒,羅思思閃身進了正房,正方的左隔間就是梁肅的書房。
羅思思帶著一身紫藤花香進來,直接跟貓貓回窩一樣,踢掉腳上的家居拖鞋窩進沙發。
梁肅跟著就進來了。
他一雙眼睛亮的驚人,嘴角噙著笑在羅思思身前蹲下。
就跟玩的興起的狗狗對主人求饒,再來一次,好想玩。
見羅思思一直低頭看書,連個眼風都舍不得給他。
梁肅也不說話站起身,在沙發上挨著羅思思坐下。
修長有力的大手覆上羅思思褲腿下露出的一截瑩白如玉的的腳踝。
羅思思掙紮一下,發現掙脫不動。
手裏的裝模著樣的書也看不看去,索性直接丟在梁肅懷裏。
那書實在厚重,梁肅也不得不兩隻手慌忙去接。
羅思思趁機將腿團起來,還用抱枕擋在上麵藏的嚴嚴實實的。
梁肅見了發出悶悶的低笑,他以前總覺得絲絲像梁可瓊的那隻布偶貓,現在他卻不覺得是她像貓了,反而認為是那貓是因為有了她三分神韻才可憐可愛起來。
胸口脹脹地,令他全身發軟。
梁肅將接在懷裏的書,隨手放在沙發桌上。
傾身,聽從心中洶湧的感情,想要抱她。
羅思思心中怒火已經消的差不多,隻是梁肅這會兒實在可愛。
她還想看看被尊稱“爺”的男人是怎麽低下頭哄女人的。
可誰曾想那狗男人直接跳過哄人的步驟要來抱她。
羅思思身子向後一仰,靠在沙發扶手上,一隻腳抬起來,一點都不客氣的蹬在梁肅的臉上。
男人被細白如玉小腳踩在臉上,皮膚滑膩的觸感帶著微涼。
他伸手握住蹬鼻子上臉的小腳,也不惱,喉間溢出低沉醇厚的笑聲。
午後的陽光透過鏤空蓮花紋的窗戶,照進書房。
兩個人身上都落了蓮花纏枝的斑駁光影。
梁肅心中軟的都要化成水了,瞧著兩人身上的纏枝紋光影,輕聲道:“絲絲,麗斯不會在院子裏住很久。”
“你們準備收網了?”羅思思猛的直起身,湊近梁肅小小聲問。
梁肅見她這樣謹慎,心覺好笑。
這是在他書房,沒有誰可以透過層層守衛來聽他的牆角。
但是美人近前,他也不會傻到推開。
見到羅思思一臉緊張的等待他回答,他伸手將送上來的美人抱進懷裏。
羅思思乍然被他攬小孩一樣的姿勢抱起來,潛意識的就隨著他的動作,兩腿分開跪坐在他腿上。
梁肅被羅思思的配合愉悅到,在心底將最近他們在外麵的動作捋了一遍,略過一些東西。
溫聲對羅思思道:“華夏警方已經派專案組進L國了,他們的辦案能力要比L國強出許多,我已經讓麗斯的父親私底下跟警方自首,目前已經開始初步接觸。”
羅思思聽了卻從梁肅懷中抬起頭,跟她對視的男人舉手投足間都帶著難言的魅力和自信。
但羅思思還是十分疑惑地問:“你到底許了什麽好處,能說動麗斯的父親自首?”
梁肅聞言,一直都很溫柔的眸子彎了一下:“絲絲覺得呢?”
羅思思稍做沉吟道:“錢和利?”
她說完就自己搖頭,以麗斯父親的作為,即使自首,也隻是從槍斃改成無期,到時候後半生都要在監獄裏度過了,這些身外之物再多又有什麽用?
羅思思將自己帶入麗斯父親的位置,想了半晌帶著些不確定的看向梁肅。
“麗斯?是為了麗斯?”羅思思想到跟麗斯吵架的時候,她話中暗示過父母對她的寵愛。
梁肅緩緩搖頭,道:“方向對了,目標錯了。”
對著羅思思全是疑惑的眸子,梁肅壓低聲音,用氣音在羅思思耳畔輕語:“你知道麗斯的父親為什麽這麽多年隻有麗斯一個女兒嗎?”
羅思思隻以為這是什麽不可以說的秘密,在自己的書房也如此謹慎。
她同樣用氣音在梁肅耳邊回道:“這能告訴我嗎?如果不能說就算了。”
話剛說完,梁肅就貼在耳邊以一非常認真的聲音小聲回:“沒什麽不能告訴你的,絲絲,你我之間沒有秘密。”
氣音帶出的呼吸噴在羅思思耳後,並不炙熱的溫度卻如同電流,令她全身酥麻。
她此時從梁肅身上品嚐到的愛告訴她,梁肅是真的這樣認為。
涼中微苦的味道濃鬱冷冽,就像薄荷煙。
羅思思突然覺得吸煙也不是什麽不可以接受的壞毛病。
“那……他是為什麽?”羅思思不可否認,她好奇死了。
用手揪著梁肅胸口襯衫的圓扣子催他快說。
梁肅短暫地笑了一聲,連忙為羅思思解惑:“麗斯的父親二十年前就有一個兒子,隻是這個兒子天生體弱一直養下M國,很少人知道。”
他停頓一下,特地給羅思思留下發問的時間。
但對羅思思向來就不喜歡話聽一半,繼續揪著圓扣子催他繼續說。
梁肅被胸前不輕不重,貓撓一般的力度弄的心猿意馬。
伸手包住羅思思作亂的小手,梁肅繼續:“在麗斯父親的心裏,隻承認這一個兒子是他的子嗣,麗斯……”
“麗斯隻不過是他豎在明麵上的靶子,他越寵愛麗斯,那個遠在M國的兒子就越能過上安靜平安的生活,這有利於他養病。”
“所以你答應替他照顧他兒子?明麵上是在保護麗斯,實際上保護的是遠在M國的那個男孩?”
羅思思接著道。
梁肅為羅思思的敏銳感到驚訝,他微微挑眉:“你猜的很對,那為什麽還是一臉不解?”
“麗斯的父親不自首,他完全可以自己照顧他兒子啊,這麽多年都這樣過來了,怎麽因為這個決定反水?”
羅思思實在想不通。
她的注意全被梁肅拋出的問題勾走,完全沒注意到,梁肅兩隻大手已經遊移到她腰間。
千金笑裏麵,一搦掌中腰。
梁肅少時讀到這句詩,從醫學的角度上將後半句批評了半頁紙。
他到現在還記得自己洋洋灑灑寫了那麽多,中心意思就是從醫學角度根本不可能有這種細腰出現,除非人工幹預。
但此時柳腰在手,盈盈一握。
梁肅在心中為自己的無知給詩人李百藥道歉。
好歹還記住羅思思的問題,勉強收斂心神,道:“絲絲,你認為有幾個罪犯在華夏警方全力追查下可以逃過法律?”
羅思思搖頭,她自然認為沒有,不然也不會在金蟬脫殼假死的時候,冒著風險,也要等火滅了再走。
實在是,在華夏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它不是一句空話啊。
梁肅溫言繼續:“所以麗斯的父親早有自首的想法,我隻是在裏麵推了一把,解了他的後顧之憂。”
“然後他就愉快的把麗斯推出來,迫不及待的蹲監獄去了?”
梁肅被她的說法逗笑,但羅思思眼裏的擔憂卻比之前更盛。
梁肅胸前兩粒襯衣扣子已經被羅思思揪的搖搖欲墜。
此時羅思思心神不寧之下,直接提前結束了它們的生命。
梁肅胸前小麥色的皮膚露出來,猙獰的傷疤顯露出尾端。
羅思思也不揪扣子了,伸出手指去慢慢描繪露出的肉粉色傷疤。
她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將擔心脫口而出:“你把麗斯藏在園子裏,豈不是把所有的危險都引到這裏來?”
梁肅放鬆肌肉,任由羅思思撫摸。他將頭埋進羅思思脖頸,微帶笑意問:“你怕了嗎?”
在羅思思看不到的地方,梁肅深邃的眼睛卻沒有一點笑的影子,隻有執拗。
他不是情種,更不是情聖,做不到放手,給不了祝福。
他一旦愛了一個人,不管生與死,危險與安全,承受了他愛意的人,都必須與他共沉淪。
“我怕你出事……”羅思思伸手抱住男人寬厚的肩背。
羅思思微涼,梁肅熾熱。
薄薄的夏衫根本阻擋不了兩個相擁之人體溫的交換。
“絲絲,你陪著我,即使身處地獄,我都……”
話音未落,羅思思已經退出懷抱,用兩隻手狠狠捏住梁肅的嘴。
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用力瞪著不積口德的男人。
“梁肅,我還真就告訴你,你要下地獄,鬼才陪你。到時候我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天底下俊俏的小哥哥每個我都要嚐一遍。”
梁肅的臉色卻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卻又眨眼間換成笑的模樣。
隻是笑的眼底像結了冰,他趴在羅思思的耳邊用陰森森的語氣道:“那我做鬼都要回來找你,到時候,你的床頭前,櫃子裏,窗戶外麵,我都會盯著你!”
羅思思這兩日看的鬼片多,梁肅是知道的,他隻是想小小的給羅思思個教訓。
沒想到,羅思思聽完卻“啊”地的一聲尖叫。
一副嚇慘了地模樣。
梁肅連忙從羅思思耳畔抽身,拉開距離後,發現羅思思嚇得臉都白了。
心地微妙的後悔,你說你給她置什麽氣。
羅思思說的反話那麽明顯,他又不是聽不懂!
手臂用力,將白著臉的羅思思箍進懷裏,剛想開口安慰,就聽見懷中人兒怒不可遏的大吼:“陳三!”
梁肅猛然意會,直接轉頭看向窗戶。
果然,一張臉印在纏枝花紋的窗戶玻璃上,赫然是陳三。
外麵陳三見已經跟梁肅對視。
直接轉身緊走幾步來到門口,招呼也不打地推門而入。
梁肅已經帶火了,他在陳三麵前就沒有不沉著臉的時候。
火都還沒發出,陳三已經幾個箭步來到身邊。
俯身在他耳邊低語。
羅思思剛才反應過來是陳三的時候,就已經從梁肅懷裏退出來。
還在為兩個人這說不清的姿勢尷尬,見到陳三嘀嘀咕咕地半天。
梁肅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睛裏怒火跟恨意交織,連慣常在她麵前收斂起來的氣勢都蓬**來。
羅思思見此,心中湧起不好的猜測。不免有點後悔,要是沒從梁肅懷裏起來,她現在也能聽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