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要怎麽狡辯？
財務室。
“喏，這是你要求的清單明細，看了快給錢，欠錢還有理了。”
“這個年頭欠錢的都是大爺！”
美婦牙尖嘴利說。
翹起雙臂，高傲的下巴微微揚起，故意把聲音提高好讓人聽到，對江凡施加壓力。
進入辦公大樓江凡算是細心發現，看明白。
青山精神病院和濟民醫院應該是協同辦公，分屬不同公司，同屬一棟大樓。
一二樓區域屬於濟民醫院，三四層是精神病院辦公區。
外麵有個小牌匾和指示牌，稍有不注意哪能分得清子醜寅卯。
“看那麽久有疑問？”
“濟民醫院是精神病院的內部醫院，精神病院隻管收容病人，醫院才是治病救人的，不同項目的進出賬單，公司性質不同，說了你也不懂。”
美少婦戲謔的表情，一副懶得解釋卻不得不解釋的語氣，很生硬，很讓人討厭。
就像去行政部門辦事，窗口不耐煩的大姐。
“我就不懂了，為什麽消炎藥地米一天開十次，一次開三瓶，混合上生理鹽水的稀釋，一天用藥足足三公斤！”
“誰打針用藥三公斤的？”
“你連喝水都喝不下去！”
嘭！
江凡一手將清單重重拍打在桌麵上。
美婦被嚇了一跳。
她並未仔細看清單，財務的表格是內部係統格式化導出來。
“你說什麽屁話?不想交錢，想賴賬就直說，用得著這樣汙蔑我們醫院嗎？”
“血口噴人，你要為你說的話，負責！”
美婦張口就來，不管青紅皂白，指著江凡鼻子怒懟。
江凡嘴角上翹，輕蔑一笑：“瞎了嗎？看看住院的連續三天日期，不都寫在裏麵。”
“難道這是我手寫的？不是你提供的電子清單嗎？是你給我的！”
用最淡漠的語氣，說最狠的話。
江凡看到清單，醫院用藥簡直違背常理。
應該不是真的打在呂媽媽身上三公斤藥水，而是醫院為了業績，惡意刷出來的單子。
胸中積鬱難忍，江凡怎麽可能交這種冤枉錢？
江凡信誓旦旦，美婦不由心底打鼓，慌忙彎腰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下拉鼠標，一陣後背發涼。
真如江凡所說，藥量太誇張了！
三公斤！
打針要打死人了！
喝都喝不下去。
美婦多少知曉醫院那點兒齷齪事，常有虛報誇張的用藥，如果不這樣做，這家精神病院哪有盈利可以維持生計？
有部分病人是無家屬狀態，醫院隻能從部分有家屬的病人手裏，大膽地搶些錢來。
別說濟民醫院，放在外麵不少醫院也會這樣做，隻是悄咪咪地隱藏好，小心翼翼地不被發現。
一般家屬不會去斤斤計較，醫院說多少，就交多少。
這......啊這........
美婦不敢再囂張跋扈，神色略顯慌張。
“明主任，你來得正好，這是病人呂娟的家屬，他來交欠款，對清單有疑問。”
門口走進來一個西裝筆挺，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
美婦見到救兵，趕緊繞過江凡呼叫。
“呂娟？我記得好像拖欠足足一年多，疑問?能有什麽疑問，怕是不想交錢，想賴賬，一年到頭這種病人家屬多如過江之鯽。”
“美榮別害怕，交給我處理！”
明主任很有男子氣概，英雄救美，大包小包往身上攬，一副很強的保護欲。
兩人眼神對上，眉來眼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嗬嗬，那你解釋解釋？一天三公斤的藥水，還不算其它的。”
江凡嗤之以鼻。
明主任看都不看清單，隨手扔掉：“讓你交錢，不是要你來討價還價，你以為醫院是菜市場嗎？”
“你們這種病人家屬真是胡鬧！”
“我們見死不救，說我們道德淪喪，敗壞醫德，愧對這身神聖的白大褂！”
“救了，醫藥費墊付，你們又多種理由搪塞，拒不繳清拖欠的醫藥費。”
“是我們道德淪喪，還是你們病人家屬胡攪蠻纏？”
明主任大義凜然，振振有詞，擲地有聲。
吃瓜群眾不免心生敬佩，有些人忍不住鼓掌，還惡狠狠地威脅盯著江凡，一副不給錢，大夥兒一起動手收拾他，給他好看。
避重就輕，歪曲事實，引起群憤.......
江凡不得不佩服這位道貌岸然的明主任。
“好，錢我交，刷卡吧！”
“沒密碼。”
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這是下山時候師父們給的零花錢。
嬌豔美婦喜出外望的接過銀行卡。
這筆一年多的壞賬收回來，她的提成很豐厚，至少也有萬元起步！
壓服了眼前小年輕，明主任昂首挺胸，更加自鳴得意，感覺渾身都散發著神聖的光芒。
忍不住用長輩的敦敦教訓口吻說：“年輕人，我們明白你擔心家屬病人的急切之心，但你也要理解我們作為醫生的職業和道德，你要相信醫生!”
“醫生不會害你的！”
“美容，趕緊幫小夥子辦完手續，然後把這個月的工資清單打出來給我，我拿過去給科室的簽名確認。”
說完，明主任在眾人炙熱崇拜的目光下，整理一下衣襟，輕聲咳嗽，準備離開。
“等一下，明主任是吧。”
“錢我交了，那你是不是解釋一下，一天至少三公斤的藥水，是怎麽注射的?”
“老人家體虛代謝慢，掛二十四小時的水，怕都不一定能打完嗎？”
“A，先別急著反駁，我還有個疑問。”
“消炎藥為什麽一天使用十次，一次三瓶。按照用藥量，地米稀釋十毫升，需要三百毫升的生理鹽水。”
“你這清單一天開了足足有三十瓶，一瓶十毫升，那就三百毫升。”
“可用藥的生理鹽水也不過三公斤，按照稀釋的量，應該要.......”
“九公升的生理鹽水，也就是九公斤，十八斤！”
“你這藥量，不對啊，有很大問題吧？”
江凡掐著手指計算，說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
此話一出，震驚全場！
三公斤已經足夠誇張了，如果是九公斤的藥水，別說掛一天，強行灌都灌不下那麽多！
明主任臉色鐵青，扭動僵硬脖子回頭，難以遏製臉頰肌肉在抽搐。
遇到硬茬子了！
急中生智的明主任張開要回答，江凡卻神色一凝，拉下臉來。
“還有，呂媽媽一天二十四小時呆在院內，怎麽會有被打的骨折，瘀傷和破傷風的炎症？”
“別跟我說自己樓梯上摔下來，這是你們醫院拍的片子，醫生給出的初步診斷書。”
“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遭受毒打！”
江凡壓抑的情緒，猶如即將噴發的火山。
沙啞的喉嚨，像極了山林中擇人而噬的野獸低吼。
“剛才我把病人推進來這棟樓房，表現出很抗拒，慌張，恐懼.......”
“你要怎麽狡辯......不，是解釋?”
“明主任！”
江凡咬牙切齒，到了憤怒爆發邊緣，一字一句衝牙縫中擠出後麵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