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奇怪的母子
謝苑亭一抬腳，與淩鬆月驚詫的目光對上，二人俱是一怔。
淩鬆月最怕這人不說話拿她當空氣，於是先他一步搖搖手：“Hi，好巧哦副班長，你也來這吃飯呀？”
淩鬆月話音剛落，那位老板娘便從傳菜小窗口探出一個頭出來，聲音有些責備：“怎麽回來這麽晚？還不快過來幫忙。”老板娘似是嫌棄的怒了怒嘴，不悅地皺著眉。
淩鬆月卡在喉嚨的“坐下一起吃”便咽下肚子裏，難怪她剛才見那女人有點眼熟，想來應該是副班長的媽媽，隻是不知道這兩個人的氛圍有些怪異。
謝苑亭向她微微頷首，便放下書包進了廚房。
淩鬆月隻覺彷佛撞破了別人的秘密，有些尷尬的坐著，小心翼翼張望著廚房內，老板娘已經轉身上二樓了，如今隻剩下謝苑亭在廚房接手。
他動作很快換上了圍裙，動作熟練的揉麵、擀麵、拉麵，沸氣騰騰淹沒小小的廚房，他淩然的眉宇也染上幾分煙火氣。
淩鬆月有微微的吃驚。
謝苑亭是生物老師謝靜安的侄子，她一直以為他家裏都是些高知分子，所以才把他培養得猶如清貴的小少爺，加上他長相俊秀身形高大，氣質清冷獨絕，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清傲，很多人都以為他家境應該也是十分殷實。
想不到他還會在店裏幫忙做廚。
她出神的這點時間，謝苑亭已經把麵條做好了，他聲音泠泠道：“淩鬆月，你的麵好了。”她下意識應了一聲，走到窗口去拿。清湯的直麵上飄著蔥花和幾片嫩嫩的香椿葉，外加一個煎的焦黃的荷包蛋，賣相十分討喜。
淩鬆月衝他一笑，豎了個大拇指：“副班長你好厲害呀！這麵看著就好好吃。”
她眉眼彎彎的模樣映在謝苑亭眼中，也給他貧瘠的傲氣帶來一絲慰籍，“旁邊有別的小料，你看著加。”他都沒發覺他說話的聲音有些輕，飄飄落在淩鬆月耳朵裏，糅雜著絲絲癢。
淩鬆月點點頭，加了點香菜就端著碗回到座位上。
要說有什麽差別的話就是她背對了身，這樣就看不到廚房裏的人了。淩鬆月低頭先喝了口湯，鮮香鮮香的，興奮地有些滿足歎了聲：“嗯~~”，連頭發絲兒都抖了抖。
謝苑亭正清理廚房殘剩，聽見她嬌憨的鼻音，抬眼瞥見她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冷硬的眉宇間鬆動了些許，適才被撞見他和母親不和的些許沉悶消散了許多。
陸陸續續又來了三兩個人，看模樣也是學生，謝苑亭把專注力放回到廚房上，手上不停的在幹活。
淩鬆月有點好奇，怎麽這廚房裏還是謝苑亭？放學時間都過去三十多分鍾了，高中生的午睡時間本來就珍貴，吃飯時間都是趕著的。可是她都吃了半碗麵了，這謝苑亭連口飯都沒吃上，看樣子是連午睡都不管了，那老板娘也不出來幫幫，自己倒去休息了。
真是親媽非親媽。淩鬆月心裏誹謗著，要是換作她冬蓮媽媽，這個時候早趕著她去睡覺了。哪還要他和麵弄勺的。感受到老天爺的公平，淩鬆月心底卻不怎麽高興，偏偏這個時候廚房傳來老板娘刺耳的聲音；
“你要死啊你？瓶子裏還有這麽多的耗油你就想要拿去扔？不要吃啦？不要花錢啦？你錢白長在地裏的呀？”嘶啞難聽，刺得在座的食客麵麵相覷，不知所以。
淩鬆月秉持著“賣油的不打鹽——不管閑事”的真理，兩耳不聞窗外事，眼觀鼻鼻觀心一心隻吃清湯麵，多大動靜她都下定決心巍然不動！
耳邊傳來謝苑亭解釋的聲音：“這個過期了，得扔。”語氣沒有半絲起伏，近乎平靜。
店裏本就為數不多的顧客都直皺著眉竊竊私語，猶豫著要不要下筷子，似是擔心麵裏麵真放了過期的食材，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站起了身，無聲的溜了出去。
隻剩下淩鬆月在飯桌上。
她看著麵前的碗……好吧，她相信謝苑亭的為人，應該是不會給她放過期食品的！
老板娘一看顧客都走了，瞬間被點炸了情緒：“看吧看吧，客人都被你給嚇跑了，今天就這麽點人還都走了，還好是付了錢的，要是沒付錢呢？我豈不是要虧的傾家**產？你個敗家貨！敗家貨！”
老板娘似乎是拿起了什麽東西，抄的廚房砰砰響：“什麽都說過期了，你看這個鍋過期了沒？看看這個勺它過期了嗎？你個敗家貨什麽都說我家的東西不好！不好你還用你還拿！”
淩鬆月一口麵吃的上不去下不來，擱在嗓子裏十分的不舒服，聽著後麵老板娘失控的叫罵聲，她想走吧又覺得對謝苑亭不好，不走的話也對自己好像也不好！
很糾結！
自始自終，背後的謝苑亭都是沉默的，任由老板娘如何叫罵，撕的有多難看，他都一一接受。
老板娘似是在故意激怒他：“你不說話？好呀，你倒是會以退回進了，傳出去不知道人家怎麽議論我謝和安如何脾氣暴躁，連親生兒子都不敢還口，說不定人家還戳這我脊梁骨罵我，說我一身賤骨頭帶著張利嘴，專啃你家的血喝，連開店花的都是我兒子的錢。”
謝苑亭緘默的臉上終於有一絲疲憊，他難受的捏了捏眉心：“我沒有別的意思……”
突然外麵的飯桌傳來一聲異響，凳子被踢翻的聲音貫徹在小小的店麵內。
淩鬆月把筷子啪的置在飯桌上，大步朝天將擋路的凳子一踢，凳子瞬間倒了，她走到窗口破口開懟：
“不是我說你這個老板娘是聽不懂人話嗎？過期了過期了！您老人家過期的東西還敢吃嗎？況且這是要拿出來賣的，起碼賣的有品質點吧？人家倒你一瓶過期的耗油那不還是合情合理嗎？你就這麽劈頭蓋臉扯東扯西，一頓給人下臉子。”
“我看你真是沒理找理，閑得蛋疼。”
老板娘大概沒想到她一個小姑娘竟敢對她出言不遜，登時就氣的不輕，“你你你…”被堵的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