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師你別急

早上剛被他叫出去搬書,這下子還有能耐和宋瓊英叫板,謝苑亭也是服了她了,一想到她考的那個分數,指不定還有第三次。

謝苑亭忍不住打量起這位“膽大包天”的轉校生。

少女清澈的眼眸絲毫沒有半點怯意,反而睜著那雙無辜大眼淩然對峙著。斜陽透過她的眼睫毛,投落下鵝毛般細絨的烏羽,卷翹濃密,皮膚白淨透亮。

長了張乖巧伶俐的臉,誰知道說出來的話有半斤反骨重,六班的同學被她這一腔理直氣壯的回答著實驚了一下。

這轉校生竟然這麽剛!

宋瓊英顯然被淩鬆月這一反駁嗆得說不出話了,低頭檢查了自己手裏的本子,確實像是個人的隨筆,隻是因為太過於生動和專業,看著與漫畫沒有什麽差異。

宋瓊英感覺頭一次在六班遭遇滑鐵盧,硬著頭皮道:“那你剛才認真聽了沒有?我說什麽了?”

淩鬆月再傻也聽出來這班主任今天是非拿她出氣不可,於是雙手發誓道:“我敢拿馬克思社會主義起誓,我聽了的。”

她神色極為虔誠道:“好好查閱試卷改正。還有,開會很無聊我知道,但你先別急,我怕你等會兒講試卷會更急,所以你先別急嘛。”

眾人被她這獨特繞口令的回答逗的哈哈笑,頓時打破嚴肅的氛圍。

宋瓊英雖然看著凶,卻是個善惡分明的人,淩鬆月雖然說的話讓人生氣,口氣裏卻沒有半絲頂嘴,而且神色也是認真的。

比起王巢一上課就扯大喇叭的,淩鬆月看畫還能說是陶冶情操。

宋瓊英臉色緩了緩,說道:“你個新來的都知道心疼我,其他人是一點都不知道。”

她話一落,李肇宇這個滑頭就打頭陣了,打馬屁說:“我們心疼呀老師,來喝杯茶上課!”說罷就拿杯子倒水。

王巢見風使舵拿出一小包東西:“枸杞枸杞,長頭發的!”

全班頓時嚷嚷著給宋瓊英解壓,後者氣得直接憋笑出來:“得了吧你們,這又不是上朝進貢。”她就打了個手勢讓淩鬆月坐下,轉身回到了講台上。

她神色緩了緩繼續道:“總的來說,這次考試的成績我還是很不滿意的。雖然說你們高一暑假放假兩個月確實會導致成績下滑,但這並不是你們考差的緣由,人家謝苑亭同學也和你們一樣,可人家也考了720多分,說明基礎打得很牢靠。”

宋瓊英此話一出,底下的人就抽了口涼氣,這麽恐怖的高分真的是人考的出來的嗎?

淩鬆月頓時覺得謝苑亭那副活像找不到女朋友的冰山臉一瞬間光芒普照,周圍幾個女生不約而同的朝他看去,眼眶裏星眼燦爛,美目流轉。

淩鬆月狠狠羨慕了一把。

宋瓊英顯然對副班長欣賞有加,單拎他出來誇了兩分鍾,接下來話鋒一轉,就要批評那些滑坡的人了。

淩鬆月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的,不用想這要批評的人裏麵指定有她。

果不其然,宋瓊英掃了她一眼,晦氣般的皺著眉頭,以剛剛誇讚謝苑亭的笑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首先,就是一個及格率的問題,我們班目前為止竟然還有同學物理考48分的現象,我都要懷疑自己的教學水平了。”

底下的同學也紛紛詫異,臉上震驚和詫異的表情如浪般此起彼伏,還時不時冒幾個答案出來。

雖說宋瓊英老是說他們是最差的一屆,但是誰也沒把這個當回事,他們班隨便一個同學的入學成績都是600分起步,個個往別的學校丟進去那都能獨樹一幟,物理這種學科他們一般考60分都算是不及格了。

居然還有人考48分,難怪宋瓊英氣的要死,這個分數放在平行班都算是次的了。

“你們也在底下議論,是不是也和我一樣不可思議?”宋瓊英問道。

底下的人點點頭。

宋瓊英斂著眉道:“這個考48分的同學,我暫且不說是誰,我也不在乎你現在考的是幾分,但我現在要批評的是你學習的態度!”

“我們這次的考試,涉及到的公式隻有13條,而且並不複雜。稍微花點時間記一記背下來是沒有問題的。但是這個同學依舊把公式給寫錯了,解題的步驟也是亂七八糟,說明基礎打得不牢,而且學習的態度不認真。”

“48分的成績,你連數學總分的三分之一都沒有達到的話說明你其他的科目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所以能不能考大學你自己心裏清楚。”

說完宋瓊英誰也沒看,繼續念下一個。

從上輩子那兒得知自己考了48分的淩鬆月為自己捏了把冷汗,單單是一科成績就能把她拍死,這輩子要想逆襲成學霸簡直難如登天。

淩鬆月懷揣著這個想法,連老宋說什麽都聽不進去了,壓力一層蓋過一層,渾渾噩噩跟著宋瓊英的講評,從抽屜裏抽出月考試卷,麻木地開始做好筆記。

說起來也是夠無語的,待在六班最大的困難就是:簡單的題目老師不願意講,同學也沒心思聽,挑出來講的都是些錯的比較多的難題。

搞得基礎本就不是很好的淩鬆月連簡單題都沒弄懂呢,下一秒直接進入難題的地獄模式。

她學的懂才怪呢!

淩鬆月恨恨的咬著筆頭,她這就是典型的瘸腿驢跟馬跑,趕都趕不上;桌子底下放風箏,出手就不高!

她要是能有個大腿抱也不至於逆水行舟不進反退。

時間轉瞬即逝,第二天。

淩鬆月上完五節課,已經是頭腦發脹眼冒金星,餓的找不著北,隨便抓著書包就往門口走去。

她離家遠又不想吃飯堂的大鍋飯,每每中午都上校門口的那園路找小店吃飯,吃了飯回來再回班上眯一會兒。

晃晃悠悠來到那園路,街上小店的門口都擠著一小堆的一中學生,大多是三兩成群,她一個人倒顯得孤零零的。

淩鬆月之前長在港城,是個地地道道的南方人,自從轉來北方後就十分想念南方清淡的飯菜,找了一家清湯店麵,裏麵人少的可憐。

淩鬆月一屁股坐下放下書包,高聲朝裏屋的老板叫道:“老板,來一碗清湯掛麵加一個荷包蛋。”

“好咧,阿姨先給你拿茶水吧。”

迎麵走出來的是一個高挑的女人,細看五官明豔精致,然而可能是長期待著廚房的緣故,淚眼溝深壑的同時臉色有些泛油發黃,生生把九分的美豔折扣成六分普通。

老板娘拿著茶壺,讓她先等一等。

淩鬆月應了聲好,就拿著手機出來玩消消樂,還沒玩夠兩局呢,後邊門又被推開了,來人腳步聲沉穩,抵在玻璃窗的五指骨節分明白皙纖長,淩鬆月被這手吸引,看向來人。

清雋雅秀,仿佛覆雪青鬆柏翠,是被今早三個老師一頓誇誇的副班長謝苑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