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要碰我

周時予把我扶進房間,順手將放在房間門口的行李箱提進來。

走了一上午,累得腳都快斷了。

我坐在沙發上揉著腳踝,問正在打開行李箱的周時予,“你來做什麽?”

“我來看看我不聲不響就離家出差的老婆,不行嗎?”他找出套家居服抱著,“你先洗還是我先洗,或者,一起。”

誰要跟你一起啊,有病。

我嚐試跟他商議,“那個,周總,你有沒有可能再開一間房呢?”

都是要離婚的人了,沒必要再在一起住是吧。

酒店這麽大,再找一個房間不難的。

“我看了,床夠大,睡得下,沒必要多花錢,不是你說的嗎,勤儉節約是美德。”

“可是...”

“沒有可是,”周時予提高音量,腔調裏的怒氣再也掩蓋不住,“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睡一個房間一張床怎麽了?天王老子也管不著,今天我就在這睡,怎麽了?”

吼完,他帶著睡衣鑽進浴室,很快傳出嘩嘩的水聲。

我這是被甩臉子了?

不怎麽,想睡就睡,抗得住我折騰就行。

我躺在沙發上排隊等洗澡,手機叮的一聲,暮江寒發的消息,“幾點去餐廳?”

“抱歉我不去了,你和南風去吧。”

“那我給你訂餐,想吃什麽?”

“不必,我自己訂。”

“行,你小心點,有事情喊我,隨時待命。”

我努力的理解最後這句的意思,總覺得不太對勁。

點好餐,周時予也洗完澡,**上身出來,拿著大毛巾坐在床邊擦頭發。

整個人都在向外傳達著“我生氣了,快來哄我”的意思。

要是放在半個多月前,我早就像個傻逼似的衝上去接過毛巾給他擦頭發,按摩太陽穴,把他哄睡著,累自己一身臭汗,心裏還美滋滋的。

可今日的葉扶蘇已非昔日吳下阿蒙,想要我哄你,等到地老天荒吧你。

懷孕後,我的胃口變化很大,點的四道菜不是酸的就是辣的,連湯都是酸辣湯,果汁是純度極高的檸檬汁。

等我洗好澡出來,周時予正站在餐桌邊發呆。

他不喜酸、不食辣,這桌菜沒有他愛吃的。

“蘇蘇,這些菜不是酸的就是辣的,讓我怎麽吃。”周時予委屈的像隻饑餓的小狗。

我才不管他,拿起筷子夾了根酸辣土豆絲送進嘴裏,有滋有味兒的,很不錯。

“哪道菜都沒放毒藥,怎麽不能吃?”我又滋兒的喝了口酸辣湯。

周時予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確定我不是在開玩笑,是真的不打算再給他點餐,自己拿起手機準備重新點菜。

“周時予,我對星南水土不服,隻有這幾樣味道重的菜能吃。你想吃別的,請到樓下餐廳,別送到房間來,我見到惡心、聞到味兒會吐。”

聽了我的話,他沉默的關了手機,妥協的坐在我對麵,拿起筷子夾起根土豆絲抖了抖才放進嘴裏。

不想土豆絲剛進嘴,周時予就捂著嘴驚天動地的咳起來,瓷白的肌膚浮起一層紅暈。

他咳嗽的聲音太難聽,為了不嚇到九月,我大發善心的遞他一杯水,他接過喝了後,咳聲慢慢的小了、停了。

他抽出張紙巾擦抹鼻涕眼淚,嘟囔著,“什麽菜,辣死我了。”

我憋著笑,咋不辣死你呢,活該。

“是我記錯了嗎?好像幾天前來著,你不是還帶孟夏去了川菜館嗎,我看她發的圖片,哪道菜都比這個辣多了。別告訴我,那天你一口菜沒吃,全程喂孟夏來著。”

周進予愣了一下,有點難堪。

大概他沒想到我會知道他們單獨出去約會吃飯的事,剛消下去的紅暈又從耳後悄悄的浮起來,不自在的撇開眼睛。

“川菜館也不都是辣菜,我點了一道不辣的。”

NND,還真的去過。

心情突然暴躁,我是得有多傻,讓他騙了那麽多年,“能吃就吃,吃不下就滾出去吃,別在我麵前裝嬌羞,真特麽惡心。”

周時予也急了,噌的站起來,眼睛裏噴著憤怒的火焰,“葉扶蘇,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和夏夏什麽都沒有,我們之間清清白白,你能不能不要總是用你肮髒的思維去揣測我和夏夏。她是我妹妹,我妹妹!”

“哦?你確定真的把孟夏當妹妹?妹妹可以躺在哥哥腿上按摩?妹妹可以隻圍著浴巾讓哥哥抱起來?妹妹可以給喝醉酒洗澡的哥哥送浴巾?妹妹可以親吻哥哥的唇?還是說,你們周家的兄妹就是這麽肌膚相親的?哼,真是我少見多怪了。”我把筷子拍在餐桌上,啪的一聲脆響。

周時予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的,幾次張嘴想要說點什麽,卻終究什麽也沒說出來。

我說的每個字都是事實,他辯無可辯。

又一次不歡而散。

或許我和周時予犯衝,不適合同席用餐,否則必將以吵翻收場。

我決定了,回去後搬到別處去住。

九月在一天天長大,我不能讓她生活在雞零狗碎的打打鬧鬧之中,對她的身心不利。

酒店的房間是套間,裏外兩個臥室。裏間臥室是小床,外間臥室是雙人大床。

吃過飯,我進到臥室,看到周時予麵朝裏躺在大**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我太累了,沒有精力趕他,更不想和他發生任何的肢體接觸,進入裏間扯起被子蓋住自己就躺了下去。

孕婦是真不抗折騰,腦袋沾到枕頭,我立刻就去找周公了,一秒都沒有遲疑。

待我睡醒,外邊的天色已經暗下來,遠處隱約有燈火明滅。

起身坐了一會兒才發現不對勁。

明明睡的是裏間的小床,卻是在外間的大床醒來。

幸好有他在,不然我還以為自己中了瞬移術。

身邊有個清晰的凹坑,周時予的人卻不在。

我不由憤怒而晦氣的拿起他的枕頭扔了出去。

我想哪裏睡就在哪裏睡,用得著他有病似的抱來抱去嗎?

力氣多到用不完,你去做相撲、去搬石頭、要不就去工地刨坑,或者你徒手去砸榴蓮,就是不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