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慕容妍霏

“今天下午五點一刻，這座高校發生了學生自殺案。

一名叫趙遠的學生回到宿舍，看見室友周雲超死在**，這是現場的畫麵。

法醫初步屍檢判斷，死者為割腕自殺。技術科人員勘察現場，足跡已經混亂，現場有不少宿舍樓男生的腳印。

監控中，我們發現死者從周五晚上八點，將垃圾袋放在門外，再沒出過宿舍。他室友說，周末周雲超都是一個人在宿舍，平時零社交。

輔導員聲稱，周雲超無不良嗜好，從未出現過自殺傾向。他為什麽自殺，我們需要盡快調查清楚。”

管瞳接著說：“死者**有一台筆記本電腦，我們查了上網瀏覽記錄，周雲超很喜歡上外網，並且言辭十分犀利。家庭貧寒，父親早亡，母親在服裝廠上班。

拆遷辦欺負他們孤兒寡母，賠償款給得很少。他母親成了釘子戶，被人夜裏跟蹤，打斷了一條腿。

周雲超在這樣的成長環境中，絕非是一個抗挫能力低的年輕人。從現場那瓶他舍不得吃的老幹媽辣椒醬分析，當一個人決定去死，我想他最後一次會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潘建國：“這麽說，你們懷疑周雲超的死是他殺？有證據嗎？”

此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目前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是一起他殺。

技術人員已經檢查過，宿管阿姨那邊的監控沒人動過手腳。

男生宿舍的樓間距、宿舍之間的跨度，不可能實現翻牆殺人作案。校園內的監控可以清晰地看見男生宿舍外麵的一舉一動，哪一點都無法證明這是他殺。

事實擺在麵前，一切線索都指向了自殺。

這時，嚴勇走進會議室，“屍檢結果已經出來了，死者身上無打鬥痕跡，唯一的創傷就是手腕處，刀口很深，求死心切。死者的麵部表情很微妙，直至現在都是一種微笑的表情，好像........”

小武眼珠子轉了轉，“好像去了極樂世界，了無牽掛的表情。”

淩晨兩點多，刑偵室頂上的白熾燈，照得人恍恍惚惚。

高傑接到電話，周雲超的母親購買了火車票，正在趕往海城市的路上。

周母電話中沒有嚎啕大哭，聲音沉穩中帶著歉意。似乎是因為她兒子的死，才導致公安局這麽晚還在加班加點的工作。

“她還好嗎？”管瞳沒敢打這通電話，3·29案，陳斌華妻兒當時的反應，她還曆曆在目。

雖然女人和女人之間更有同理心和共情力，但這次她實在沒有勇氣當傳達噩耗的人。

一個女人早早失去了丈夫，後來瘸了一條腿，現在連唯一的兒子都沒了。不敢想象，她此時此刻心裏該有多難受。

“挺鎮定的，比我們想象的要堅強。”高傑臉上的表情也有些詫異。

管瞳沒再說什麽，她讀過一句話，最頂級的悲傷是無聲無息的。人在最絕望的時候，甚至是哭不出聲音的。

“嗚...嗚”

淩晨，女大學生慕容妍霏蜷縮著身子，努力不讓哭聲吵醒室友。

她萬萬沒想到從市裏回來，竟聽說周雲超自殺了。趙遠哭著打電話給她時，她感覺腦袋都要炸了。跑到男生宿舍，她看見醫護人員和警察將屍體抬出了宿舍樓，周雲超的屍體上蓋了一塊白布。

“嗡”的一聲，腦袋裏麵像被重擊了一拳。周雲超為什麽自殺，難道是因為那天她.......

記憶一下子回到了周雲超出事前一個月，那天下午趙遠和學生會到隔壁學校參加籃球聯賽。

慕容妍霏忙著準備考證，泡在圖書館看書刷題，沒去籃球社當啦啦隊。

周雲超是圖書館的常客，因為這裏不需要任何開銷，還有免費茶水可以供應。

慕容妍霏看見周雲超，主動上前打招呼，包包自然放在他旁邊，“周雲超，這麽巧啊，你這兒沒人吧？”

雖然是一句問句，她已經坐到了周雲超旁邊。周雲超淡淡地說了一句：“沒人，你坐吧！”

慕容妍霏歪著頭，笑嘻嘻地問，“趙遠在隔壁學校打籃球賽，你是他室友，怎麽也不去加油助威啊？”

“我不喜歡鬧騰，有點兒社恐！”

“哈哈，趙遠和你相反，他是一個大社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我經常和他說，你要學學人家周雲超，肚子裏麵墨水多一些，看起來就沒那麽傻了。”

雖然這是貶低趙遠的話，但是周雲超聽得出來，慕容妍霏很喜歡趙遠。

是啊，誰會拒絕一個家大業大的官二代呢！

班上有人傳言，慕容妍霏這麽急著考教師證，因為趙遠的母親是教育局的一把手，說是慕容妍霏畢業了就可以上崗。

“趙遠挺優秀的，不優秀的人也進不了咱們學校。”周雲超淡淡地說，眉宇之間卻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色。

慕容妍霏捕捉到這一幕，心口一緊，沒再說什麽。

她聽趙遠說過，周雲超很自卑自己的出生。偏偏他們宿舍都是官二代、富二代，他的處境是挺有落差的。

“周雲超，我相信你以後一定能出人頭地，你和班上男生都不一樣。你這麽勤奮好學，以後一定會找到不錯的工作。現在的年輕人太浮躁了，像你這樣還能沉下心看書的人不多了。”

這番讓周雲超心中一暖，鼓起勇氣，微微側著頭看向慕容妍霏。她很美，絕非豔俗的美，是那種不染塵世的美。

後來一連幾天，慕容妍霏都會來圖書館看書，周雲超已經習慣了給她留位置。

有時候慕容妍霏晚到了，其他同學要占位置，他會放上一本書占著位置。

有一回慕容妍霏來到圖書館，看見周雲超正拿著紙巾認真擦拭旁邊的桌位，嘴角勾起笑意的樣子讓她頭皮一陣發麻。

慕容妍霏隱隱感覺到周雲超看自己的眼光很異樣，但還是不忍心傷害他的自尊心。趙遠和她說過，不要傷害一個窮人的自尊心，逼急了什麽都幹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