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南有喬木

西禦莊園,占地約兩千畝地,整個莊園綠化率高達百分之七十三,自然水係分割六片湖泊,三條自然水係,縱橫交錯的支流貫穿整個莊園,宛如天然植物園,數不盡的雄冠大樹蔥蘢莊園各處,尤其是千平大花園,四季鮮花,綠蔭草坪,水岸劃艇,碧波**漾。

莊園的鑄鐵門緩緩打開,黑色的科尼賽克疾馳駛入莊園大道,南喬目瞪口呆地趴在車窗上,喃喃道:“阿征,你家,好有錢。”

陸征微愣,說道:“可以給你。”

但轉念一想,現在還不完全屬於他的家產,又補充道:“點。”

“真的可以嗎?”南喬扭頭看向他。

“恩。”

什麽都可以給你。

“嘁,我不要,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我可經不起陸大少爺的折騰。”南喬笑著說道,自然是沒放在心上。

十分鍾後,南喬跟著陸征下車,一眼就看到迎風站著的一位長相豔色絕世的女人,美得不可方物,淡金色直發,一襲黑色鏤空長裙,宛如一朵盛開的黑色曼陀羅。

南喬暗自想著,如果這個女人主動一點,她一定把持不住。

“發什麽呆。”陸征察覺到她僵硬的身軀,問道。

“她好美。”

陸佳琪見到南喬也很意外,但是她向來喜怒不形於色。

陸征偏頭打量一番陸佳琪,和往日一樣,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阿征,不介紹介紹。”陸佳琪為了圓謊又編製了一個謊言,麵前的人她再熟悉不過。

陸征不作聲。

南喬隻好自報家門,“您好,我是宋靖宇的女朋友。”

聞言,陸佳琪眉梢微挑,看了眼陸征臉色,慢悠悠道:“原來是未來舅媽,我是陸征的親姐姐,陸佳琪。”

“有什麽好介紹的。”

陸征丟下一句話,拽住南喬的胳膊就朝裏走去。

南喬還沒來得及回複陸佳琪的話,就如同風箏一樣在他的手勁下見到了陸家的第二個人。

陸龍山。

一身筆挺的中山裝,左手把玩著佛珠,右手杵著蛇紋木拐杖,人雖然有些滄桑,但梳得整齊的頭發看上去很是精神。

他的反應和陸佳琪相差不大。

“阿征,不介紹介紹。”

連台詞都一樣。

南喬也不指望陸征介紹了,剛準備開口卻被他搶先道:“她叫南喬,南有喬木,不可休思的南喬。”

他不用看也能猜到她意外的神色。

初見那天,微風徐徐,路麵鋪滿了淡粉色的花瓣。

出租車停在別墅門口,南喬拖著行李箱走了進去,躊躇不定地按了門鈴。

隔了許久,才有人出來開門,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臉戴麵具,剩下半張臉英俊而冰冷,細長的眼眸深邃沉靜,目光凜冽得令人生畏。

她深呼吸平複自己緊張的情緒,然後抬起右手朝他伸了過去,介紹道:“我叫南喬,南有喬木,不可休思的南喬。”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出自《詩經》中的《國風·周南·漢廣》,南喬更喜歡後一句,譯為漢水神女純潔美麗而多情,隻能遠觀而不能求思。

她名字並不源於此,不過是父母親的姓氏組合,母親姓南,父親姓喬。

就在她纖細的五指碰到黑色袖口的前一刻,男人的視線微轉從她臉上落到她的手上,清明而冰冷,銳利如劍,懸在身側的手蜷縮又鬆開。

察覺到他內心的掙紮,南喬悻悻將小手縮了回去,擠出個幹癟的笑容。

男人臉色仍舊冷漠,可還是禮尚往來道:“陸征。”

陸龍山點點頭,用渾厚的聲音說道:“南小姐既然來了這裏,就不必見外,讓阿征帶你到處逛逛轉轉。”

“多謝陸爺爺。”南喬禮貌道。

“去玩吧。”陸龍山招了招手,後麵的管家立馬跟著他一起往外走去。

直到走到長廊才停住腳步,這邊鬆鶴山石,廊下的荷花池菡萏搖曳,紫藤花密密低垂。

“錢管家,你說阿征這麽倔的性格是遺傳景天還是予希。”

這不是問。

陸景天和宋予希是陸征和陸佳琪的父母。

錢管家畢恭畢敬地回道:“老爺,少爺溫文儒雅,少夫人秀外慧中,兩人性格水性,還真和小少爺不同。”

“豈止是和阿征不同,兩個孩子沒一個像父母的,佳琪那丫頭更是殺伐果斷,兩人是半分沒遺傳到啊。”陸龍山說著說著就紅了眼。

陸龍山作為商界傳奇巨頭,擁有著無可比擬的商業智慧和經驗,看著空****的莊園卻是滿腹遺憾。

“老爺這是想念少爺和少夫人了。”錢管家說道,“老爺您還有寶貝孫子和寶貝孫女,也不怕您說笑,老身還是孤家一人呢。”

“老錢啊老錢,你呀。”陸龍山揚起拐杖指了指他,露出了久違的笑意,“是啊,好在給我留了寶貝孫子和寶貝孫女。”

遠處的陸佳琪倚在單人沙發上,左手玉指間餘煙嫋嫋,深深地吸了一口,向後仰到了椅背上,打趣道:“爺爺,前兩天你還罵我忤逆呢,這會兒就寶貝孫女了?”

陸龍山和錢管家絲毫沒注意到陸佳琪坐在這裏,撚佛珠的動作微頓,好似被人戳破了心事,許久才開口道:“你人老耳背。”

“昂,我認。”陸佳琪笑著。

“少抽煙。”

“上癮。”

陸龍山在她旁邊的沙發上落座,若有所思地看向陸佳琪,說道:“你有時間勸勸阿征吧,都要做他舅媽的人了,強留在身邊又有什麽意義。”

“爺爺覺得阿征能聽進去嗎?他現在偽裝著自己,又何曾有片刻放下過她,要不是她被逼瘋過,他會像現在這樣有所忌憚嗎。”

“舅舅和南喬要是有一點結婚的矛頭,那他一定會不惜代價地讓一切重蹈覆轍。”

“我們都太了解阿征了,他病的太重了。”

這段話說完,陸龍山和陸佳琪都沉默了。

直到煙燙到指尖,她按滅在煙缸裏,起身準備離開。

“我會找時間勸他的。”

不過希望太過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