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貧困的家庭
王遠鴻見到秀娟的一刹那，感覺自己中邪了一般。
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手拿鐵鍬的秀娟從樹林中走出來，額頭上帶著些許的汗珠，夕陽透過樹梢落在她的臉上，散發著淡淡的光澤，縱然一身粗布的舊衣衫也遮掩不住窈窕的身姿，在綠茵的映襯下格外的動人。
在那一刻，王遠鴻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名詞：天女下凡。
“你好！請問你是......”秀娟打量著眼前這個魁梧的軍裝男子，心中有些奇怪。
“你好！”王遠鴻愣了一下神，瞬間有些說不出話來了，他回了回神然後趕忙講道，“我叫王遠鴻，剛才在海邊遇到了楊宗旭，看他這麽點兒就順便把他帶回來了！”
秀娟一聽就趕忙點頭致謝，“謝謝！謝謝！家裏一時間沒人管，這孩子就亂跑！”
“我才沒有亂跑呢！我剛才到海裏摸魚去了！”楊宗旭揚起小腦袋大聲地喊道。
這時，長貴娘的聲音從樹林外傳進來了：“娟兒啊，我聽孩子們說宗旭又跑到深水裏遊泳了，今天被一個大人給救上來了！你說這孩子怎麽整天這麽不省心啊！”
秀娟一聽臉色立馬就變了，衝著楊宗旭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能到深水區！還摸魚，水窪裏不夠你摸的啊！”
“別打，孩子太小了啊！”王遠鴻見狀趕忙伸手攔秀娟。
隻聽啪的一聲響，秀娟的手落在了王遠鴻的身上。
秀娟白皙的臉上頓時像是紅蘋果一樣，“對不起，對不起！”
此時腳步聲響起，長貴娘出現在兩人麵前，她有些奇怪的打量著王遠鴻，這個穿著軍裝的小夥子這麽眼熟，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了。
“娘，你回來了啊，宗旭被人家給送來了！”秀娟趕忙裝作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將臉上的紅暈散去。
“是啊！”長貴娘再次打量著王遠鴻，似乎從記憶中找到了合適的目標，“你是牧風大哥家的小子吧？”
“是！三嬸，我是王遠鴻，剛剛轉業回來！”王遠鴻立即笑著講道。
他看到長貴娘的時候，立即就知道楊宗旭的父親是誰了，當初長貴結婚的時候他還在部隊沒有趕回來，就讓父親送了一床毛巾被當賀禮。
“哎呀！怪不得眼熟呢，這些年總也看不到你，沒想到都這麽大了！”長貴娘看著王遠鴻頓時欣喜不已，隨即又想起了自己遇難的兒子，歡喜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悲傷。
“是啊，這些年總是在外麵，探親的時間沒有多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長貴娘拉著王遠鴻的手講道，“別在這裏站著了，趕緊進屋喝口水吧！”
王遠鴻趕忙擺手講道：“不用，我不渴！”
“娘，剛才宗旭就是被遠鴻大哥給救回來的！”秀娟在一旁講道。
“是嗎？那更得進來坐坐了，等會兒讓秀娟多炒兩個菜，你跟你三叔喝兩盅！”長貴娘拽著王遠鴻的手就往屋裏帶。
王遠鴻回頭望了一眼秀娟，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秀娟趕忙講道：“遠鴻大哥您先陪我娘說說話，我這就去下廚房，宗旭，趕緊把你爺爺喊回來！”
“好嘞！”楊宗旭一溜煙地跑開了。
“不用，真的不用！”沒等王遠鴻說完，就被長貴娘推到了屋裏。
王遠鴻無奈隻好走進屋裏，這是一間用木板搭建的臨時房子，被分成了裏外兩部分，外麵則是搭了一些架子，放著不少麻袋，裏麵是豆粕和花生餅，被麻袋圍繞的空地擺放著一張四方桌，上麵的東西用一塊白色的包袱皮蓋蒙著。
角落中騰出了一個能夠容納一人睡覺空地，放著一些被臥，從顏色上估計應該是長貴爹的，裏麵應該是當做臥室的地方，透過一道門簾可以看到疊放整齊的床鋪和一張五鬥櫥。
“遠鴻啊，可別嫌棄這裏地方破啊！”
長貴娘急忙從包袱皮下麵掏出了茶壺和茶碗，從桌子下拿出了一隻紅色暖水瓶開始倒水。
“三嬸，我記得你家住在村西邊的磚瓦房裏啊，怎麽住在這裏了？”
長貴娘一麵倒水一麵講道，“長貴沒了之後，你三叔下海碰海參又摔傷了，秀娟就想了在這裏養鴨子這麽個法子，村裏要了一千塊的承包費，你三叔把房子抵押給老周家，人家倒是沒讓我們搬出來，不過心想著這裏隔著近就索性搭了個窩棚！”
“長貴沒了？什麽時候的事情？”王遠鴻雖然已經知道楊宗旭沒爹，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還是有些吃驚，畢竟長貴在榆石島也算是有一號的捕魚好手，一般的小風浪根本沒什麽問題。
“已經兩三年了！”長貴娘用衣襟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多虧了秀娟啊，要不是她裏裏外外地操持著，我跟你三叔兩個還不知道過成啥樣子呢！”
王遠鴻向外望去，秀娟的身影在對麵的小屋子裏忙碌著，那裏應該就是廚房了。
“那你們就靠養鴨子生活？”王遠鴻聽著耳邊不斷出傳來鴨子的聲音，看來數量還不少。
“是啊！你三叔受傷加上還有病，根本上不了船，自己能照顧自己就已經不錯了，我平日裏幫人補補網，然後趕海整點兒零花，家裏的吃喝治病全靠鴨子了！”
“這太不容易！”王遠鴻看了一眼身後的麻袋包，這顯然是從岸上購買的，“這些都是你們養鴨子的？”
“是啊，這一麻袋就有將近二百多斤，都是秀娟一點點地用小車從碼頭推回來的！”
二百多斤的麻包，就是他搬運起來都有些發怵，真的無法形象秀娟那單薄的身體怎麽搬運回來的。
“長貴沒了，那就沒想著招一個回來，也算是幫襯一下？”王遠鴻問道。
榆石島出海打魚基本上都是男人，出現事故也不是稀奇事兒，就留下了家裏的孤兒寡母，一般這樣的人家都會把兒媳當作女兒看待，然後招攬個男人回來當養老女婿，支撐起這個岌岌可危的家庭。
“這事兒我倒是跟秀娟說了，她沒鬆口，估計是還沒忘了長貴！”長貴娘歎了氣，“再說了，你看看這家，來了就是幹牲口活的命，有誰願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