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這都帶身上?你有病

薑夙猛地甩袖,奪過素雪手中的鞭子丟在地上,厲聲質問。

方庭樾嘖嘖兩聲,朝另一位公子低聲道,

“難怪這女的被休,留這種善妒的女子在後宅,媽媽呀,那可不得三代遭殃。”

他麵露鄙夷的哼了一聲,娶妻娶賢,他最看不慣這種囂張跋扈的女子了。

另一位公子也深有同感,以扇掩麵,

“衛將軍還特地給她送請柬呢,依我看,大宗師也瞧不上這種人,白白浪費了一張請柬,一張請柬多少錢來著,五文錢呢!”

裴星肆聽著,慢悠悠站起身,走到薑夙麵前,腳尖一踢,將鞭子握在手中。

她看著薑夙,手腕一揚。

啪!

“薑夙,她們的命,是我買來的,你說我有沒有權利處置?要是心疼,那就請將軍拿錢來,贖她們的賣身契,如何?”

她的力道可比素雪大多了,那一鞭直接抽得阿如發絲飛揚。

這一鞭和先前完全不同,阿如痛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薑夙眯著雙眼,惡狠狠的看著裴星肆,仿佛下一秒就會伸手掐死她。

“夠了!別發瘋!這裏還有外人,你不要臉,裴家還要臉。”

他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不遠處,蘇荻帶著青羽正站在房簷上。

“王爺,薑夙那狗東西都來了,您,要不要去幫忙?”

青羽試探著問道,這可是一個英雄救美的好機會。

蘇荻並不言語,一雙妖孽鳳眸裏看不清情緒。

......

麵對薑夙的怒火,這個女人不僅不聽,反手又是一鞭。

這一次,鞭子抽完阿如後,還落在薑夙腳邊,險些抽到他的腿。

這是對他的警告。

裴星肆不急不徐,

“我這是也是替衛將軍著想,她們丟的可是將軍府的麵子。

從前我也是她們的主子,若作為下人,我管教也是應該的,若是侍妾...我倒不該出手了,衛將軍,你說,她們是下人,還是美妾?”

這個女人!

薑夙雙拳緊握,想不到她現在竟如此牙尖嘴利,什麽侍妾!他什麽品味,什麽身份,會看上這種?!

裴星肆看他說不出話,心情很好。

啪!

啪!

連著將剩下兩鞭打完,阿如已經昏死過去。

裴星肆轉過身,坐回石凳上,朝著站著的那幾人輕輕抬手,

“諸位,請。”

商鶴叫了幾個下人,吩咐他們把阿如送回衛將軍府,外頭還有人伸著脖子看熱鬧,商鶴下巴一揚,威脅道,

“看見了嗎,這就是背後嚼裴府舌根的下場,誰要是敢犯,哼哼......”

看她那副惡相,眾人立刻作鳥獸散。

裴星肆親自替那三人斟滿茶水。

方庭樾嚐了一口,立刻將茶水吐了出來,露出極為嫌棄的表情。

“呸!這什麽茶!怎麽這麽難喝!”

他看了一眼杯底的茶葉,那茶葉被揉碎,經熱水一泡,有不少碎屑飄在水裏,上下浮沉。

一看就不是什麽值錢的茶葉!

方庭樾有些惱怒,方家地位不低,到哪兒都有人拿著最好的東西來伺候,裴星肆這家夥,竟然拿這種劣等的茶葉招待他?

他撇了撇嘴角,毫不客氣地將杯子扔了出去。

撲通——

杯子掉進院中的小水池。

“手滑,不好意思,你這要是沒茶具,本公子出錢送套好的給你,還有你這破茶,什麽味兒,難喝死了,改日本公子送你一點好的嚐嚐...你看著我幹什麽?”

裴星肆微微挑高了眉毛,默默注視著他。

方庭樾嘶了一聲,翹著二郎腿與她對視。

“還看?你看我也看!幹什麽,你不會是心疼那杯子吧?真是小家子氣,你想要自己撈回來不就得了。”

裴星肆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麵露惋惜。

“我在看方公子的頭顱,很快就要掉下來了。”

“你敢咒我!?”

方庭樾拍桌而起,可話說一半,聲音突然停止,他的頭歪到一邊——

其他人還沒看清裴星肆是怎麽動作,就看見方庭樾臉上挨了裴星肆一個巴掌,打得他鼻血直流,他沒站穩,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著裴星肆。

旁邊的人幾乎同時站了起來,薑夙厲聲喝道,

“裴星肆!你瘋了!”

隨後立刻扶起方庭樾,重新做好,仔細檢查他的臉和耳朵,

“方公子,能聽見嗎?你怎麽樣?”

方庭樾整個人還愣愣的,半邊臉都高高腫起。

薑夙冷冷的看了一眼始作俑者,這件事他一定會稟告陛下和從尚書家,毆打言官,簡直是昏了頭!

裴星肆突然笑了出來,自顧自說道,

“這茶,是先帝在位的時候,烏陵國國主獻上來的貢品。

為了感激先帝的庇佑,烏陵國主和王後一同采摘了這彌足珍貴的烏蘇茶葉,最終製成這數斤茶葉,獻給先帝。

而先帝感念裴家鎮守邊疆,烏蘇茶入口辛辣,卻最能明目醒神,便賜給了裴家。

方公子卻極度嫌棄,棄如敝屣,說這茶不好事小,對先帝和烏陵國國主不敬,敢問方家,有幾顆腦袋夠砍的?”

在場眾人都愣了一下,薑夙有些不可置信,看了一眼茶杯,

“當真是先帝禦賜?”

裴星肆點點頭,又指了指桌上那套天青瓷茶具,無辜道,

“是啊,這套茶具也是,啊,方公子方才是不是還扔了一個出去,這可怎麽辦?”

薑夙咬牙切齒,眼睛瞪得溜圓,

“你沒病吧!禦賜的東西你還帶出來用!”

裴星肆聳了聳肩,嗤笑一聲,

“你懂什麽,就是要隨時帶在身邊,才能體現出我對陛下,對皇室的尊重和敬仰,方公子膽子可真大,禦賜之物說毀就毀了,嗯......衛將軍,你說明日,方家是要被誅九族呢,還是流放呢?”

方庭樾嚇得不輕,連滾帶爬地跑到水池邊,可水池裏並不是活水,又正值夏日,裏麵長滿了水草,根本看不見瓷杯。

完了,禦賜之物!

被他砸了!

損毀禦賜之物,要殺頭!誅九族!

完了完了完了!

方庭樾緊緊盯著微微晃動漣漪的水麵,他隻是今天跟著衛將軍出來看熱鬧,沒想到現在......

“衛將軍,我記得幾年前,王太傅的妾室打爛了陛下賞的的一個硯台,陛下暴怒,不顧他曾是太子少師,執意誅滅了王家九族,對吧?”

看著裴星肆微笑的表情,薑夙一時失語。

王太傅被誅九族,是因為被陛下發現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不過那個硯台,的確也是導火索......

微風拂過裴星肆的臉,她明明在笑,可薑夙隻覺得渾身發冷,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恐懼感。

蘇荻看著,眼底泛起漣漪,

“青羽,現在需要幫忙嗎?”

青羽緩緩搖了搖頭,不禁豎起大拇指,

“若非親眼所見,裴小姐竟如此足智多謀,一杯茶就能壓製這三個人......”

蘇荻眉眼含笑。

他的小姑娘,可不是嬌氣包,與她相處,一定要給足她施展拳腳的空間。

另一位公子一直沒有說話,這時才恭敬地朝裴星肆行禮,柔聲道,

“裴小姐,您別生氣,這水中有淤泥,杯子不會摔壞的,在下這就差人下去撈,一定完好歸還。”

裴星肆卻不給他麵子,唇邊綻放一抹殘酷地笑,

“噓,我要方公子下去撈。”

一句話,讓方庭樾瞬間黑了臉色。

他轉過身,對著裴星肆怒目而視。

她是什麽身份!竟敢讓自己下去撈!簡直是欺人太甚!

裴星肆瞧出他不願意,心中冷笑,方才看熱鬧時候,怎麽不覺得不願意?

她眨了眨眼,眼神清亮,

“將功折罪的機會不要嗎?那衛將軍還是趕緊去稟報陛下吧。”

她拍了拍袖口沾上的灰塵,要往外走,薑夙眼疾手快,攔在她麵前,低聲道,

“你說是禦賜就是禦賜嗎,休要信口雌黃。”

裴星肆回頭又看了三人一眼,不動聲色的撩開外袍,露出腰間懸掛的一塊螭龍玉佩,幾人定睛一看,瞬間麵色灰白。

“那也好辦,請陛下和攝政王一同來鑒定,看究竟是不是呢?隻不過到時候,鬧得可就大了。”

薑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這,這竟然是攝政王的玉佩!他們是什麽時候!

他頓時覺得心口一陣悶痛。

“你你你,我我我...”

方庭樾麵無血色,懊惱的歎了口氣,站上水池邊的台階,深吸一口氣,

“行!我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