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野蠻粗魯,鄉野村婦

阿花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渾身抖個不停。

“裴星肆!你敢打我!”

阿如膽子大些,對裴星肆怒目而視,

“我們奉禾郡主之命來給學子們送請柬,你身上一無軍功,二無爵位,家中還有一個叛逃的罪人,禾郡主給你送請柬,已經是給裴家極大的臉麵,你竟敢對衛將軍府的人動手?簡直是放肆!”

她聲音極大,吸引了不少其他的學子在院門口看熱鬧。

阿如餘光瞥見那些人,料她裴星肆不敢把事情鬧大,便扶起阿花要往院門走去。

裴星肆勾唇一笑。

下一刻,商鶴便飛身過去,一柄長刀插在那兩人身前的地磚裏。

她輕輕倚在刀背上,雙手環胸,斜睨這兩人。

“想走?哪有這麽容易!”

在裴家呆了這許多日,她身上倒有了些淩厲氣勢。

裴星肆眉眼含笑,緩步從台階上走了下來,停在素雪身邊。

麵對院外圍觀的人,她絲毫不懼。

“素雪,你可知錯?”

她的聲音淡漠如雪,不大,卻透著十足的威壓。

素雪一愣,看著小姐極為認真的神情,不禁雙眼一紅。

她看了看外麵烏泱泱的人,又看了看阿如阿花,心中也明白了。

小姐時常教育下人,在外麵不可因為是裴家的下人就胡作非為,今日因為自己沉不住氣,又讓小姐陷入這些口舌之爭,她自然是有錯的。

奴婢丟人,都是丟的主子的臉麵。

素雪想了想,默默低下了頭,委屈道,

“奴婢,知錯。”

“哦?仔細說說,哪裏錯了?”

麵對裴星肆的追問,素雪閉了閉眼,道,

“錯在不可與旁人起口舌之爭,小姐教育了多次,奴婢卻毫無長進。”

阿花一聽,臉上瞬間**出**一般的笑容。

果然啊,這些世家大族都會極為看重自己在人前的形象,要麽就是畏懼衛將軍的權勢,她不禁沾沾自喜,朗聲一笑道,

“哎喲,素雪啊,還是你家主子大氣明事理,也不是什麽大事,素雪,你給我們姐妹磕個頭,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過去了,怎麽樣?”

素雪默默咬著唇,兩滴眼淚砸在地上。

裴星肆笑意更濃,撫平袖口翹起的小小卷邊,輕聲道,

“商鶴,看來素雪沒有認識到錯在哪裏,你來教教她,應該怎麽做。”

“是。”

僅僅一瞬,眾人眼前便有一道紅光閃過,血腥氣朝眾人撲麵而來。

噗通——

阿花瞪著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劈成兩半,軟軟倒在了地上。

“天啊,她怎麽敢在武堂......”

商鶴冷哼一聲,用力將刀一甩,甩去上麵殘留的血液,

“區區一個奴婢,也敢在裴小姐麵前放肆!”

阿如離得最近,被濺了一頭一臉的血,她嚇得不輕,一直在喘著粗氣。

“你...你...我們是...”

她哆哆嗦嗦,半天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裴星肆有些煩了,揮了揮手,讓下人收拾掉地上的屍體,平靜道,

“裴家世代簪纓,而非低賤之人可以隨便議論,你們兩人在外詆毀功勳之家,以下犯上,屬實是衛將軍平日對待你們太寬容了,商鶴,若她們是裴家的下人,犯了錯,該當如何啊?”

商鶴笑嘻嘻行了一禮,

“按照裴府家規,犯了這樣的錯誤,要受荊棍十杖,趕出裴府。”

裴星肆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素雪,朝她微微一笑,

“素雪,武堂裏武器充足,去借荊棍。”

一陣微風,吹下她額角的一抹碎發,陰影之下,眾人看見她眼睛裏露出的涼意。

阿如怕得不行,連連向後退去,口中還不斷叫囂,反複強調自己是衛將軍府的人,裴星肆這樣做,衛將軍府絕不會放過她的。

商鶴嫌她吵鬧,猛地捏住阿如的脖子,狠狠按在地上。

“閉嘴吧你,你要這麽說,莫非是你們禾郡主允許你在裴小姐麵前放肆的?嗬,這樣看來,西岐的郡主,教養也不過如此,就這樣,還要當將軍夫人?可笑!”

不多時,素雪便捧著一根三指粗的長鞭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廝,端著一條長凳,呈到裴星肆麵前。

“小姐,荊棍不常有,但奴婢借到了這個。”

“比不上荊棍讓人長記性,但也湊合,動手吧。”

裴星肆坐在石凳上,微微低頭,用碗蓋輕輕撇去浮沫,十分雲淡風輕。

商鶴壓著阿如到長凳上,剛拿過長鞭準備行刑,大門外突然有人高聲喝道,

“裴小姐好大的威風,打本將府上的人,都不用經過本將同意的嗎?”

薑夙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負手而來。

其他學子連忙讓出一條路,薑夙看見地上的一灘血汙,還有被按在長凳上的阿如,臉色一變,皺著眉頭看向裴星肆。

“今日本將來分發請柬,邀請諸位學子去聽宗師講學,你竟敢動私刑,為難本將府上的信使,裴星肆,你好大的膽子。”

他聲音低沉,顯然已經十分惱火。

裴星肆不緊不慢地喝了兩口茶,潤潤嗓子,支著頭拿起桌上的乳酪酥嚐了一口,卻是一個眼神都沒給薑夙。

“本將在和你說話,你聽見了沒有!”

跟那兩個賤人一樣,好生吵鬧。

裴星肆這才用餘光瞥了他一眼。

他身邊還跟著兩個錦衣華服的公子,裴星肆認得其中一個,兵部從尚書的次子,方庭樾。

她心中冷笑,想不到薑夙這麽快就搭上了方家。

想想也不奇怪,大哥被誣陷那件事相較於前世,已經提前了快一年的時間,也許是因為自己重生,很多事情都變了。

方庭樾慣來是個會心疼女人的,看見阿如正哭的梨花帶雨,連忙喝道,

“住手!武學堂內,怎那麽能有這樣的事情,還不把人帶下去醫治!”

那邊的下人剛踏出一步,裴星肆一個眼風過去,商鶴便笑著將長刀拔起,還順手把鞭子扔給素雪。

裴星肆又抿了一口茶,笑眯眯的轉過身,吐出一個字,

“打。”

素雪猛地掄起鞭子,啪的一聲,狠狠抽在阿如背上。

這鞭子用料極好,瞬間將她背上皮膚抽的皮開肉綻。

素雪提起一口氣,又狠狠落下一鞭。

她早就想抽這倆人了,從前在薑府,這倆人就已經隱隱有拜高踩低的苗頭,暗地裏不知道給她使了多少絆子。

她謹遵小姐教誨,從來不會把這些不順心的事說給小姐聽。

今天可算是逮到機會了!

“嗷!嗷嗷嗷!啊!”

阿如被抽的叫罵不停,臉上青筋暴起,兩隻眼睛都向外鼓了出去,像極了山上的野猴子。

這副模樣把方庭樾嚇得連忙跳開去。

打了五六鞭下去,素雪已經有些氣喘,這鞭子,實在是太重了。

裴星肆瞧了一眼,阿如後背鮮血淋漓,衣衫都變成一縷一縷的,可還是能中氣十足的叫罵,不禁搖了搖頭,

“素雪,沒吃飯嗎。”

“夠了!”

薑夙實在是聽不下去,皺眉嗬斥一聲。

死兩個奴婢並不是什麽大事,隻是這兩人是衛將軍府派出來的,現在被裴星肆這樣羞辱,無疑是在往他臉上打。

實在是過分!

“好歹也是兩條人命!裴星肆,離開薑府就給你的打擊這麽大,你怎麽變成現在這樣殺人不眨眼的樣子!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怎變得現在這樣粗魯野蠻,像一個鄉野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