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王爺?他還是算了吧

蔣雲依連忙道,宮中太妃娘娘珍藏的衣服,必定十分珍貴,怎麽能輕易收下。

如此貴重,隻怕...

蘇荻微微一笑,神色十分溫和。

“無妨,那衣裙是本王母妃打算家常穿著的,算不得逾矩。”

“今日宴會,讓裴小姐受驚了,來人,帶裴小姐去換上。”

話已至此,再推脫就不禮貌了。

蔣雲依這才拍了拍裴星肆的手,示意她前去。

兩名婢子引路,帶她進了宴廳上層的廂房。

這間房間的陳設十分精巧,四周牆壁掛滿了樂器,窗邊的銅爐正點著香。

初聞是一股冬日雪鬆的清洌,可過了片刻,這氣味又像蒼蘭花一般,瑩潤甘甜。

兩種截然不同的味道,竟融合得渾然天成。

禾雀也在婢女的攙扶下坐回了位子,氣得眼睛都微微發紅。

想不到今日這遭,不僅沒讓裴星肆在人前丟臉,還讓她白白賺了一萬兩黃金。

她的眼底布滿陰霾,掃過裴澤月和蘇荻。

都怪這兩個男人插手,要不是因為他們...

禾雀緊握雙拳,直到薑夙悄悄進來,坐在她身邊,她才收回目光,溫柔地看向薑夙。

卻看見薑夙麵色灰白。

“夫君,你怎麽了?”

薑夙搖了搖頭,緊咬牙關。

“可是不舒服?”

禾雀關切道,可薑夙怎麽好意思說出口,說自己在後花園意圖輕薄前妻,反被踹了一腳,險些斷子絕孫嗎?

“乖,沒事,隻是日頭曬得久了,有點幹渴。”

禾雀聞言,頓了一頓。

今日陽光並沒有很大,況且他一個行軍打仗多年的人,又怎麽會曬了不到半個時辰便麵色發白,滿頭虛汗?

未等她刨根問底,裴星肆便出現在宴廳門口。

與先前一樣,依舊是一抹傲人的火紅,卻更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這瑰麗明豔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就仿佛是為她定製的一般,完全合身。

袖口不似尋常禮服,特地在袖口處收緊,行動更加方便,也顯得她皓腕修長纖細。

裙邊用孔雀尾羽摻了金線,繡成大片金絲杖菊,顆顆花頭傲然挺立,栩栩如生,仿佛是真的盛開在枝頭一般。

陽光一照,流光溢彩,美麗異常。

裴星肆淡淡的笑著,麵上是從容泰然。

還有一股隱隱約約的,生人勿近的冰冷與成熟,簡直將這件裙裝的優雅展現到了極致,眾人不由得呼吸一滯。

蘇荻的目光毫不避諱地落在她皓月一般的臉上,明亮火熱。

煙京美人眾多,可有誰能比得過他的裴星肆呢?

薑夙也呆呆地看著這樣的裴星肆。

她從前在府上,素衣簡樸,不肯裝扮。

可現在,明明也是平淡眉眼,不加粉飾,卻有一種古典雅致,又難以言喻的風情。

簡直是判若兩人,讓他心動。

禾雀憤憤地看著,又撇過頭去,嘀咕道,

“好看又怎樣,還不是被薑郎拋棄的東西!”

裴星肆回到席位上,蔣雲依看著她,低聲笑道,

“原來是這件,據說是蘇太妃身邊,繡工最好的秦淺女官親手製作的,秦家可是前朝刺繡世家,雖然娘給你定做的也是繡坊最好的,但和這件一比,高下立判。”

蔣雲依出身自百年大族,目光向來挑剔。

連她都讚不絕口,裴星肆自然知道這件衣裳的價值。

被自己接連反將,不知禾雀心中作何感想?

裴星肆拿起酒杯,朝禾雀遙遙一舉。

薑夙並不知曉發生了什麽事,還以為她是朝自己敬酒,剛要伸手拿杯子,卻被禾雀一步搶先。

薑夙看見她的指尖,都因為過度用力,變成了白色。

禾雀擠出一個笑,柔聲道,

“今日都是我不小心,還望裴小姐不要與我計較。”

裴星肆看了她一眼,聲音夾著笑意,仿佛毫不在意,

“禾郡主說的哪裏話,你也是不小心罷了。”

薑夙夾在中間,更加疑惑了,裴星肆為何突然換了衣服,而禾雀素來不喜歡裴星肆,現在怎麽兩個人喝上了?

一直沒吱聲兒的裴澤月這才開口,衝著禾雀笑道,

“禾郡主別自責了,我家小妹最大度,她說不計較,那肯定不會計較,再說,禾郡主知錯能改,你看,程公子都願意為薑家出這一萬兩黃金,說明大家是真的原諒你了。”

這話,薑夙更聽不懂了,連忙看向禾雀。

禾雀心中忐忑,眼眶濕潤,十足可憐地衝他搖頭,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夫君,回家再告訴你吧。”

宴會臨近尾聲,蘇荻又安排了一眾舞姬表演,將氣氛推至更高,可他本人,早已不知閃到哪裏去了。

不過片刻,攝政王身邊的青羽便悄悄出現在裴夫人身邊。

他恭敬地朝裴夫人行了一禮,隨即看向裴星肆。

“裴夫人,攝政王有請裴小姐,前去一敘。”

蔣雲依微微含笑,叮囑她注意禮節。

青羽帶著她七拐八拐,卻是又到了後花園,九龍取水旁的八角亭中。

“裴小姐,王爺還沒到,您先等候片刻吧。”

裴星肆點點頭,自顧坐在亭下,聽著不遠處傳來的隱隱約約的絲竹聲。

“裴小姐,您今日穿這個真好看。”

青羽瞧了半晌,由衷地感歎道。

“卑職想起您當年,在長街打馬而過的風采,要是配上一襲紅衣,那場麵...”

他微微仰頭看天,眼中閃光,好似在暢想那明豔熱烈的畫麵。

裴星肆撲哧一笑,玩笑道,

“若說這顏色,攝政王穿著才是最合適的,哪日你也讓他打馬去長街走一遭,滿足你這個小願望。”

此話一出,青羽立即靜默片刻。

良久,他才歎了口氣,

“王爺嘛,還是算了。”

一陣風吹過,裴星肆驀地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像是雪鬆夾著蒼蘭,甘冽宜人。

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從花叢後傳來,

“為何到了本王便要算了?”

人未到,聲先至。

方才還毫無顧忌的青羽,倏然站得筆直。

“王爺。”

裴星肆也要行禮,不料下一秒,那股香風就移至麵前,一隻指腹略帶薄繭的手扶住了她。

“裴小姐不必多禮。”

裴星肆抬頭,便瞧見了在眼前放大了無數倍的蘇荻。

可堪是容貌俊美,雍容風流。

“裴小姐此番立了大功,可想要什麽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