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被反撩了
西市街道最熱鬧的地兒,被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夥計,在告示欄貼上了一張宣紙,沒多久,就是夜市擺攤的時辰了,陸陸續續有人看到——
“呀!千福酒樓的宛溪姑娘要跳舞!”
“這幾日沒開鋪子,我還以為是掌櫃的跑了呢!”
“誒誒誒,這宣紙上說,今日酒樓開張迎客不收銀子,但是二層包廂不開,在大堂欄杆外能站得下的,都能去看看!”
“走走走!”
攬客之道,在薑芸這兒一張宣紙足夠。
夜市原本就熱鬧,這幾日酒樓不開門迎客,讓這不遠處的九品香,可謂是生意紅紅火火,招攬了不少顧客。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千福酒樓倒了呢!
但今日千福酒樓門口,確實沒有收銀子的小廝。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
夜市的各家鋪子,也掛上了十分明亮的油燈
不到一刻鍾,千福酒樓裏裏外外已經圍滿了人。
門外擠不進來不說,大堂的僅剩的兩張桌子,早已被些有錢的公子包了,在第一排最近的位子。
不過舞台處,已經提前被精致的木欄圍起。
和戲台隔著一米遠的距離。
薑芸台下的兩側屏風後,看著大堂中比那日更加嘈雜的人群,戳了戳一邊囑咐小廝的裴良知,“宛溪,這兩個字就是噱頭。”
“你說是不是?”
今日大堂後廚的不開的,廚子已經都結了工錢走了,而宛溪特意說了,這庫房裏還有不少好酒,鑰匙在酒就在。
今日還算能做些小生意。
裴良知看小廝提著酒水上桌,抬了抬眼睛,“好色是天性。”
“誒喲!”薑芸聽這話挑眉。
她伸手戳戳自家夫郎硬邦邦的胸膛,“那我前幾日問你,喜不喜歡美人,你可沒這麽說,怎麽,叛變了?”
裴良知抓住妻子不安分的手——
隨後牽著親了親,抬起深邃俊秀的眉眼看向她,“你不也是,美人。”
薑芸:“……”
靠,老娘的心髒!
最近這裴良知是開竅了,還是把她反撩了啊……
兩人說話間,外麵有些公子已經是按捺不住,不時與身邊人猜測宛溪什麽時候出來,而且還看到那兩張大酒桌。
是不少家中從商富裕的公子。
薑芸輕飄飄瞪了裴良知一眼,而後朝著大堂一間屋子走,她一進去,便看見裏麵坐著談笑的姑娘們。
“薑掌櫃!”
紙鳶頭一個起身,與她打了招呼。
她一身淺青色的衣裳,頭上的雙髻竟然已經綁上了彩線,應當是夫郎家中已經默許,這是未過門的媳婦兒了。
薑芸直接坐到她身邊,“今日你來了可不好吧?”
“夫郎答應了?”
紙鳶連忙擺手,“我前兩日在路上遇見欣欣,她說您今日要找幾位姑娘,在屏風後為宛溪姑娘撫琴奏樂,我便來了。”
說到這,她還指了指一邊的琴,“我古琴不錯的。”
“哪兒是不錯啊!”突然一個姑娘笑出聲。
薑芸看過去,見正是方才說的欣欣,她望向薑芸笑道,“我可是專門去找的紙鳶,她的古琴,是以往千福酒樓裏最好的。”
“第一回出台,就有位公子賞了二百兩!”
欣欣原本就有些心大。
她突然見紙鳶有些沉默,才想起她過幾日要成親,自個兒怎麽提起出台了。
欣欣趕緊想要道歉,卻見薑芸瞧著紙鳶的手,“真的呀?”
“那就不怪了,你這麽漂亮的手,我說怎麽還有繭子,定是這平日練琴多了,這任誰都是聽得如癡如醉!”
紙鳶也抿著唇笑了。
她看到欣欣有些抱歉的眼神,笑著搖頭,表示沒關係。
其實說來也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千福酒樓的姑娘們雖然眾多,可其實關係都不錯,也沒想著搶一些恩客。
大家都默認酒樓隻是個偷生的地兒。
而且在姑娘家來日子的那幾天,她們都是相互去房裏照顧。
因為不免有疼得厲害的。
紙鳶與欣欣,在這裏有一些年頭了。
雖然欣欣跟著一個富商走了,前兩日被抬進府,做了那人的小妾,但那正妻還算開明,見她是個粗心的性子,也不為難。
就是眼不見心為淨。
而紙鳶成了這些姑娘裏,最幸運的一個。
不僅是正妻,她的夫郎還是學堂裏成績不錯的書生。
薑芸原本還以為欣欣心裏不舒服,是存著些心思,讓紙鳶難堪的,但現在看她不知所措,還是笑著替她解了圍。
姑娘家真沒這麽多壞心眼兒。
她一向是這樣認為。
她們又聊了一會兒,這地方以往是要上台的姑娘們,休息準備的屋子,今日除了欣欣和紙鳶,還來了兩位,一共是四位姑娘。
其餘的應當是家裏不答應。
薑芸其實沒抱什麽念頭。
雖然撫琴吹笛不用露麵,但是姑娘們都有了歸宿,來一位就已經是好的,但沒想到能到這麽多,竟然還都是嫁得不錯的。
應當是覺得薑芸作為中間人,有個人情在這兒。
格局大的男人,還是得認真挑啊……
她們說話間,外麵的門突然開了。
薑芸問了句便聽到熟悉的聲音,隨後便看到小廝為人推開門。
一個帶著白色鬥笠的姑娘進來。
那鬥笠的白紗,一直遮蓋到了小腿,看不清麵貌
屋子裏的幾位姑娘都有些疑惑,薑芸卻笑道,“準備好了?”
隨後眾人轉頭,見那人緩緩摘下。
“宛……宛姑娘——”
“天哪——”
一旁的紙鳶與欣欣,都是捂著嘴唇瞪大眼睛,對視一眼,“這——”
“太美了!”
……
大堂的眾人已然急不可耐。
但是因為圍欄堅固,距離前麵的兩張酒桌都有些距離,有些人被身後源源不斷擠進來的人弄得煩躁,“誰他奶奶踩老子的腳——!”
“你推我做什麽!”
一旁的小廝正要上前攔架。
但隨後看到那人眉宇之間全是怒氣,“滾!信不信我——”
“叮鈴鈴鈴……”
台上倏然響起一串由淺至深的銀鈴。
前麵桌子上的公子離得最近,都不由自主地放下手裏的酒杯。
“且聽,翹首望夜雲輕,夜自明——”
一道婉轉清晰的女聲傳來,若是認得出的人,便能極快知曉,這是千福酒樓欣欣姑娘的小調,動聽異常。
隨著紙鳶低眸撫琴,一道幽怨卻美妙的琴音傾瀉而出。
薑芸聽到屏風另一側,姑娘們的笛聲合上來。
裴良知感受到妻子牽住自己的手,望著他輕聲開口,“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有男人願意沉醉在美人香裏了。”
“真是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