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棺材板壓不住了
春分打了個哈欠,感覺眼角微有些濕潤,於是用手背狠狠揉了幾下。
“咱們為什麽非要大晚上出城啊,我困死了。”
胡逸微說:“曹榔頭要給小芳上墳,白天它又出不來。再說了,這破地方我是多一天也不想待了,趕緊辦完事趕緊走。”
春分看了看胡逸微,又看了看全程抱著小狐狸的褚鈺,撇了下嘴角。
酸氣十足的說:“還是你好呀不用自己受累走路,出門就有人抱著,多高的待遇。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像我這沒人疼,沒人愛的,走的都快累死了。”
大飛聞言,趕緊抓住自我表現的機會:“春分,我也能抱著你走,還能背。別人不心疼你,我心疼你呀!”
春分臉色微紅,罵道:“抱個屁!想趁機吃我豆腐?沒門兒!”
大飛悻悻的:“不願意就算了,那麽凶幹什麽。”
胡逸微看破不說破,嘴角微勾,狐狸臉上居然露出了慈祥老母親的微笑。
褚鈺有點兒感慨:“小芳這姑娘,真是可惜,多好的心腸,死了隻能被埋在亂葬崗。”
胡逸微說:“那老頭也算是個有心人,自己一點兒積蓄也沒有,東拚西湊買了副薄皮棺材,還給小芳立了碑。”
幾人邊走邊說,不多時便來到一個不大不小的山崗。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隆起的土包。
那些土包前都光禿禿的,隻有一個例外。
褚鈺走到那個唯一立了碑的墳包前麵,就著月色去看上麵的字。
“就是這了,上麵寫著小芳的名字。”
胡逸微不安地扭動了下身子。
褚鈺心有所感,低頭問她:“怎麽了?”
胡逸微四下張望,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
“不應該啊,這亂葬崗怎麽連個鬼都沒有。”
褚鈺不理解:“沒有鬼不是更好嗎?”
胡逸微說:“你懂個屁,凡事反常必有妖,該有鬼的地方沒有鬼,那隻能說明……”
褚鈺不自然地扯了下衣領:“說明……什麽?”
胡逸微沉聲道:“說明,這裏有別的東西,比鬼更可怕的東西。”
褚鈺頭皮發炸,喉頭滾動了一下,說:“你別嚇我啊,我膽子小,你說的我都幻聽了。”
胡逸微說:“什麽幻聽?”
褚鈺說:“就是吧,怎麽說呢,我老感覺地底下有刺啦刺啦的聲音。”
“那個……”大飛舉起手,弱弱地附和道:“我好像也……聽見了。”
胡逸微讓褚鈺把她放下,然後耳朵貼著地,凝神細聽。
還真的,從地底下傳來刺刺啦啦的聲音。
像是某種尖銳物體正在不斷刮擦木頭。
而且,發出聲音的地方,不止他們腳下的這一處。
以小芳的墳為圓心,向外陸續擴散,噪聲此起彼伏,愈發嘈雜。
聽起來好不吉利的感覺。
褚鈺聲音裏帶了哭腔:“這到底什麽聲音啊?”
胡逸微心裏有個大膽的猜測。
“會不會是,指甲抓撓棺材板的聲音?”
褚鈺眼角流下晶瑩的淚水:“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胡逸微說:“不是,我沒開玩笑,我……”
話說一半,腳底這處的抓撓之聲驟然止歇。
胡逸微察覺不對,正待低頭去看,地下猛然伸出隻幹枯可怖的利爪。
褚鈺眼疾手快,一把抄起胡逸微,攬入懷中。
破土而出的利爪虛抓了幾下,又長又尖的指甲裏塞滿髒汙的泥土。
緊接著,第二隻利爪也伸了出來。
“我擦,詐屍了詐屍了!僵屍!退退退!”
胡逸微終於認出那是個什麽東西了,語無倫次地招呼大家往後躲。
那僵屍的速度不慢,轉眼間兩隻胳膊已經全部出土。
隻見它以手撐地,雙臂使力,從地麵破出的洞口裏,緩緩冒出個頭來。
淩亂的頭發沾滿泥土,臉被完全遮住,看不出麵貌。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褚鈺轉身就跑,才跑了沒幾步,感覺腳踝一涼。
他以為自己是被什麽東西纏住了,低頭去看,差點兒魂飛魄散。
地上到處都是破土而出的死人手,距離最近的那隻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腳踝。
說時遲,那時快,褚鈺古劍出鞘,銀白的光輝一閃而過,抓住他的那隻手應聲而斷。
另外一邊,大飛和春分也被滿地冒出的手包圍。
大飛護著春分,慌張地揮刀亂砍。
“怎麽辦?僵屍怎麽殺?砍頭行嗎?”褚鈺拿著劍,無所適從地問。
胡逸微說:“不知道,我也沒砍過。那邊兒不是有個露頭的嗎?你先砍下試試吧。”
聞言,褚鈺提著劍,徑直朝率先出土的僵屍走了過去。
“我可砍了啊!”
褚鈺揚起手中利劍,正要劈砍,麵前忽然出現一道身影。
“曹榔頭?你不要命啦?”
褚鈺情急之下,口不擇言,曹榔頭早都沒命了,還談什麽要不要命。
曹榔頭畏懼古劍上的煞氣,雖然瑟縮著腦袋,卻仍舊擋在原地沒動。
“別,別砍,那是小芳。”
褚鈺不可置信:“小芳?”
不過兩句話的功夫,那東西已經完全從地底下爬了出來。
雖渾身沾滿泥土,但觀其身材高矮,衣著服飾,好像還真的是個姑娘。
那東西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慢慢撥開額前亂發。
動作不是很流暢,但也不似想象中那般僵硬。
褚鈺終於看清了它的臉。
薄薄一層麵皮包裹在骨頭上,眼眶是黑黑的兩個洞,沒有嘴唇。
曹榔頭看著它,低低叫了一聲:“小芳,我知道是你。”
那東西轉向曹榔頭,沒有回應,隻是張開了上下兩排**在外的牙齒。
“躲開!”
胡逸微突然示警。
褚鈺什麽也沒看見,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躲,幹脆蹲了下去。
他看不到,胡逸微確是看得清清楚楚。
從小芳嘴裏吐出來的,正是那晚試圖鑽進褚鈺胸口的濁氣。
本以為小芳會再次操縱濁氣攻擊褚鈺,但沒有。
那團濁氣擦著褚鈺頭皮飛過,中途未停,徑直往城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