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菊花殘
到了客棧,眼巴巴等了他們一天的春分和大飛豁然起身,正準備打招呼詢問情況。
就聽胡逸微輕輕哼了一聲,看也不看褚鈺,徑直回自己房間去了。
春分一頭霧水,問道:“她怎麽了?”
小白輕描淡寫地說:“沒怎麽,就是褚鈺出去嫖昌,被她抓了個現行。”
神特麽出去嫖昌,神特麽抓了個現行。
褚鈺氣急敗壞地想:姓白的果然不是個東西。
默默旁觀全程的煎餅優雅地舔著爪子,給一幹人等簡明扼要地做了評價:“馬德智障。”
……
小桃回到怡紅樓的時候,盈舞的房間已經被收拾停當。
家具歸位,地上打碎的陶瓷杯具也清掃幹淨。
小桃扶著桌子坐下,捶打著走得酸軟的腿:“好生奇怪,盈舞姐姐究竟去哪了?”
“小桃。”
屋內響起熟悉的聲音。
“盈舞姐姐?”小桃站起身,四下尋找聲音來源:“你在哪?”
“我在這裏。”
一條赤色長蛇從房梁之上蜿蜒而下。三角形的頭顱,周身布滿暗色花紋。
小桃不確定地叫了一聲:“姐姐?”
盈舞修煉年月不短,乃是頗有修為的大妖。
按照常理,到了這種程度的妖,若是顯出原形,身體必然粗壯異常。就憑這小小一間屋子,根本無法完全裝下。
但眼前這隻蛇,不過尋常蟒蛇大小。
實在很難將它與盈舞聯係在一起。
赤蛇很快爬到小桃腳邊:“是我。我遭人暗算,身體受到重創,妖力被搶去大半。隻能以如此形狀與你相見。”
盈舞妖力受損,但威懾力仍在,小桃不敢坐著與主子說話,隻能先行跪伏在地,再開口發問:“什麽?這廣興城內,竟有比姐姐還厲害的妖精嗎?”
赤蛇不屑道:“並非它比我厲害,隻不過手段下流些罷了。我已看清它相貌,待我修養修養,便去尋它報仇。敢搶我的東西,我定要讓它千倍萬倍地還回來。”
“隻不過,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小的忙。你願意嗎?”
小桃殷切點頭:“願意的,姐姐要我做什麽?”
赤蛇慢慢昂起身子,嘴中吞吐著深黑色蛇信,蓄勢待發:“我要你的命。”
話音剛落,蛇身猶如一道紅色閃電,以極快的速度,死死纏住了小桃脖頸。
天已入夜。
怡紅樓生意最好的時候便是晚上。
女妖們專注接客,客人們縱情狂歡。
沒人注意到,一條赤色長蛇悄然經過,不聲不響地隱入在夜色之中。
小白的客棧內,褚鈺躺在**,正在以一種十分弱智的方式確認胡逸微對他的態度。
他手裏握著不知從哪裏順來的黃色**。
一下一下地摘著花瓣兒。
口中念念有詞:“她生氣了,她沒生氣,她生氣了,她沒生氣。”
**已經被他摧殘得不成樣子,隻剩下最後幾朵花瓣,結局呼之欲出。
褚鈺緊張地屏住呼吸:“她生氣了,她……”
就在此時,早就陷入熟睡的煎餅忽得炸了毛,喉嚨裏滾動著呼嚕呼嚕的威脅之聲。
褚鈺小腿一涼,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爬了上來。
這感覺並不陌生,褚鈺想起長手寨裏那隻光頭蛇怪。
“他娘的哪來的蛇?”
赤蛇冰涼的身體順著他小腿往上爬:“公子怎的如此薄情,白日裏才與奴家幾番纏綿,這會子竟忘了嗎?”
褚鈺腿腳發軟,怕得想哭,他左手拭淚,右手伸向壓在枕頭下的古劍,嚶嚶嚶地說:“會說話的蛇,好可怕……”
滄啷聲響,古劍出鞘。
……
褚鈺確認赤蛇決計無法逃脫之後,然後自己大步狂奔到胡逸微那裏求安慰。
他心中恐懼,將事情經過講得前言不搭後語,胡逸微聽得滿腦門官司。
“什麽紅色蟒蛇,什麽會說話,它都跟你說什麽了?”
褚鈺抱著她大腿,說:“我也不好說,但是那蛇的聲音我倒是有點兒耳熟,很像盈舞。”
怎麽又是盈舞。
胡逸微不冷不熱地說:“呦,你對人家印象挺深啊,才說了幾句話,聲音都記住了。”
越說越氣,作勢想把自己的腿從褚鈺懷裏掙脫出來。
“人家來找你再續前緣,我就不打擾了。”
褚鈺緊緊抱著她不撒手,說:“不是,你聽我說,它真的隻是條蛇。”
胡逸微柳眉微蹙,問道:“那蛇有多大?”
褚鈺兩手比劃出個普通蟒蛇的大小,說:“這麽大。”
胡逸微說:“隻有這麽大?不對勁,我去找小白看看。”
褚鈺悄聲吐槽:“姓白的有什麽好,你怎麽老找他。”
胡逸微說:“啊?”
褚鈺急忙改口:“姓白的確實好,就應該找他”
房間內,小白看著被綁成一團的赤蛇無語凝噎:“你……確實挺喜歡打蝴蝶結的哈。”
褚鈺沒覺得有什麽問題:“這樣它就跑不了嘛。”
赤蛇認出了小白,趕忙套起了近乎:“白公子,你不認得奴家了嗎?”
小白很詫異,說:“老天,你還真是盈舞啊?你如何落得如此地步?”
赤蛇故作柔弱姿態,說:“此事說來話長,你先將我放了,待我吸幹這位公子的精氣,即刻便能恢複往日你喜歡的美貌模樣。”
胡逸微邁步擋在褚鈺身前,怒道:“當著我麵,想動我的人,誰給你的膽子?”
赤蛇並不理她,隻一心攻略小白:“白公子,你幫幫奴家,這事若成了,奴家定當湧泉相報。”
小白看著它,麵色越來越沉,幾乎能滴出水來:“廣興城的規矩,所有妖類,不得傷人。”
胡逸微從未見過小白如此疾言厲色的模樣,讓她覺得有些陌生:“你要拿它怎麽樣?”
小白說:“用麻袋裝了,送回怡紅樓去。”
送回去?那和放虎歸山有什麽區別?
胡逸微不太確定:“怡紅樓會管嗎?”
小白答得斬釘截鐵:“會管。”
兩人說話的當兒,煎餅輕身躍到褚鈺肩頭,把頭埋在他耳邊問道:“鈺寶寶,你傻笑什麽呢?”
“你沒聽到嗎?”褚鈺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她剛才說,我是她的人。”
嗬,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