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男人,你自己挑的火,自己滅

胡逸微吃瓜吃到自己頭上,心裏把生平所知髒話統統罵了個遍。

左右此刻被堵了個嚴實,走也走不脫,幹脆隨衙役走一趟,將事情說清楚也好。

他看向褚鈺,交待道:“你等我一會,我解釋清楚再來找你。”

不料褚鈺卻堅定的搖了搖頭,側身擋在胡逸薇身前,對領頭的衙役說道:“我和他是一起的,你要抓他,就把我也一起帶走吧。”

胡逸微沒想道褚鈺如此義氣,眼神閃爍,終究是沒有說什麽。

二人隨一眾衙役進了衙門。

一個長得瘦長條似的衙役對領頭的那人說道:“大飛哥,是否將這二人捆起來?”

大飛嗬斥道:“捆什麽捆,這二人犯了什麽事,可有人證物證?”

“哪有因為一句話就捆人的道理。梁大人近日病重無法主事,你們都給我老實安分些。”

瘦長條挨了訓,蔫噠噠不吱聲了。

大飛看的煩躁,揮了揮手道:“我帶這二人去見師爺,你們趕緊想辦法把張三媳婦兒弄走。”

“還有,張三的屍體得抬回來,晚點兒還要驗看。”

其餘衙役得了令,唉聲歎氣的走了。

大飛帶著胡逸微與褚鈺穿過大堂二堂,徑直來到三堂某處廂房。

廂房正中有一書案,後麵坐著一位老者。

見大飛身後跟著兩個生麵孔,他麵露疑惑之色。

大飛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解釋眼下情況。

胡逸微自打見到那老者,雙眼便酸澀難忍。

他眨了眨眼,轉動淺色瞳仁,直直看向老者。

隻見老者周身被一股黑色屍氣纏繞,那氣息太過厚重,刺得胡逸微幾乎睜不開眼。

他揉了揉眼睛,一點兒也不見外的衝老者問道:“老先生,您是不是常常與死人打交道?”

老者抬眼深深看了他一眼。

大飛眼睛瞪的猶如銅鈴,一臉“你好勇啊”的表情看向胡逸微。

老者也不氣惱,不動聲色的問道:“你如何得知?”

胡逸微道:“我看到的啊。”

褚鈺聞言拉了拉胡逸微衣角,壓低聲音說道:“你在瞎說什麽?”

胡逸微老大不高興:“我說的都是大實話啊。”

褚鈺張口就來:“你在瞎說什麽大實話?”

胡逸微也不管自己此刻正置身於別人的主場。

碎嘴子不停,居然向那老者告起了狀:“剛才門口放了具屍首,我隻說了句那屍首沒有外傷,他們就懷疑我有問題。非要將我帶來問話。好沒道理。”

大飛不服氣道:“屍首全身都裹在白布之下,如果你不是凶手,如何能得知死狀?”

胡逸微道:“因為我能通靈,你信嗎?”

大飛覺得此人多半有病,上前想捂住胡逸微那張胡說八道的嘴。

書案後的老者忽的開口問道:“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胡逸微答道:“我叫胡逸微。”又指了指旁邊:“他叫褚鈺。”

老者點點頭道:“你方才所說之事,著實匪夷所思了些,實在很難令人信服。若是凶手犯案,都以怪力亂神搪塞,還要這衙門何用?”

胡逸微湊近書案,不怕死的和老者談起了條件:“您看,我所言句句屬實,你們卻不相信,然而你們現下什麽證據也沒有。”

“這麽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們既不願放了我,也不能抓我,不如就讓我幫著你們一起查清真相,自證清白?”

在場其餘三人皆是愣住,著實沒想到還能有這種選項。

胡逸微看了看老者的衣著,突兀的問了句:“您是師爺吧?師爺是不是很有錢啊?”

說完也不等老者回應,又厚著臉皮臭不要臉的持續輸出:“您府上想必不小吧?不如就讓我二人住在您府上,就住您眼皮子底下,您也放心。”

“既然我們都住進去了,那一日三餐也就添兩雙筷子的事……不如就……嘿嘿嘿嘿。”

“您考慮一下吧,我真的很厲害的。”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絕對物超所值。”

老者捏了捏眉心,太陽穴突突直跳,腦瓜子嗡嗡作響。

當下隻想讓這碎嘴子盡快在眼前消失,於是對大飛吩咐道:“先把這兩人安排在梁府居住,你查案時帶上,負責每日接送。”

“此事全權交於你,但凡出了任何差池,都由你來負責。”

潛台詞就是:人是你弄來的,男人,你自己挑的火,自己滅。

大飛愁眉苦臉的領命,帶著二人出了廂房。

褚鈺沒看懂胡逸微的**操作,疑惑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麽?”

胡逸微喜氣洋洋道:“包吃包住啊,這得省下多少銀子呀!”

說完一臉“我沒有錢,我不要臉”的驕傲。

沒眼看沒眼看。

走了一陣,迎麵撞見那個瘦長條衙役,他頭發亂成一團,臉上還有幾道指甲抓痕。

見到大飛,瘦長條長舒一口氣說道:“大飛哥,那女人送回去了,張三屍體也抬回來了,就安置在停屍房。”

說話時牽動臉上傷口,疼的呲牙咧嘴。

大飛不忍直視,趕忙道一句辛苦,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瘦長條走後,大飛對胡逸微與褚鈺不情不願的說道:“走吧,我們去驗看一下屍體。”

三人行至停屍房,張三屍首已被擺放好,依舊是白布蓋著。

大飛將白布掀開,屍體衣物已被盡數出去,上前仔細觀瞧,周身確實一絲外傷也沒有。

他又取出兩根銀釵,用皂角水洗淨。

取其中一支銀釵伸進張三喉嚨,用紙密將其嘴巴密封。

等了一陣,大飛取出銀釵,隻見上麵幹幹淨淨,並未發黑。

大飛又把另一隻銀釵插入張三鋼門處,不多時取出,洗淨,依舊沒有發黑。

如此可知,張三也不是中毒死的。

胡逸微見大飛磨磨嘰嘰擺弄了屍體半天,早就等的不耐煩。

眼下見他什麽也沒查出來,耐心耗盡,把大飛扒拉到一邊,揮手道:“一邊去一邊去,真麻煩,直接問問不就好了。”

說完站在屍體旁,輕闔眼皮,再睜開眼時,瞳色又變得極為淺淡。

大飛與褚鈺還未來得及理解“直接問問”是什麽意思,就聽胡逸微說了一句:“出來吧。”

話音落,停屍房內突然失去光明,變得一片漆黑,陣陣陰風,把一應物事吹的東倒西歪。

室內溫度驟降,嗬氣成霧。

褚鈺脖頸處涼颼颼的,似是有人在他耳後吹氣。

雙腿一軟,直接跪坐在地上,下意識找了件東西抱住。

大飛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他隻覺兩股戰戰,純粹靠著男性的尊嚴支撐才勉力站住。

突然被抱大腿的胡逸微嫌棄地推了推褚鈺。

著實很難將這個慫貨和早上將他輕鬆舉起的帥氣少年聯係在一起。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我,我就是腿有點酸,休息一下……”

胡逸微扯了扯自己的右腿,實在是沒法掙脫這個膽小鬼,隻好就這這個姿勢繼續。

他看向屍體旁邊,有個中年模樣的男人,身體呈半透明狀,踮著腳站著。

胡逸微問道:“你是張三?”

那中年男人點了點頭。

胡逸微又問道:“你是怎麽死的?”

中年男人開口發出嘎嘎咕咕的聲音,聽起來很像鴨子叫喚。

胡逸微打斷他道:“你比劃比劃就行了,我聽不懂鬼語。”

中年男人沒料到胡逸微是個半吊子,一張鬼臉皺成苦瓜。

思考半晌,做了個雙手掐住脖頸的動作。

胡逸微疑惑道:“你是被掐死的?不應該啊,你屍體脖頸處並無扼痕。”

中年男人急的團團轉,有口難言。

他擦了擦鬢邊並不存在的汗水,艱難思考許久,又比劃出了一個睡覺的動作。

胡逸微更加困惑,開口道:“你是睡著的時候被人掐死的?”

中年男人先是點頭,複又搖頭,急得直跺腳。

他雙手不斷坐著一個動作,仿佛是在開門,嘴唇翕動,好像是在說“涼涼”。

胡逸微撓撓腦袋,試探性的解讀道:“你開了門,然後你就涼涼了?”

中年男人以手捂臉,十分絕望的樣子。

褚鈺無法如胡逸微一般看清鬼魂樣貌。

隻能隱約見到胡逸微麵前一團模糊的氣流湧動,心知房間裏確實來了不幹淨的東西。

他拔出腰間古劍,隨時準備揮劍自衛。

中年男人的鬼魂見到古劍,登時慘叫一聲,而後原地消失不見了。

房間內複又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