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深藏的過往
春分和大飛沒有參與超度嬰靈的過程,但光聽胡逸微的轉述,也可得知其過程的艱難與不易。
二人心中百感交集,久久沒人說話。
“那座塔在哪裏?我想去看看。”
春分沉寂半晌,開口問道。
胡逸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一座破石頭搭建的塔而已,有什麽好看的?”
春分抿著嘴唇,堅持道:“就是……想去看看。”
胡逸微道:“行吧,等我休息休息,就帶過你去。”
“不,不用。”春分回絕道:“我想一個人去。”
大飛問道:“也不要我陪嗎?”
春分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胡逸微想了想,說道:“想去就去吧,反正那邊兒已經沒什麽危險的東西了。”
她將嬰兒塔的路線告訴春分,然後叮囑道:“早去早回。”
大飛看著春分走遠,忍不住問道:“你們覺不覺得,春分今日很反常?我用不用偷偷跟去看看?”
胡逸微阻止道:“女孩子嘛,有點兒自己的小心事很正常。她想獨處,我們就別去打擾她,這是最基本的尊重。”
大飛覺得此話有理,便打消了跟蹤的念頭。
春分獨自站在嬰兒塔前,有風吹亂了她鬢邊的碎發。
“江姐姐……”
她嘴唇囁嚅著,大滴大滴滾燙的淚水滑落,哭泣得無聲無息。
春分在外麵待了很久才回去,雖然時辰已晚,但她仍舊召集了胡逸微,褚鈺和大飛。
“我有話要說。”
春分麵對著另外三個人,認真的說道:“你們都是對我最重要的人,有些秘密,我不想再瞞著你們。”
胡逸微別扭的轉動了一下脖子:“什麽事兒啊?這麽嚴肅,怪不適應的。”
春分道:“還記得冀城的事情嗎?”
胡逸微道:“記得啊,怎麽了?”
春分道:“我當初,裝聾作啞,的確是為了接近江姐姐,但我處心積慮的接近她,並不是為了討口飯吃,而是因為……接到了任務。”
“任務?”
在座三人皆是一驚。
春分道:“對,是紅袖交給我的任務。”
大飛一拍腦袋,說:“對了,我想起來了,你以前說過,你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春分道:“沒錯,小時候,家裏遭了災禍,所有親人全部死絕,隻剩下我一個,有路過的山匪見我生得不錯,便將我撿回了寨子裏。”
“寨子裏有不少與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我們從小沒人管教,性子粗野,每日打架,隻有打贏了,才能搶到飯吃。”
“後來有一天,紅袖找到我,讓我去接近江姐姐,監視她,匯報她與梁績效的每日相處。”
“我當時很高興,梁家是出了名了大戶人家,如果我能成功混進去,自此便吃穿不愁。如果我能討好江姐姐,說不定還可以脫離山寨,做個良民。”
大飛問:“為什麽紅袖會選中你?”
春分答:“她說,我模樣好看,若是做出楚楚可憐的樣子,更容易令人心軟。”
大飛訥訥道:“這一點,紅袖倒是沒說錯。”
當初,他不就是因為春分那驚鴻一瞥,才立刻繳械投降,與胡逸微統一戰線的嘛。
春分繼續往下講:“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我被江姐姐帶回家,成了她最信任的人。她教我讀書識字,有什麽心裏話都同我講,就連平日裏的吃穿用度,都會給我最好的。”
“我知道,她是真的拿我當做親生妹妹來看的。我不想背叛江姐姐,所以便單方麵斷掉了和山寨那邊的聯係。”
胡逸微道:“紅袖那麽偏執又狠辣的人,不可能就這麽放任你脫離她的掌控吧?”
春分垂下眼眸,道:“你猜得沒錯。”
某天夜裏,春分在睡夢之中被人捂住了嘴巴。
她猛然驚醒,本能的想要尖叫,卻發不出聲音。
“噓!別叫!是我!”
熟悉的聲音響起,是她在山寨中唯一還算親厚的朋友。
“小豆子,你怎麽進來的?”
春分冷靜下來,一把拍開了對方的手。
小豆子手上吃痛,“嘶”了一聲,然後才說道:“想進來改不容易,挖個狗洞就行了啊。”
春分道:“你來做什麽?”
小豆子道:“你這麽久不給寨裏傳遞消息,紅袖很生氣,派我過來敲打敲打你。”
春分心裏一沉,低下頭默不作聲。
小豆子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但是,紅袖不是好惹的。她現在讓我過來傳話,是在給你機會,你若是不聽勸,她有千萬種法子逼你就範。到時候,說不定連江晗晞也會受你牽連。”
春分了解紅袖的手段,知道小豆子此番話並非危言聳聽。
“我知道了。”她順從地說道:“你回去告訴紅袖,我會乖乖聽話的。”
“那就好,看你這麽上道,我就放心了。”小豆子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說:“我得趕緊走了,日後有消息,切記及時傳達。”
春分緊緊攥住被角,呼吸沉重。
好在梁績效並不願與江晗晞有過多交集,每天都過得平淡,並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情發生。
直到那一天,又有人潛入了春分的房間。
“怎麽是你?”春分對那人的臉有印象,是山匪的成員之一:“小豆子呢?”
那山匪道:“他有別的事要做。我這次來,是因為紅袖有事情交代。”
該來的還是來了,春分心中咯噔一下,道:“什麽事?”
山匪道:“明日,梁績效會去山寨,你要看好江晗晞,要她好生待在梁府,不要壞事。”
春分道:“梁績效去寨裏做什麽?”
山匪冷冷道:“不該問的不要問,做好你的事就行。”
春分不安地舔了舔嘴唇,說:“我知道了。”
第二日,果然就聽說梁績效要進山剿匪。
這是大事,江晗晞換上一身勁裝,去馬廄裏牽了馬。
“江姐姐,你要去哪裏?”春分急忙跟來詢問。
江晗晞利落地翻身上馬,道:“我本是獵戶之女,我的丈夫要外出拚殺,我斷然沒有留居在宅院之中的道理。”